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等五人離開天寒城回到出發營地的時候,時間差不多已經到了下午兩點。
回到營地后的哲羅姆幾個人重新在張鐵的帳篷里換好衣服,然后張鐵直接把幾個人從難民營里送了出去。
“不管怎么說,雷神傭兵團欠你一個人情!”,干癟的西méng教授說著,和張鐵擁抱告別。雖然大家只是認識了一個早上,但怎么說也是一起戰斗過的戰友了。
“有空來阿麥斯,我介紹最火辣的姑娘給你!”佐丹一邊說著也一邊和張鐵來了一個熊抱,“還有,謝謝你給我取的那個外號,黑旋風,我喜歡!”
“你是一個能給人帶來好運的家伙!”史萊克也和張鐵擁抱了一下,說了一句臨別的感言,“現在的天寒城就像一座金庫,說實話,我都不想走了!”
輪到哲羅姆,張鐵也和他擁抱了一下。
“你自己多保重!”哲羅姆對張鐵說道。
“你們也多保重!”張鐵說道。
“原本我們還想去懷遠郡一趟,看來暫時是去不了了,西méng教授的發現必須以最快時間通知雷神的總部,讓他們做好應變的準備!”哲羅姆微微有點遺憾的和張鐵說道。
“你們原本還要準備去懷遠郡嗎?”這個消息讓張鐵微微訝異了一下。
“嗯,聽說懷遠郡中有丹藥師制造出了全效藥劑,在天寒城事件之后,現在各種藥劑的供應非常的緊張,阿麥斯是一個毒物遍地的地方,解毒藥劑的供應一出現問題會引起很多不好的連鎖反應,原本我們準備在離開天寒城后到懷遠郡想想辦法,現在么…”哲羅姆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們的飛艇只有一艘,在發現了更重要的信息之后,按照事情的輕重緩急,自然就只能先回阿麥斯了。
“你們雷神需要多少全效藥劑?”
“雷神對全效藥劑的需求量每年至少4000支!”哲羅姆回答道,4000支的藥劑交易,在任何地方,已經算是一筆大數目了,特別是對于一個傭兵團來說。
如果雷神傭兵團是哲羅姆的,張鐵現在一秒鐘都不猶豫就會拍著xiōng口把這件事攬下來,哪怕就是送給哲羅姆也行,張鐵做人的宗旨,很受他老爸老媽影響,講究的是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道理,曾經在野狼山谷試煉時哲羅姆和科林上尉曾在噬金蟒的洞xué中救過他半條命,那么,張鐵自然不會吝嗇那么一點全效藥劑。
不過雷神傭兵團不是哲羅姆的,哲羅姆在雷神傭兵團中只是一個剛剛受到傭兵團高層器重的人,說白了就和一個商團的職員差不多,甚至連股東都算不上,那么,這一切就得好好想想了,要把人情還給雷神的話那就真的表錯情了。這份人情是還給哲羅姆的,起碼要讓雷神傭兵團領了哲羅姆的這份人情,知道哲羅姆的分量,這對哲羅姆以后在傭兵團的發展也有好處。
許多的念頭在張鐵的腦中一閃而逝。
張鐵笑了笑,裝作從自己身上的戰術背心的藥劑囊中取東西的樣子,實際上則不動聲sè的從里拿出了兩根他留著備用的全效藥劑,遞給了哲羅姆。
“你們說的全效藥劑,是這種東西嗎?”
一看到張鐵拿出的那兩根藥劑,折籮姆和西méng幾個人一下子愣住了。
陽光下,張鐵手上剔透的水晶藥劑瓶閃耀著一股彩虹般的光彩,這更讓藥劑瓶中那綠中帶金的藥劑顯得神秘非凡。藥劑瓶上那獨特的曼殊沙華的標識更像是有一種魔力一樣,一下子就把幾個人的眼光吸引過去了。
“啊,曼殊沙華,對了,聽說全效藥劑使用的就是這個華文標識…”哲羅姆還沒有說話,旁邊眼尖的史萊克就先叫了起來。
“張鐵,你也有這種東西?”
“懷遠郡里面的好東西,張家的人怎么可能沒有呢!“張鐵隨意的說道。
看著手上的那兩支藥劑瓶,哲羅姆的眼睛一下子就放出了光彩,“聽說這種藥劑在懷遠郡中流出來的不多,在阿麥斯則誰都沒見過,只聽說過這種藥劑的神奇,這種藥劑真的能代替初級解毒藥劑使用嗎?”
“如果只是解毒的話,效果比初級解毒藥劑還要好上一點點,我身邊有人試過,這種東西可以輕易的把百足蜈的中毒癥狀解除!”
聽到張鐵這么說,好奇的西méng教授拿過一支全效藥劑,認真的盯著看了看,似乎想把藥劑瓶打開檢查一下,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因此用征詢的眼光看了張鐵一眼。
“沒關系,這兩瓶藥劑就送給你們了!”
聽到張鐵這樣說,西méng教授一下子就把藥劑瓶的密封圈打開了,然后就把瓶口湊到了鼻端小心的聞了一下,然后臉上的神sè一下子就jīng彩起來,佐丹和史萊克也把腦袋湊了過來。
“啊,這種藥劑的味道怎么這么好聞…”佐丹一下子叫了起來。
“這就是超級酵素的味道嗎?”西méng教看著那瓶藥劑,微微有點失神。
“怎么了,教授?”史萊克問道。
“唉,我年輕時候的夢想是做一名丹藥師,自學過一些草藥學徒的知識,也曾經想制超級酵素一下子功成名就,可惜沒有成功,為此還浪費了幾年的時間,現在看到這瓶藥劑,就想起以前的事情來…”西méng教授搖了搖頭,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
哲羅姆看著張鐵,眼神之中的詢問和渴望的意味甚至不用說張鐵都能感覺得到。
“下次你到懷遠郡的話,可以去金海城找到金烏商行,在那里,你可以弄到全效藥劑!”張鐵對著哲羅姆說道。
“金烏商行?”一聽商行,哲羅姆微微有一點意外,因為所謂的商行,都是小型的商貿組織,更大的,則是商社,再大的,則是商團,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懷遠郡金海城中的一家金烏商行居然會掌握著炙手可熱的全效藥劑,這讓哲羅姆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金烏商行難道在銷售這種東西?”
“要是別人到金烏商行買這個的話,就算花大價錢也不一定能買的,如果是你去的話,一定可以買到,金烏商行有特殊的渠道可以弄到全效藥劑!”
張鐵這話,不光是哲羅姆聽懂了,就連旁邊的西méng教授和史萊克與佐丹都聽懂了,幾個人都不由微微有些詫異的看了哲羅姆一眼,哲羅姆這個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神通廣大了?無論如何,不管張鐵的那些話中有沒有夸張的成分在內,哲羅姆有可能在懷遠郡弄到全效藥劑,這對雷神來說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
哲羅姆深深的看了張鐵一眼,心里莫名感動,在張鐵說出剛才那句話的時候,哲羅姆終于確信,眼前的這個少年,有可能成長到連他都感覺陌生了。
男人間有些話是不用說的。
哲羅姆再次喝張鐵擁抱了一下,“保重,希望下次還能再見!”
“你也保重!”
張鐵終于和哲羅姆幾個人分開了,一直看著哲羅姆等人的背影消失在遠處,張鐵呆呆的在野外站了一會兒,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了看頭頂上那炎炎的烈rì,這才轉頭回到營地。
天上的太陽此刻陽光燦爛,但張鐵的心中卻莫名有一股寒意升起。
看著那幾個離開的背影,張鐵也不知道此刻剛剛分開的這幾個人以后還有沒有再次見面的機會,或許這次見面也就是最后一次見面。
在去年的時候,唐德曾經告訴他距第三次圣戰全面爆發的時間是快則五年,曼則二十年,算上今年的話,唐德曾判斷最快四年圣戰就將到來,但是今天西méng教授從對魔化傀儡解剖與分析中得到的信息,卻一下子讓這個時間加快了很多。
留給張鐵的時間,最短的,不再是四年,而是一年,因為根據西méng教授的分析,天寒城城衛軍被傀儡蠕蟲蟲卵寄居的時間已經超過36個月,如果不出意外,讓那些傀儡蠕蟲的蟲卵自然生長的話,最遲在明年,最快甚至是六個月以后,那些蟲卵就將完全自然孵化…
這是一個很要命的信息,這個信息透lù出來的意思更是讓人不寒而栗,這意味著——魔族與其在人類中發展的三眼會的走狗們計劃在威夷次大陸掀起魔災,把整個大陸全面推入到亂世的時間,也就是在明年——最遲就是明年的八月——這是西méng教授對傀儡蠕蟲蟲卵最晚孵化時間點的判斷。
真正的亂世已經來了,天寒城只是開始,在未來,會有越來越多的地方變成像天寒城這樣的人間地獄。
張鐵不知道天寒城甄家的覆滅和暴lù會不會讓魔族和三眼會的某些計劃再次提前,因為既然西méng教授都能分析出來的信息,張鐵不相信晉云國的那些大家族會分析不出來,那些從天寒城弄走了不止一個魔化傀儡的大陸上的其他的國家和勢力會分析不出來?
這些人一旦加快了應對圣戰和魔災的步伐,那么,實際上,也就是在逼著三眼會和魔族提前發動,所以,真正留給自己和大多數普通人應對準備的時間,有可能,更短!
因為所有的戰爭都不會等雙方完全準備好后才開始,戰爭,從來都是一開始,就是雙方的速度比賽!
心里想著那些讓人難以平靜下來的信息,張鐵心情微微有些煩悶的走在難民營中,看著那一張張悲傷麻木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臉,心情漸漸沉下來。
此刻的張鐵,就像一個在平原上奔跑的人,原本看著遠方的地平線,那個奔跑的人還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再跑上一段時間,應該還可以看到更多的希望,可是突然之間,那個奔跑的人卻發現所謂的地平線,只是海市蜃樓,而實際上,他已經站在了一道懸崖邊上,前方就是萬丈深淵,已經沒有了路。
一個紅sè的皮球從遠處翻滾著撞到了張鐵的腳上,讓沉浸在自己心思中的張鐵一下子轉過了頭,向旁邊看去。
一個滿臉陽光和笑容的四五歲的小男孩咯咯咯的笑著從遠處跑了過來,“大哥哥,能把球踢給我嗎?”
小男孩臉上那燦爛的笑容讓張鐵怔了怔,在難民營里轉了這幾天,張鐵還是第一次在難民營里看到有人的臉上會有這樣的笑容。這簡直就像在滿天的烏云中看到一縷燦爛的陽光一樣。
有些發怔的張鐵一直等到小男孩說第二遍的時候,才反應了過來,用腳輕輕一挑,就把地上的皮球挑在了手中,張鐵拿著皮球向小男孩走了過去,蹲下來,mō了mō那個小男孩的腦袋,把皮球遞給了他,“怎么,就你一個人嗎?你的爸爸呢?”
“我爸爸在天寒城中抓壞人!”小男孩神氣的說道,“他是天寒城的jǐng察,你這樣的衣服我爸爸也有一套,只不過爸爸的衣服是藍sè的!!”
“你爸爸在天寒城中抓壞人?”這樣的答案讓張鐵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天寒城中現在還有壞人…不,天寒城中現在還有活人嗎?
“是啊,我媽媽告訴我的,我爸爸可厲害了,以前抓過好多的小偷,我們現在在外面野營,等我爸爸把天寒城中的壞人全部抓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野營?張鐵看了看這個到處扎著帳篷的難民營,正想說話,就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有些惶恐的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啊,對不起,對不起,剛剛小星玩球的時候沒注意,沒碰到你!”
“媽媽,我正在和這個哥哥在說著爸爸的事情呢!”小男孩轉過頭對他媽媽說道。
“啊,小星,我們到那邊去玩好不好,這個哥哥還有事情,媽媽不是告訴過你嗎,我們在玩的時候最好不要影響到別人!”
“可我正想問問這個哥哥有沒有見過我爸爸呢,爸爸也有一套和這個哥哥差不多的衣服哦,這個哥哥也是jǐng察!”小男孩天真的說道,然后就問張鐵,“哥哥,你也是jǐng察嗎?”
“啊…是啊!”張鐵笑了笑。
“你也抓壞人?”
“差不多,不過沒有你爸厲害,我還沒有抓到過小偷呢!”
“那你現在也每天在天寒城中抓壞人嗎,你有沒有見過我爸爸,他現在怎么樣了?媽媽說過幾天爸爸就會給我寫信了!”
小男孩沒有看到,但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蹲在他身后的他的媽媽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女人忍著淚,用哀求的目光看著張鐵。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啊?”張鐵耐心的問道。
“我爸爸叫方韋強!”
“哦,我見過,上次我去天寒城的時候還看到他抓了好幾個小偷!太厲害了。”
“真的嗎?”小男人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那等你下次見到他的時候能不能幫我告訴他,星星想他了,在這里住帳篷好好玩,我想和他一起玩!”
“好的!”張鐵點了點頭。
小男孩高興的把球丟在地上,又是一腳把球踢開,咯咯咯的笑著去追他的皮球。
“謝謝!”那個女人連忙抹著眼淚站起來對張鐵說道。
對這樣一個母親的用心,張鐵除了嘆了一口氣之外完全找不出一句能說的話,“他遲早會知道的!”
“能讓他高興一天就一天,他現在還小,我不想讓他現在就知道他已經沒有了爸爸!”,女人的眼中有堅強,也有痛苦。
張鐵看了這個女人一眼,“我叫張鐵,就在懷遠堂的營地之中,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
“謝謝!”女人的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張鐵離開難民營,那個女人剛剛給張鐵也上了一課,從那個女人和那個小孩身上,張鐵學會了一個道理,不管未來如何艱難,這rì子,總是要過的,你也許無法決定要發生的事,但是你至少可以決定自己的態度。
一個小孩都可以把在難民營當做是野營,在住帳篷中找到樂趣,那自己,為什么不能把那艱險莫測的未來,當做是一場生命的豪賭呢?
未來的開局不妙,但自己,似乎因為全效藥劑的關系,在這不妙的開局中,已經占到了一絲先機。藥劑資源的突然緊張,則意味著自己手上所掌握的全效藥劑的分量變重了。這預示著什么呢?更多的錢,更多的掌握資源的機會,更加的舉足輕重,當然,還有更多的不可預測的危險和暗箭會朝著自己洶涌襲來。
張鐵回到營地,卻沒有想到潛龍堂中的兩個執事已經在他的帳篷那里等著他。
“張鐵嗎,家族長老想見你!”
一聽這個消息,張鐵心中一震,家族長老召見,會是什么事呢?
“請問兩位大哥知道是什么事嗎?”張鐵客氣的問道,難道是自己帶外人進天寒城的事被人告發了,不會啊,這種小事怎么能驚動家族長老這樣的存在。
“我們也不知道,你跟著我們過去就是了!”兩位執事的話十分客氣,沒有一點冰冷感,這讓張鐵微微有點忐忑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來。
張鐵直接跟著兩個執事向遠處的飛艇旗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