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要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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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蘇箋笑著對蘇慕道：“看到沒有？我要不是金丹，要不是蘇家的人，你說他們會不會賴賬？”
“你借給他們錢的時候，沒說自己是蘇家的人？”蘇慕訝然。
“我要是說了，他們未必敢向我借啊。”
“你這不是騙人么…”蘇鏡都明白是怎么個事情了。蘇箋竟然是以一個散修的身份，借給馬家的人錢。約定好上門收款。
“哈，我還是讓蘇河經手辦的這事，不過借據上的字可是我簽的。”
“這個，他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蘇鏡就奇怪了，蘇箋在北方三個州也是薄有微名，至少對于馬家來說，是招惹不得的存在。看到蘇箋的名字，他們還不醒悟，那就是活該倒霉了吧？
“哦，姐姐我簽的是蘇墨前，可沒透露我的名。”蘇箋得意地笑。她姓蘇，名箋，字墨前。平日在外，大家都只知道她的名，不知道她的字。而在東秦帝國，簽署任何文件，用自己的字也是可以的，是合法的，是不容質疑的。
“我猜你們當時肯定換了衣服，看上去像是暴發戶一樣。”
“沒錯沒錯，我當時的樣子，誰都不信是蘇家的人。說起來也真是丟人啊，為了這么點東西，搞來搞去，耗費一個月的時間。你說，姐姐怎么能和你比，皇帝的賞賜就是一堆，回頭成婚的日子，還不知道能收多少禮呢。”
蘇鏡瞄了一眼蘇慕，蘇慕倒是沒什么反應。這事情生氣也是沒用，都是她攛掇的。
蘇河推開車門，走出去，站在門前的臺階上，看了一眼面前的銀甲男子。這人生的面白春紅。雙眉入鬢，猿臂蜂腰，騎了一匹雪白的戰馬。那戰馬的額頭上，還有一叢黑色的短毛，形成了一個符文。
這戰馬是混血的妖獸，等級還不低，沒有披甲，也可以當重騎使用了。
“你要么走近點說話，要么讓開路。讓我們進馬家集。你拿著那么長一桿槍，攔在路上，是要搶劫么？”蘇河以訓斥的口吻對那銀甲男子道。
那男子楞了一下，對方沒肯表明身份，要么是企圖對馬家不利。要么就是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里。
心中略微猶豫，他將長槍向后一拖，提馬向前，來到蘇箋的車前，離蘇河只有三丈的距離，這才停下來。
蘇河拍手笑道：“好膽識，是這樣的。我今天過來，是收債的。這是借條，你看看。”
蘇河說著，將一張借據憑空丟了過去。那銀甲男子伸手接住，只看了一眼，臉色就有些發青。
家族為了煉制一把道器級別的長弓，在外和散修借貸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只是對方怎么看都不是散修，這個時候他才看到。蘇箋的馬車正面，車門旁邊一個非常淡的符號，臉色直接從青變黑。
本來想要扯了那借據，抵賴不認，可看到那個符號，分明是翼州蘇家的。這一下，借據在他的手中，重如泰山。
散修的債務可以拖延，可以賴掉，可蘇家的債，他想都別想。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馬車，似乎屬于一個人。這銀甲男子總算從馬車聯想到了蘇箋，一時之間有些腳軟。
“請…隨我進城。”這銀甲男子將借據丟還給蘇河，長槍縮短，掛在鞍韂旁。然后他摘下頭盔，以示友好。同時他取出一面領旗，向城頭搖了搖。城頭上的重弩，大半縮回去了，剩下的也都將方向向上抬起，不再對著城下。
蘇河站在車前，也不廂，在那銀甲男子的帶領下，五百多人，全部跟著進了馬家集。蘇鏡在逍遙侯府已經習慣了前呼后擁，吃飯洗澡都有人伺候的日子。現在么，他覺得要習慣一下被人尊重，對陌生人也可以施以威壓的行為了。
這是他的身份決定的，如果他還想著去和馬家的人套近乎，以一個平凡人的身份去說服馬家給他足夠的人手充當弓箭手的話，最好的結果是被踢出馬家集。
蘇箋在教給蘇鏡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在書本上是學不到的，就算書上有，蘇鏡也難以做到。他本質上還是一個科研人員，不是一個貴族。
蘇鏡也明白，這是蘇箋為蘇河所做。以后蘇河坐她的位置，未必能壓制住一切。如果有自己的幫忙就不同了。
蘇箋回青溟府，這一票兄弟的位置，蘇家也是有人眼熱的。自己要讓蘇慕成為長老，蘇箋想要兄弟獲得自己的支持，這些都是人之常情。
馬家集只是方圓一公里大小的城市，而且這里是馬家自己私建的，所以城墻是單體的，沒有護城 河，沒有陣法，也沒有官署。馬家的地位，只能建立這一座城市，但是馬家卻不敢把財富都集中在這里，這是小家族的悲哀，生怕被人劫了。
得知蘇家的人到來，馬家是有些慌亂的。蘇家五百多人，馬家也不知道如何安排，只能帶到一個最大的宅院，把宅子清空，車輛馬匹，只能停在大路上。還是冬季，宅院里的積雪大部分還沒清理，蘇家的弟子被請進客廳，生起火爐。
親衛和那些家仆，就沒地方安排，好在蘇箋也沒要求招待的事情，只要見馬家的家主。蘇家勢力太大，馬家就算是想要玉石俱焚都沒可能，也沒什么別的辦法威脅到蘇家。一切計謀，都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之上。
聽說了借據的事情，再聯想到蘇箋的身份，馬家家主頓時白頭。對方擺明了是要坑自己，可自己又有什么辦法好想？
東西煉制失敗了，附帶的那雜品道器也沒了，要歸還借款？馬家至少要籌劃幾年的時間才能湊出來，還要勒緊褲帶，全力以赴。
問題是蘇箋已經上門追債來了，借據上明確地寫著歸還日期。誰也想不到那長弓會煉制失敗，六個筑基期，操縱一個混元爐，有積攢多年的玉石和丹藥，卻功敗垂成。
所有材料都沒問題，唯一的問題，可能出現在哪混元爐上。
硬著頭皮，馬家的家主來到這宅院的客廳之中，拜見蘇箋。
他帶著自己的親信弟子，走入客廳，就看到正面一張巨大的椅子上，端坐著一個容光艷麗的少女。這少女穿著雪白的裘皮，胳膊拄在扶手上，拳頭托著下巴，一副無聊的樣子。少女的旁邊只有兩把椅子，端坐著一男一女，看樣子比這少女還要年輕一點。
馬家的家主心臟砰砰亂跳，這少女肯定就是蘇箋了，她多大年紀就進階金丹了？
要知道，進階金丹之后，容貌才會固定下來，不再衰老。一般情況下，金丹強者的外貌，就是他進階金丹時候的樣子。
他勉強向前，遲疑了一下，給蘇箋行禮。蘇箋把下巴從手上抬起，身子靠在椅子背上，打了個哈欠，道：“給他把椅子，坐著說話。”
“是。”蘇家的弟子走出一人，在角落拉過椅子來，放在蘇箋的側前方。
馬家的家主謝過蘇箋，這才坐下，似乎這里不是他的地盤一樣。
“你叫馬元榮？”蘇箋開口詢問。
“正是。”
“五十九歲，筑基后期，小家族里，也算是難得的人才了。”蘇箋夸獎道。她說的沒錯，通常小家族中的煉氣士，能百歲筑基，就被視為核心力量。
“在東京府，是我借給你的那些玉石和材料，如果你現在煉成了你想要的兵器，就拿出來給我看看，開開眼界。錢財什么的，都好說。不過如果你煉制失敗了的話，你說，我該怎么辦？”
蘇箋看對方表情，就已經知道那道器根本就沒煉成，可以順口說兩句漂亮話。
馬元榮尷尬，他總不能說，那就算了吧。要是說過段時間再還，蘇箋已經提出了先決條件，那就是給她看看煉制好的東西。
這一下，就把他的嘴堵死了。
蘇鏡把這事當成學習的機會，不過蘇箋的話，他也學不來。蘇鏡目光四下打量，這客廳的修建，和侯府沒法比，沒有任何道術參與建造的痕跡。蘇鏡房間里一個香爐都是筑基期煉氣士制造的，這個大廳里，連個像樣的法寶等級的東西都沒有。
馬家不算窮，方才看到城頭的硬弩，那些弓騎兵，裝備在軍隊中也算是不錯的了。那些一樣很耗費錢財。只是馬家沒什么底蘊，僅有的力量，不會放在奢侈品上。
馬元榮苦著臉道：“我全聽真人的。”
蘇箋眉毛一豎，嗔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來這里，是為了謀奪你的家業不成？你覺得，我會看得上你這破破爛爛的地方？馬元榮，你這是諷刺我么！”
馬元榮幾乎沒從椅子上掉下來，心想，你分明是這個想法。
“說說吧，你原來打算煉制什么道器，怎么個過程，又是怎樣失敗的。”蘇箋放緩語氣，沒有再度施壓。
馬元榮遲疑了，可是看到蘇箋的眉毛還沒完全放平，心知縮頭也是一刀，不如痛痛快快的。輕輕咳嗽一聲，馬元榮道：“我想要煉制的東西，是震天弓。中品道器，配合穿云箭，對金丹境界的煉氣士也有巨大威脅。”
蘇箋哼了一聲，道：“那要金丹境界的強者來射才行，你是沒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