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章:血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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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鏡眼力還在那蘇決心之上，很遠就看到那是一條骨矛，有濃郁的死亡氣息纏繞。

　　“小心！”遠處的士兵中有人呼喝，本來要去打開飛艇的士兵停下腳步，接過同伴遞來的頭盔，戴好，拉下面罩，連眼睛都防護好了之后，這才過去。

　　葫蘆口的北城墻極厚，蘇鏡等人是站在邊緣，身后有二十多丈的寬度。這可是城頭，城墻下方的厚度，差不多近百丈了。整個城門，就像是一個狹長的山洞。如果敵人只是常規兵力，是不可能突破城門的。

　　飛艇不大，落在城頭后，那士兵防護好了再過去的時候，飛艇下方已經被骨矛溶解，冒起黃煙來。那士兵趕緊又把手套的腕口收緊，上前推翻飛艇，飛艇的腹部，已經徹底腐爛，里面裝著的東西已經被骨矛射得粉碎。

　　士兵趕緊退下，招呼煉氣士上前施展道術，將那骨矛釋放出的毒素驅散。

　　幾個士兵拖著大布袋，把凈化后的飛艇裝進去，送到城下。煉氣士臉色難看，給士兵們釋放道術，又讓人送上來清水，把一顆藥丸化在水里，給每個接近飛艇的士兵喝下去。

　　蘇鏡擔心地道：“看起來，像是邪術師的亡靈邪術。這可糟糕了。”

　　蘇決心能領兵過萬，在蘇家也算是核心弟子，聽蘇鏡這樣一說，也擔心起來。邪術師是什么東西，那相當于邪神國度的煉氣士。

　　這飛艇飛行高度有兩三百丈的樣子，從地面攻擊。用投矛？這至少是筑基期煉氣士的奮力一擊才能做到。

　　骨矛準確的刺穿了飛艇腹部的零件，那里是容納偵察影像資料的地方。飛回來之后，蘇家可以觀看飛艇照射下來的地面景象。

　　如果是被硬弩射下來的，蘇決心還不怎么擔心，投擲骨矛的話，就太恐怖了。

　　“有攝魂戰鼓么？”蘇鏡忽然問。

　　“有，二十多面。”蘇決心迅速回答。蘇鏡佩服，這最高統帥不是草包，能把軍資記得清楚。這是用心的人。

　　“安排在城頭，給我一個至少筑基后期的煉氣士，我要桌椅。”蘇鏡指了指城樓。

　　“好。”蘇決心也不問為什么，立刻派人去找筑基后期的煉氣士。他自己要指揮大軍，是不可能跟蘇鏡去的。

　　蘇鏡來到城樓里，有人搬過桌子，他取出紙張。開始繪制符文圖案。

　　不多時，筑基后期的煉氣士被找來，蘇鏡指了指另外一把椅子，手上飛快，轉眼之間，就已經將符文圖案繪制完畢。

　　“這是控制傀儡的。我有十個金屬傀儡，打算用來敲擊攝魂戰鼓。只靠士兵的話，沒一會兒就累了，而且容易被襲擊。”

　　那煉氣士點頭，表示明白。按照蘇鏡給的圖紙，開始在蘇鏡拿出的玉石內用神識力量描繪符文。

　　蘇鏡給的符文異常簡單。這煉氣士只是半分鐘的時間，就煉制好了一塊玉石符文。蘇鏡這才取出手鐲中十個金屬傀儡。

　　這金屬傀儡是練兵之用，本身可以配合廝殺，不過面對大軍，十個傀儡也沒多少意義。蘇鏡打開傀儡的后部鎧甲，將玉符替換。這傀儡再進行操縱的話，就只能用來擊打攝魂戰鼓了。

　　蘇鏡讓那煉氣士自己制作完所有玉符，更改金屬傀儡設置，他又回到城頭，蘇慕和那蘇決心飛起在空中，用兩米多長的望遠鏡在觀察遠處。

　　戰場之上，亂用神識力量吃虧不說，還容易中招。要知道大軍廝殺的時候，煞氣沖天，就是金丹境界的煉氣士，都容易被影響。

　　兩個人也只是在天上飛行片刻，落日墟很大，被屠殺的村落還在幾百里外，不過蘇慕已經看到，有成群結隊的人向葫蘆口這邊趕來。

　　她和蘇決心落在城頭，這才問：“落日墟，有多少常住的人？”

　　“蘇家登記在案的，有二十二萬九千四百六十人。不過我估計，這個數字的三倍，是真實情況。”

　　蘇鏡聽的一驚，三倍，就是六十多萬人。在凍土地帶，哪怕是一個少年，都是骨骼強壯，力大如牛的。

　　只是蠻力的話還無所謂，玩意邪術師把他們都變成邪惡的死亡生物，那就麻煩了。六十多萬死亡生物，轉眼之間就能把葫蘆口淹沒。

　　“蘇決心，這里有煉器丹室么？”蘇鏡問。

　　“沒有，我在這里已經是最強的了，用不上。”蘇決心回答。

　　蘇鏡道：“敵人可能是邪惡的死亡生物，身體都可能有劇毒。丹藥夠用么？”

　　蘇決心臉色一白，道：“普通丹藥足夠，可是…萬一毒性過大的話，不知道效果怎么樣了。

　　“士兵的面巾，是什么樣的！”蘇鏡急了，如果還沒打仗，就被敵人毒死了，那可就冤了。

　　“這個放心，是伏魔城造的，可以在瘴氣之中自然呼吸，不會有任何中毒癥狀。”

　　蘇鏡這才放心，道：“發放丹藥吧，城下備好熱水，隨時化丹解毒。”

　　正說著話，城外已經出現了第一批逃過來的人。差不多有兩千左右，都是青壯。蘇鏡看在嚴重，神色冰冷。這些人想要活命沒錯，逃過來的話，也沒錯，可是他們把家中的孩子都拋棄了，這就該死。

　　這些人還帶著騾馬，騾馬的身上，裝的都是這些逃亡者的財貨。

　　這兩千多人中，有三人騎著馬，突然加速，接近葫蘆口的城墻，這三個人身上穿著皮甲，馬鞍旁掛著長劍。那長劍劍刃寬闊，是因為煉器水平不行，沒法達到帝國裝備的標準。為了增加劍身強度，不得不增寬這長劍。

　　這三個人縱馬來到城下，城頭的弓箭都懶得指向他們。三個人都是先天期的水準，在關外算是不錯的了，可城頭一陣攢射，就能讓他們三個見鬼去。

　　“城上的大人，我們是落日墟大和村的村民，落日墟的背面，來了妖魔，已經有十幾個村落被屠殺了，我們請求進入葫蘆口避難。“

　　蘇決心也是冷冷的看著這些人，輕輕張開嘴，將聲音傳遍城頭。

　　“你們的孩子呢？”

　　“他們…”這三個人沉默了。因為擔心逃走的速度，孩子們都被留在后面，由女人帶著。這個時候，估計還在幾十里外。

　　后方，又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有的帶著小孩，大多數沒有。

　　“弩炮，石炮，準備。弓箭手！”蘇決心說出這幾個字來，城頭的士兵，立刻將各種武器對準了城下。

　　“每個孩子，都可以跟父母進城。誰要是發動騷亂，想要渾水摸魚，就會被送去伏魔城，拷問靈魂十年！”蘇決心的聲音，傳出十幾里遠的距離，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那些帶著孩子的難民喜出望外，沒有帶孩子的人，聽到這話本來要拔刀搶奪一個孩子，可聽到蘇決心后面的話，頓時沒有人敢亂動了。

　　送去伏魔城的話，那是生不如死。拷問靈魂的痛苦，遠比被妖獸吃掉可怕百倍。

　　在人群之中，總有一些僥幸的家伙，有個人蒙上臉，在馬上大喊：“咱們沖過去，葫蘆口沒有多少士兵，沖過去，我們就活…”

　　一道劍光，繞著這個家伙的脖子旋轉了一下，人頭飛起，鮮血發出狂風呼嘯的聲音。

　　即使如此，人群也開始騷動，蘇決心喝道：“石炮，火油，遮擋！”

　　城頭上，二十多具石炮更換了石彈，在皮兜內放了火油罐，點燃引線，一個個的發射出去。巨大的油罐摔在百丈外的地面上，火光沖天而起。

　　數百個帶著孩子的父母，越眾而出，在烈焰形成的火墻側面繞了過去，快步跑向城門。城門卻沒有開，城頭上，向下捶放繩梯，還有巨大的竹籃。

　　“放孩子進竹籃。”指揮的軍官向城下喊著，那些父母紛紛把孩子放在竹籃里，自己則去爬繩梯。

　　遠處的人，絕望了，葫蘆口根本不給他們機會。想要趁機沖進城去的人，拔出武器，面色猙獰。

　　蘇決心再度喝道：“既然你們有武器，為什么不和敵人戰斗？原來，你們以為蘇家的人更好欺負？我告訴你們，誰敢上前，整個東秦帝國也沒有人能庇護你們！”

　　頓了頓，蘇決心又道：“殺敵十人，我做主，可以讓你們進關，成為佃農。殺敵百人的，許你們自由之身，自開荒地。”

　　“來人！”

　　“在。”有親兵向前。

　　“傳令，去庫房里，將歷年收繳的兵器搬出來，送到城外，給他們殺敵之用！”蘇決心大聲呼喝，盡量讓城外所有的人都聽見。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這樣一天，他辛苦修煉真炁，只是為了嗓門大一些。

　　城外終于安定下來，蘇家積威太重。這些人心中都有些后怕，就算進了城，難道還能打敗蘇家不成？只要蘇家還在，沖擊葫蘆口的人，必死無疑。

　　現在葫蘆口愿意拿出兵器來，武裝他們，那也是聊勝于無了。

　　城內的庫房打開，歷年收繳的兵器，對外清剿時候得到的甲胄，都被搬了出來。這些武器鎧甲，質量不敢恭維，至少蘇家的弟子是不會看上眼的。這些武器堆積在庫房，有的已經生銹了，一些皮甲甚至開始腐爛。

　　遠處的平原上，越來越多的人聚集過來，蘇鏡的眼中，卻看到一團黑云在凝聚。那黑云下的大地，反射出血紅的光芒，直沖天際。

　　死亡的氣息，相隔百里，就已經能夠感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