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這張臉(下)
震撼蘇鏡的，不是那丑陋的臉孔，而是慕容的眉心處，一道傷疤徹底裂開，里面有一個渾濁的眼球。
這只眼睛，比他自己的雙眼要強大的多。速進感覺自己被那慕容一眼看穿，所有秘密，都被人家瞧去了。
這一下，蘇鏡毛骨悚然。
蘇絕還是蘇家的人，看穿自己并無問題，這慕容，卻是慕家的人。要是看到自己有血肉輪，風火輪的話，會不會…
“你叫蘇鏡？”那慕容開口的時候，蘇鏡已經感覺不到蘇慕和慕銀眸的存在了。
極度領域，號稱金丹之中真正的領域力量，在這個區域內，金丹強者，相當于有了仙人的力量。
蘇鏡已經完全被剝離于神州世界之外，那一張臉，變得無比清晰。
“我是。”蘇鏡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答出這句話來的。總之，他還沒丟臉，說話也沒發抖，就是聲音有些干澀。
那慕容笑了笑，一笑比哭還要難看。
“不錯，蘇家也終于出了個天才。當年你的曾祖要是不死，恐怕也有這樣的境遇了。只是蘇鏡，你學習兵家的法子，終究不是正道。”
“為什么？”蘇鏡勉強反問。
“修神，是不得已而為之。兵家成神，雖然不如道門的神靈那樣悲劇，可也好不了太多。神靈，終究是要死的，并非真正的長生。”
“啊？”
“佛門要建立輪回，就被我們道門所滅，你知道是為什么么？”
蘇鏡搖頭，慕容道：“一旦建立輪回，就相當于壓榨凡人，為仙人提供無窮無盡的生命。其中關聯。你現在也不必知曉，只要知道這中間的因果關系就行了。在輪回之中，人人掙扎，不得解脫。想要跳出輪回，需要付出的代價，可比今日要高得多了。”
那慕容說道這里，喘息了一下，才繼續道：“兵家，要建立修羅道。是一個殺伐的世界，為兵家的神靈提供無窮無盡的力量。身陷修羅道中的人，也一樣是不能解脫。可是兵家還不如佛門，佛門至少建立了一些地獄，嘗試著做輪回之說。而兵家的修羅道。卻沒有能完成。就算完成了，能供奉的兵家神靈，數量也不會太多。”
“是因為靈魂終歸要消亡的么？”
“沒錯，修羅道中，靈魂相互殺伐，培育出強大的修羅，為兵家之神提供力量。可是日日征戰。這些靈魂，遲早要耗光的。”
“而凡人的數量，終究有限！”蘇鏡豁然開朗。
“沒錯，當一個世界的所有生靈。都變成修羅的時候，兵家的神靈就得不到給養。你說，該怎么繼續？”
“繼續征戰，向不同的世界發動戰爭！”
“等所有的世界。都被征服了呢？”
蘇鏡無語，兵家的力量。來自于戰場。只要有生命的地方，就有戰爭，這是沒錯。可是兵家要是成為至高無上的修煉門派，那世界就要混亂了。
“如果兵家當年能分薄一些運氣給儒家，相互輔佐，我們道門也沒有今天。”
慕容說到這里，沒有繼續說下去。蘇鏡心中，有所觸動，道：“請前輩指點。”
慕容笑笑道：“我倒是愿意指點你，不過，那慕銀眸，是我后人之中，最有潛力的一個。”
“我會幫她。”
“奪取慕家大權。”慕容補充。
“除非我有相應的實力。”蘇鏡回答。
“南海有武圣之島，上面有當年兵家試圖煉制的修羅道。雖然是沒有完成，如果你能將其煉化，至少可以保證你自己成神，而無后顧之憂。你要是答應幫助慕銀眸，那我就將星圖給你。”
蘇鏡心動，修羅道，如果已經煉制了大致的基礎，自己再加以潤色，那保證自己一人成神，的確不是問題。這樣的話，長生的麻煩就解決了。
至少在神州世界崩潰之前，自己都不會有衰老的可能。
反正兵家弟子所剩無幾，自己一個人控制著修羅道，也不會有人來分薄自己的利潤。
“我什么時候，才可以去武圣之島？”
慕容仔細盯著蘇鏡看了一會兒，道：“金丹兩重，有些危險，不過有幫手的話，足夠了。”
“我答應前輩。”蘇鏡回答。
那慕容拋出一張皮革，落入蘇鏡手中，是一卷古老的星圖。所謂星圖，不是宇宙航行用的，而是在神州世界觀看星河的時候繪制出來的，用來精確定位地面。
隨即，慕容又丟過一卷書來，道：“這是風雷艦的設計圖，當年我憑借風雷艦，穿越風暴區域，到達武圣之島。現在風暴區域削弱，不等于沒有，你設計的艦船我看過，已經足夠，不過加上這一部分，會讓你的艦船能在短時間內，將速度提升數倍。”
“多謝前輩。”
“嘿，制造這風雷艦，至少需要殘破的仙石。”
蘇鏡臉色一綠，這是調戲我么？
“武圣島上有，你這次弄到修羅道的話，那里還有武圣遺骸，這么多年，守護的陣法，肯定已經削弱到了極致。我要你將武圣遺骸取出，交給慕銀眸，你要是做不到…”
“會怎樣？”
“只要你還在神州世界，哪怕去了邪神國度，我也能降下天雷，將你擊殺。”慕容平緩地道。
“前輩，你這是逼良為娼啊！”蘇鏡郁悶地道。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銀眸她…如果沒有這武圣遺骸，想要掌控整個家族，還是力有未逮。”
病天君的這張臉，在蘇鏡眼中，立刻變得可惡起來。不過自己想要修羅道的話，沒有付出也是不可能的。
那武圣遺骸，價值未必在修羅道之下。這慕容好算計，總而言之，他的后人，是不會吃虧的。
不過自己就不信武圣之島上，會沒有別的東西。
“我年輕的時候，去了武圣之島，能被我搜刮走的，都已經干凈了。蘇鏡，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蘇鏡搖頭，道：“已經答應了前輩，怎么能反悔。這事情，我做了。”
“那就好，你出去吧，在這里也是有危險的。”說話間，蘇鏡已經離了天雷臺，也看到了焦急的蘇慕和茫然無措的慕銀眸。
“蘇鏡！”慕銀眸大叫一聲，道：“你沒答應老祖什么吧？”
蘇鏡笑著搖頭，道：“沒有，就是結盟的事情，得有代價而已。”
“那就好。”慕銀眸沒想到蘇鏡會隱瞞什么，催促蘇鏡，速速上路。瓊州沿海一帶，靠南面的方向，都已經布置了不少的軍團，雖然帝國投入了大量的海軍，誰也不清楚那南海的島國會不會攻入神州。
瓊州是最近的登陸地點，慕家最為緊張。
天涯城的港口，現在還有帝國諸多家族的艦隊休整，不過主力早已經西行了。蘇鏡這三支艦隊，現在算是規模最大的。
做了一些淡水補給，慕銀眸催促上路，蘇鏡也知道，她是擔心走的晚了，前面的艦隊把功勞都撈走了。
這功勞，可不需要什么官員去記載，天道無私，你打下來的疆域，都會給你帶來氣運。
一路上狩獵，又等候蘇慕，加上臨時休整的時間過長，慕銀眸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她能成為艦隊的指揮，固然是因為她擅長海戰，可要是沒有老祖支持，她這種金丹兩重的人物，怎么可能擔當這樣的重任。
蘇鏡知道她心急，不過還是將艦隊里外都重新休整了一遍，才從天涯城出發。
艦隊重新整合，蘇鏡去掉了上百條小型的攻擊戰艦，增加了五條大型補給艦，換上了十幾條中型的攻擊艦，和慕家交易一番之后，這才重新揚帆。
不過說起來，三個人的艦隊，已經看不到一片帆了，全部是槳葉推動的戰艦。
這一次，蘇鏡專心致志的在船艙里研究那星圖。星圖之上，有病天君慕容留下的神識烙印，很微弱，可不是蘇鏡能消除的。蘇鏡讓神臨計算過，只有自己完成了慕容的囑托，幫那慕銀眸取得武圣遺骸，這神識烙印才會回歸天雷臺。
而在這之前，星圖就成為了慕容定位蘇鏡的裝備，無論蘇鏡在哪里，都能將其鎖定。蘇鏡當然不認為這是慕容唯一的辦法，金丹九重的神妙，他無從理解，也不敢嘗試用龍蛇八境壺煉化。
萬一惹惱了病天君，就是逍遙侯也救不了自己。
自己吃虧了？
蘇鏡不覺得，病天君慕容，給自己的星圖身就是一件道器級別的東西，另有神妙，只是有慕容的神識烙印壓制著，塑膠那個看不出端倪。
等自己幫助慕銀眸的任務完成了，這東西才是自己的。
蘇鏡嘆息，沒辦法，自己的境界還是太低了，看不穿星圖之中有什么，只知道里蘊含的內容，價值不菲，和星神有關。
這一路西行，艦隊依然在沿海五百里的距離上前行，走出萬里之遙，開始偶爾遇到小型的艦隊，都是小家族湊出來的，跟隨大軍西進，試圖撿個便宜。這些艦隊的規模，也不過是兩三萬人的樣子，艦船倒是不錯。
蘇鏡看到這些艦隊，就出售一批物資，只要玉石或者奇異材料。他出售的價格，讓小家族喜出望外。比如一次性的符箭，蘇鏡賣的就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