“哎呦!”
秦風這一撞十分的隱蔽,但卻是狠狠的擊打在了周逸宸的肋間神經處,頓時疼的周逸宸倒吸了一口涼氣,口中發出一聲哀嚎,身體踉蹌著往后倒去。
所謂肋間神經,是沿著胸部肋骨,由背后經過側腹,一直到胸前的神經,肋間神經痛就是沿著這條神經,經胸部、腹部呈半環狀的強烈疼痛。
這處神經系統極其敏感,只要稍微的壓擠,輕則疼痛難忍,重則甚至能導致人昏厥,秦風這一撞不輕不重,但足以讓那惡少失去行動能力了。
“疼,媽的,疼死我了!”
原本正抓著孟瑤的周逸宸,只感覺胸腹間像是被火燒到了一般,一股劇痛讓他鼻涕眼淚都不受控制的流淌了出來,渾身不斷抽搐著。
“這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口吐白沫了?”
“應該是羊癲瘋吧,好像羊癲瘋就是這種癥狀!”
這一幕讓所有圍觀的人都驚呆了,由于做的隱蔽而且動作十分快,他們并沒有看到秦風肘擊周逸宸的情形,只當他是犯了什么突發的疾病。
“哎,快點叫那邊的救護車過來,我們這邊有病人呀!”
站穩了身體的秦風,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不過馬上就變成了著急的神色,上前一步扶住了周逸宸,大聲喊道:“別愣著啊,把那救護車叫過來,這人快不行了!”
周逸宸此時的情況的確很嚇人,劇痛使其臉上青筋暴露,張大了嘴巴卻是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眼看就像是一口要喘不過似的。
仿佛是在驗證秦風所說的那樣,周逸宸的雙手徒勞在空中抓了幾下之后。突然眼皮一番,頭顱軟噠噠的垂了下去,整個人卻是昏厥了。
混亂之中沒人看到,秦風的右手大拇指,在周逸宸的后腦穴道處用力擠壓了幾下,雖然是助人為樂,但秦風可不想招惹麻煩,還是讓這小子昏迷過去比較好。
“讓讓,醫生來了。大家讓讓!”
為了方便迎接全國各地的新生,京城站不但讓出一塊地方以供各個大學新生報道,還專門放了兩輛救護車以保證這些學子們的安全。
在聽聞有人羊癲瘋發作后,十多米外的救護車上下來了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分開人群走了進來。
“醫生。他…他暈過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秦風一臉焦急的拉住了醫生的手,卻好像忘了他還扶著周逸宸,可憐的周公子頓時一頭撞在了地上,一股鮮血從他腦后滲了出來。
“你…你怎么松手啊?”
來到身前的醫生一看周逸宸摔倒在地上,也顧不上去指責秦風了,連忙用紗布捂住了周逸宸的頭部。招呼人將周逸宸架到了擔架上,匆匆往急救車處抬了過去。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等到人被抬走后,秦風似乎才清醒過來,一把拉住了孟瑤。說道:“這位同學,他摔倒不關我的事情啊,我只是想幫忙的。”
“怎么會這樣?”
此時的孟瑤,就像是做了場噩夢一般。剛剛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周逸宸拉住,她心中羞愧的恨不得能殺了對方。
但一轉眼的功夫。周逸宸居然像只死狗般的被抬走了,孟瑤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整個人還是迷迷糊糊的。
“哎,這位同學,放開你的手,拉著孟瑤做什么?”
剛才周逸宸逞兇的時候,圍觀的那些人認得他,沒人敢去招惹,不過秦風這么一個新生拉住了孟瑤,頓時讓京大那些孟瑤的男同學們不滿了。
“哦,對不起,對不起啊,我就是回來拿錄取通知書的。”
被那人一咋呼,秦風如夢方醒般的松開了孟瑤,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在孟瑤面前晃了一下,分開圍觀的眾人,逃也似地上了大巴車。
“秦風!”
剛剛回過神來的孟瑤看清楚了通知書上的名字,雖然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但孟瑤有種直覺,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一定和這個新生有關。
“孟瑤,你沒事吧?”
“是啊,孟瑤,要不你今天先回去,有我們接待新生就行了。”
看到孟瑤神情有些恍惚,京大的男生們頓時上前獻起了殷勤,實在是孟瑤那副模樣,太讓人憐惜了。
“那…那我就先回去了,對不起,給大家惹麻煩了。”
看著招生點一片狼藉的樣子,孟瑤的鼻子有些發酸,她是那種婉約溫柔的性子,雖然恨周逸宸入骨,但卻不肯再人前表現出來。
“瑤瑤,怎么回事?是不是周逸宸那個王八蛋又來騷擾你了?”
正當孟瑤收拾好自己的包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了過來,隔著老遠就罵了起來,“姓周的不過就是個破落戶,瑤瑤你怎么老是忍他啊!”
隨著話聲,一個身高約一米七左右的女孩分開人群走了進來,看著圍觀的眾人不由皺起了眉頭,嚷嚷道:“看什么看啊,該干嘛都干嘛去。”
女孩的年齡和孟瑤差不多大,但穿著卻是大膽了許多。
一身吊帶牛仔褲,將女孩的身材盡數展現了出來,雖然臉蛋長得沒有孟瑤那般精致,不過卻有著一股野性美,和孟瑤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
“曉彤,別喊了,咱們走吧。”孟瑤拉了一把女孩,從大巴車后面繞出了車站。
“瑤瑤,我就出去買了個酸奶,你…你怎么又被姓周的欺負了?”
被孟瑤拉出了車站后,那個身材高挑的女孩仍然不依不饒的說道:“姓周的在哪了?姑奶奶不打的他滿面開花,他不知道花兒為什么那么紅是吧?”
“曉彤,算了,他不要臉,咱們還要臉呢。”
孟瑤雖然也被今兒的事情氣的全身發抖。但柔弱的性子,卻是讓她無法像好朋友一樣去把事情鬧大。
“你啊,性子就是太軟了,否則就憑他周逸宸,怎么敢這樣對你?”
華曉彤嘆了口氣,說道:“他周家已經是暮落西山,要不是他爺爺還吊著一口氣沒死,京城哪里有他周逸宸這號人物?曉彤,你回去和老爺子說下。把這樁親事給取消了吧?”
看著好朋友,華曉彤是滿心的無奈,堂堂京城孟家的孫女,居然被周逸宸那紈绔子弟當眾逼迫,也不知道孟家的那些長輩們是怎么想的。
俗話說一代江山一代臣。解放已經四五十年了,當年小米加步槍進城的泥腿子,現在也都變成了根深蒂固的新貴家族。
周逸宸的爺爺,就是當年的開國少將,后來曾經做過京城警備區的副司令員,在八十年代初期的時候退到了二線。
而孟瑤的爺爺,在解放后從軍界轉入到了政界。并沒有授軍銜,不過在軍中卻是門生故舊眾多,周逸宸的爺爺,就曾經是其老部下。
八十年代初期的時候。孟家的老爺子又出山進入到了國家中樞領導層,直到八十年代末期才完全退出了政壇。
有了這十年的布局,孟家在國內的政治勢力十分的強大,現在孟瑤的大伯和父親。都身處省部級的高位,尤其是孟瑤的大伯。很有可能在下屆就進入到中樞。
按理說孟家強勢周家衰弱,兩家不可能結下親事,但偏偏孟家老爺子念舊,八十年代初期的時候,應允了老部下周家老爺子的提親,將自己的孫女許配給了周逸宸。
如果周家子嗣眾多那還罷了,但偏偏周老爺子只有一個兒子,到了周逸宸還是一脈單傳。
這也使得周家上下對周逸宸溺愛有加,十二歲的時候,周逸宸就敢在長安街上倒車,典型的一個紈绔子弟。
更要命的是,周逸宸還以孟家女婿自居,從初中的時候就開始糾纏孟瑤,當時兩家大人都沒怎么在意,以為是小兒女玩鬧。
但是到了高中的時候,周逸宸的惡名逐漸傳了出來,孟瑤的父親想反悔這樁婚事,誰知道被要面子的孟家老爺子臭罵了一頓,只能不了了之。
孟瑤生性就比較柔弱,老爸都挨了罵,她更是不敢在老爺子面前說什么,只能是一忍再忍,反而讓周逸宸愈發的囂張起來。
“曉彤,算了,爺爺最近身體不太好,不要再讓他老人家煩心了。”
孟瑤嘆了口氣,說道:“實在不行,我明年出國去留學,再過上四五年,到時候爸爸就能當家了。”
“你啊,就知道讓讓讓。”
華曉彤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孟瑤,說道:“要是換成我,找個人把那小子的腿給打斷,看他還敢糾纏不?”
華曉彤的家世雖然不如孟瑤,但在京城也是掌握著不少實權,尤其是在公檢法系統內,有著深厚的背景,否則也不可能從小和孟瑤一起長大的。
“算了,咱們回家吧,姓周的不知道怎么抽瘋,周家還不知道要著急成什么樣子呢。”
想到周逸宸突然發病的模樣,孟瑤心里只感覺一陣痛快,最好周逸宸檢查出來個什么毛病,父親就有理由推掉這門親事了。
在華曉彤和孟瑤走后半個小時,京大接新生的大巴車也駛離了京城站。
剛才看到秦風下車的人并不多。車上的新生們大多都不知道那場沖突,只是看到有輛救護車開出了車站廣場。
“那小子應該沒事吧?如果摔出個腦震蕩的,也是個麻煩事兒!”
不過秦風自己心里清楚,肘擊周逸宸的肋下神經和擠壓穴道使其昏迷,都沒有什么后遺癥,但是最后那一松手,卻說不定能摔出個什么好歹來。
“管他那么多?一天來的新生那么多,估計沒人能記得我吧?”
想著周逸宸那渾身抽搐的樣子,秦風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這是盜門中的一個手法,秦風也是第一次用在人的身上。
“這位同學,你是自己來報道的嗎?”
秦風耳邊忽然響起了個聲音,側過臉一看,卻是坐在旁邊一排的一位中年女人,靠著那邊窗戶坐著個戴著棒球帽的大男孩,應該是女人的兒子。
“是的,阿姨,我就住津天,距離京城不遠。”
秦風笑著點了點頭,新生報道往往都有父母跟隨的,這一車坐了差不多八十個人,其中有一半都是學生家長。
“怪不得呢,那你算是半個京城人啦。”
中年女人聽到秦風的話后,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一把拉下身邊年輕人耳朵里的耳機,說道:“這是我兒子,你們以后就是同學了,要多多照顧啊!”
“媽,京大一年招生幾千個人,哪兒能都在一起啊。”
女人話聲未落,就被兒子給打斷掉了,年輕人不耐煩的將耳機塞回到了耳朵里,看了一眼秦風那身普通的運動服,撇了撇嘴將目光看向了窗外。
“哎,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啊,這位同學,別生氣啊。”
女人有些尷尬的沖著秦風笑了笑,不過顯然也不想指責自己的孩子,道了聲歉也移開了目光。
“嬌生慣養,就算上了座好大學又能怎么樣?”
秦風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也將目光放在了窗外的高樓大廈上,對于這座城市而言,大學只是人生的一個起點,根本就代表不了什么。
車子開了將近一個小時后,緩緩的駛入到了京大校園之中。
在學校的門口早就拉起了“歡迎新同學”的條幅,大巴車停車場的外面,有好幾排臨時搭建的報名點,很多高年級的志愿者在那里解答著新生的問題。
“計算機系,國際金融,國際經濟與貿易…”
沿著那些報名點一個個的看了下去,直到走到盡頭,秦風也沒找到他報考的文物鑒定與修復的專業,問了好幾個人,居然都沒聽說過。
“奶奶的,哥們報的這專業是挺冷僻的,不過也不應該連個報名點都不設置吧?”
秦風有些無語的看著那些熙熙攘攘的熱門專業報名點,正想再找個老師模樣的人詢問的時候,眼睛忽然一亮,因為他居然在這里看到了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