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文老師的辦公室,凌霜華皺著眉頭,一如既往地冷冰冰的道:“唯一的收獲就是知道了那首歌原來是她作曲,孫娟填詞,并且在學校里表演過…”
林文州淡淡的打斷她道:“文老師有兩個問題的回答頗有些值得商榷…”
凌霜華一愣,她隨即停下了腳步,嚴肅的問道:“哪兩個問題?”
林文州沉聲道:“我指的正是最后兩個問題,一是關于她和孫娟的關系,二是關于她是否喜歡蕩秋千。”
凌霜華停下了腳步,呼吸有些沉重道:“那你的意思莫非是,其實她和孫娟關系并不好而且她其實玩過那個秋千?!”
林文州低著頭沉思了會,隨后一字一句道:“凌學姐,我可沒這么說過,我只是說她的那兩個回答值得商榷,因為她回答的時候,她的影子在顫抖…”
凌霜華莫名道:“影子在顫抖?這你都看得出來?”
自知失言的林文州忙尷尬的笑笑道:“我就是個比喻…”
凌霜華哦了聲,還是有些不信任的看了他一眼,但是終究沒有追問下去。
文彩依之后,第二個要拜訪的是畢業后留在了清州的陳柏年。
林文州搭乘了凌霜華的車子前往位于清州市郊。
不同于安梓馨自己開寶馬,凌霜華也有車,是一部梅薩德斯,還有個區別是她自己不開,有專門的司機開…
凌霜華仿佛一座千年冰山,一路上她始終保持著滿臉寒霜的表情,幾乎都不和坐在旁邊的林文州說一句話…
兩人按照市局給的地址,來到了清州市郊外的一個破破爛爛的街道,看到臟兮兮的小巷,凌霜華眉頭一皺,滿臉的不悅和嫌惡,看來她還挺愛干凈的。
兩人穿過小巷,來到了盡頭的一間屋子,林文州敲了敲已經有些搖搖晃晃的大門,過了一分多鐘才有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替他們開了門,冷冷道:“找誰?”
林文州客氣道:“我們找陳柏年先生。”
那胡子拉碴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隨后很不客氣道:“你們誰啊?”
林文州立刻反應過來,眼前這位應該就是。
他立刻客客氣氣道:“陳先生嗎?我們兩個是清州大學的學生,能否問您點事?關于十多年前孫娟的死…”
陳柏年一聽到孫娟名字,頓時臉色一沉,他惡狠狠道:“沒空陪你們玩偵探游戲!”一邊說他猛的就想關門。
林文州忙頂住門,嘴里急道:“陳先生,我們不是玩偵探游戲,而是我同學被冤枉進了拘留所,我們要救他出來…”
陳柏年冷冷道:“關我屁事!”
林文州一時語塞,就在這時候,突然就聽到凌霜華冰冷的聲音道:“陳柏年,要不要重新考慮下?”
突然,陳柏年臉色就變了。
林文州有些奇怪,隨后一回頭,就看到凌霜華手里拿著幾張一百元面值大鈔,隨意的晃了幾下…
就看到陳柏年用力咽了口口水,猶豫了幾秒后,終于沒有擋住誘惑,他沉聲道:“你們進來吧!”
林文州一陣無語,居然還是百元大鈔開路最為有效。
陳柏年的屋子里的家具都是舊舊的,而且不少地方布滿了灰塵,甚至廚房水槽里還扔了好多油膩膩的臟碗,整個屋子彌漫這一種餿味,以至于凌霜華都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
在屋子里坐下的時候,她事先拿出一些紙巾鋪在了椅子上才肯坐,林文州看著她的行為一陣汗顏,好在可能是看在金主的面子上,陳柏年也并不介意。
他見兩人坐好,沒什么耐心的道:“有什么就問吧。”
林文州咳嗽了下,想了想道:“聽說你和孫娟曾經是戀人…”
陳柏年沒好氣的擺擺手,往椅子上靠了靠,帶著淡淡的憂傷道:“別繞圈子了,直說吧,我和她在大一的時候就開始談戀愛,我愛她勝過愛自己,本來以為這輩子都會和她在一起,結果呢?呵呵,夏偉,隨便送了點東西,什么山盟海誓,全成了狗屁!狗屁!!!!”
凌霜華冷冷的道:“你恨她嗎?”
陳柏年呵呵一聲冷笑,自言自語般道:“恨,怎么不恨!你們試過那種心如刀割的感覺嗎?啊!”
林文州弱弱的問道:“她和夏偉感情好嗎?”
陳柏年冷笑道:“好,怎么不好,都在外面住一起了!靠!老子和她談了一年,也就牽牽手,他們才一個月就睡一塊了!我真是TMD…”
林文州哦了聲,道:“對于孫娟的死,你有什么想法嗎?”
陳柏年一下子沉默了,他低著頭沉思了很久,突然聲音很輕的道:“我應該想到的,她最后那些日子,明顯有些不對勁…”
林文州一聽,立刻追問道:“她怎么個不對勁了?”
陳柏年雙手抱頭,很用力的想著,最后諾諾道:“就是有點…恍惚,對了就是恍惚,和她說話,都不理人,好像沒有聽到一樣,走路,吃飯,上課都沒有激情,整個人好像…被抽走了靈魂…”
文青也有一點好,那就是詞匯量特別豐富,形容起來特別給力…
林文州默默的念著“被抽走了靈魂”,似乎有所悟,這時候就聽凌霜華問道:“你覺得夏偉有沒有動機殺害孫娟?”
陳柏年砰的一聲,用力拍了下桌子,可憐那個本來就很老舊的桌子發出了吱呀一聲‘慘叫’,他大聲道:“完全有可能!但是誰都不相信我!”
凌霜華冷冷道:“具體說說看…”
陳柏年很是激動的道:“你們不知道,夏偉那小子根本就是人渣!他仗著家里有點臭錢,騙了多少女生,這種家伙對孫娟也就是三分鐘熱度,時間長了,肯定忍不住又出去沾花惹草了…”
凌霜華不屑道:“就算如此,大不了分手,吵架,也遠不至于殺人。”
陳柏年見她不相信自己,頓時急了,他連連道:“孫娟說過,她有一次對我說過,她說她隨時可以為自己所愛的人犧牲生命…”
凌霜華冷冷道:“拜托,就算如此,也不能說明夏偉要殺害她吧,我怎么感覺是你自己對夏偉有意見,凡事都往他那邊推呢?”
這句話正中陳柏年痛處,他身體因為劇烈的呼吸不停起伏,但是偏偏又無法反駁,凌霜華充滿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隨后又問道:“聽說你和孫娟分手后還一直纏著她不放?”
陳柏年連連擺手,道:“沒有,什么叫我纏著她不放…就是我…我…”可能自己都有些難以自圓其說,他用力的一拍桌子,突然就嗚咽的哭了起來,一邊抽泣一邊道:“你們不懂的…不會明白的…”
凌霜華情緒絲毫不為他眼淚所動,冷冷道:“Try_me!”
陳柏年又抽泣了好一會,終于抬起頭來,抹了把眼淚,一字一句道:“我想,其實她還是愛我的。”
可能怕凌霜華又出言諷刺,他自己補充了一句道:“我承認我沒有證據證明,但是我就是這么認為的,你們要笑話我就盡管笑話我吧!”
凌霜華并沒有笑話他,因為她已經懶得理會他了,轉頭自顧自問林文州道:“輪到你來問了。”
林文州點點頭道:“我只有最后兩個問題了,那個,孫娟平時喜歡玩秋千嗎?她喜歡和誰一起玩?”
陳柏年顯然被這個問題雷了下,他小聲復述著道:“秋千?”隨后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他不太肯定的道:“這個我不知道,印象中好像她從來不玩那個…”
林文州有些失望的哦了聲,隨后拿出那份歌詞道:“這首歌你有印象嗎?”
陳柏年撇了眼,毫不猶豫道:“哦,那是她和文彩依合寫的,好像是她作詞,文彩依作曲,哦,文彩依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他這個說法和文老師并沒有什么出入,隨后林文州搖搖頭向凌霜華表示他也沒有問題了,于是凌霜華冷冷站起來,將手里的錢扔在了桌上,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看來她忍受這個臟臟的地方已經快到極限了。
林文州有些尷尬的看著她背影,隨后禮貌的向陳柏年打了個招呼,便打算跟著她出去。
突然陳柏年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把林文州嚇了一跳,隨后莫名的看著他。
陳柏年有些尷尬的撓撓頭,不太肯定的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來,好像聽她提起過秋千,但是具體記不清楚了…”
林文州立刻道:“剛才我留了電話,如果陳先生想起來可以告訴我…”
陳柏年看了眼桌上的鈔票,隨后點了點頭,揚揚手道:“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林文州一路從陳柏年家出來,走出了那個小巷后才看到凌霜華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等他,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用濕巾紙擦手。
見他來了,凌霜華冷冷道:“司機馬上開車過來,我會讓他送你回學校。”
林文州老實道:“多謝凌學姐。”
凌霜華依然用高高在上的口吻道:“剛才問下來,你有什么收獲嗎?我的感覺基本上算是白來了,看那家伙得孬樣就知道不是兇手,也沒有什么情報可以提供的。”
林文州沉默了會,認真道:“我就是在想,孫娟說可以為了所愛的人犧牲,這句話什么意思?”
凌霜華眉毛一挑道:“還能什么意思,一個昏了頭的白癡女人而已.”
林文州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