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并非總能帶給人愉悅的感覺,但卻不得不去做,特別是越重要的崗位,越不可能讓人完全由著性子來,很多時候,因為職責所在,就不得不讓人打起精神用心來應對。
就在和魯延玉“田邊談話”的第二天,張鐵也就拉著魯延玉——整個安西督護府戰區負責后勤的委積將軍和司農堂司農兩個人,就一起乘坐飛舟巡視起環州、康州、寧州、兵州的四州境內的情況來。
除了巡視官田之外,張鐵更重要的是巡視四州境內的一些重要的礦山和大型的工業生產基地與工廠。
戰區的委積之責,除了糧食之外,戰區內各軍團的武器,小到皮帶軍服水壺,一般的各種刀劍盔甲輜重,大到各種蒸汽坦堊克和裝甲車和各種軍用車輛都由戰區就近補給提供。
現在聚集在安西督護府境內四州境內的太夏軍團的總人數將近4億8000多萬,這么多的部隊,既有太夏的上四軍,也有安西督護府的州軍,要完成如此多的軍隊的后勤裝備的補給,絕對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好在太夏根基深厚,而且有著強有力的國家權力機制做后盾,這將近五億人的后勤軍需,一旦分散到整個安西督護府,便不再是一件艱難的事情,上百個以裝備制造業為支撐的甲級大城,數千個中大型的礦山和冶金生產基地,數萬個配套的工業生產工廠,超過百億畝的官田,70億以上還停留在戰區,直接或間接為戰區軍團服務的民眾,健全的地面和空中交堊通網絡,經歷數百年考驗的軍民一體的完善的后勤運作和保障機制…這些,就是太夏能與魔族在西部戰區對峙的信心所在。
飛舟的速度很快,如果不停留,一日差不多可以飛行兩萬公里。
張鐵在幾州內走馬觀花的巡視了一遍下來,用時還不到七天,也正在在這七天的巡視之中,張鐵真正明白了一個道理——所謂的圣堊戰,絕不只是騎士的圣堊戰,而是所有人的圣堊戰。
在寧州境內的一個冶金基地,張鐵看到已經退休多年的經驗豐富的老技師,為了圣堊戰,重新回到冶煉車間,帶著幾個徒弟,親自監督著每一爐鋼水的火候質量。
在兵州的那些官田的農莊之中,張鐵看到從次大陸逃難來到太夏后安定下來的那些異族邊民聽說魔族已經進攻太夏,要再次毀滅他們家園時視死如歸的激憤。
在環洲的一個小城內,張鐵看到了整整一城的人,無論男女老少,每戶人家現在沒日沒夜的自己家中的作坊里為太夏的軍團制造著腰帶和戰靴上的幾個特制的鋼制扣件。
在康州的一個生產蒸汽裝甲車的兵工廠內,張鐵看到了兵工廠的廠長和主工程師把家搬到了產區,而且立下了保證工廠產品質量的軍令狀…
七天下來,這樣的人張鐵遇到了很多,而且大多都是普通人,為了圣堊戰,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崗位上竭盡全力。
同樣也是七天的巡視下來,張鐵才真正明白了自己這個委積將軍手上的權勢到底有多大。
四州境內,直接聽命于他的各級官吏超過了500多萬人,他的任何一個命令,都可以影響指揮70億以上為戰區后勤系統工作的民眾,戰區內規堊模以上的各級官辦工礦企業總共有68772個,都聽他號令,今年他手上可以動用的太夏戰區的委積資金是560億金幣,這些錢中的一半會流入到官辦的企業之外,其余的大半都要在戰區內招標采購各種軍需物資和裝備,能有資格參與競標的都是戰區境內各州的豪門大族,那些盯著戰區軍需采購的豪門大族,讓張鐵在這次巡視的時候,每到一地,都被當地的豪門大族前呼后擁,巴結無比,猶如帝王一樣。
除了這些之外,張鐵現在手上能動用的各種資源也是海量,僅僅是他在戰區內可以調度的飛舟的數量,就達到64艘,飛艇數量則達到20多萬艘,其他的各種地面車輛難以計數,整個戰區境內的火車鐵路,各種物資的庫存,調配,劃撥,都是他說了算。
這樣的權力,說可以在戰區后方一堊手遮堊天都不為過。
在了解了這些之后,張鐵也才更能體會到魯延玉初見自己時的那種患得患失的矛盾心態。
對于愛權的人來說,這樣的權力可以讓人猶如身在天堂,青春煥發,可以讓人像吸毒一樣難以自拔,而對張鐵來說,這巨大的權力也只是讓他在短短幾天內稍微虛榮和膨脹了一下,等這巨大的權力帶來的春潮消退,這次巡視戰區,留給他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些一個個在平凡的崗位上看到的普通的身影,因為在那些普通的身影上,張鐵看到的,是自己的老爸老媽,還有另外一個沒有獲得的自己…
這次巡視,沒有讓張鐵迷失在權力帶來的幻象之中,反而更讓他堅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1月20日,張鐵和魯延玉結束巡視重新返回康州城,也就是在同一日,張鐵剛剛回到康州城不久,從燭龍領飛來的兩艘飛舟,就降落在了康州城司農堂的廣堊場之上。
張鐵面帶微笑,手上依舊轉著三個核桃,看著兩艘飛舟上打開的艙門。
第一艘飛舟的艙門一打開,張鐵的老哥張陽和李濤,魯一山,孫啟明魚貫走出來,在四人身后還跟著不少的人。
張陽看到張鐵,臉上出現了一個笑容,其他人看到張鐵,特別是看到張鐵身后那兩排雄壯的金甲侍衛和穿著從三品司農官服微笑著等在一旁的人,一個個則略微顯得有些激動。
張鐵不想講什么排場架子,但這個時候,就算他不講,跟在他身邊的這些人無形之中的氣場,卻已經說明了一切——整個太夏,恐怕也只有督宰一級的大員,才有資格讓從三品的官員態度和藹的微笑的站在一邊陪著自己等人。
“辛苦了…”張鐵看著老哥笑了笑。
“不辛苦,這坐飛舟來,就算從幽州過來,也就是幾日的功夫…”張陽也笑了笑,從頭到腳打量了張鐵一遍,點了點頭,兩兄弟交換了一個眼色,自家兄弟無須客套,一切盡在不言中。
看到張鐵與張陽兩兄弟相見完畢,李濤與魯一山才連忙上前一步和張鐵見禮。
“見過家主!”李濤與魯一山兩個人臉上都有些興奮之色,神態之中掩飾不住對張鐵的敬畏,兩個人都想不到,張鐵只是來到戰區不到半年,就一下子一飛沖天,成了整個太夏西部戰區權勢滔天的大人物。
一個月前,張鐵被大司馬左丘明月任命為戰區委積將軍的消息就傳回了幽州,整個幽州,整個燭龍領和懷遠堂都轟動了,作為張鐵家將的李濤與魯一山兩個人,更是興奮,張鐵地位的提高,就等于是他們兩個人地位的提高,從張鐵在戰區被任命為委積將軍的那一刻,也就意味著張鐵的影響力已經正式走出東北督護府,正式成為太夏豪門與騎士之中的最頂層的那一級人物,這一刻再見張鐵,李濤多少還有些矜持,而魯一山整個人已經興奮得紅光滿面。
“不用客氣!”張鐵微笑著對兩個人點了點頭,“這段時間你們在燭龍領做得不錯,我都聽說了,希望這次你們在西部戰區,也拿出在燭龍領的本事來,為太夏出力…”
“都是鐵心堂中各位夫人領堊導有方,運籌帷幄,我等不敢居功,這次家主相招,我等自然萬死不辭!”李濤與魯一山互相看了一眼,李濤開口抱拳說道,有些拙言的魯一山則在一旁連連點頭。兩個人都知道,張鐵這次把他們叫來,自然是要重用的,兩個人跟著張鐵,也必然在安西督護府開啟自己人生和事業的新的高度,而只要把張鐵交代的事情做好,所謂的富貴功名,只是等閑之事。
張鐵點了點頭,對兩個人的態度很滿意。
看到李濤與魯一山兩個人與張鐵見禮完畢,孫啟明才深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見過真人!”
“這次把你叫來,不知道我那小師妹呂莎莎有沒有怪我這個做師兄的讓你們夫妻短時間不能相見啊?”
張鐵雖然是開著玩笑,但話語里的意思,卻也沒有把孫啟明當做外人,那語氣就顯得親近,孫啟明聽得心中有些激動,對著張鐵一抱拳,“真人有事相招,那是對我孫家的信任和恩寵,這次前來,臨行之前內子就曾仔細交代,要我務必不能誤了真人交代之事,內子還托我給真人帶一句話,讓真人在戰場上也要多自己保重,當初潛龍島上真人的各位師妹師姐現在還都有聯系,各位師姐師妹都希望將來還能再看到真人酒后劍舞的風采…”
曾經愛哭鼻子愛害羞的小師妹如此已為人母,為人妻,有了自己的家庭,未免外面非議和各種流言蜚語,自從張鐵表露了自己的身份之后,雖然都在燭龍領,但張鐵都沒再次私下見過自己的這位小師妹,這個時候張鐵聽到孫啟明說起當初潛龍島上的一干師姐師妹還有聯系和對自己的期望和祝福,張鐵的內心,一下子,五味雜陳,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