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興的坐館們都是人精,立馬意識到費倫下面的話可能很重要,其中威望最盛的老頂當即大聲斥道:“都別吵了!”
霎時,一些還在竊竊私語的小弟全都偃旗息鼓了,整個樓道內針落可聞,比剛才費倫的威懾強多了。(。M)レ.suimeng.♠隨夢レ
見到這樣的情況,費倫眼底精光一閃而逝,搖頭晃腦道:“嗯,現在連龍頭寶座也懸空了…”這話看似不起眼,卻引得眾坐館眼前一亮。
“最關鍵的還是…唔,阿殘應該知道最關鍵的是什么,對么?”費倫突然話鋒一轉,將矛頭對準了莫殘。
眾坐館也一下把目光集中在了他身上。
莫殘只覺莫名其妙,愕道:“各位叔伯,你們看我做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啊?”話落,見眾坐館還盯著他,當即對費倫怒目而視道:“臭條子,你到底想說什么啊?別挑撥離間!”
費倫裝出一副好人樣,灑然攤手道:“我挑撥什么了我,我只是想告訴他們,蔣祺揚目前在jǐng局押著呢!”
這話一出,眾坐館立馬意識到了問題關鍵所在,也都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莫殘卻只覺渾身如墜冰窖,就差沒在這大夏天的打擺子了。
別看粗佬五大三粗的,他反應最快,把著阿華的肩膀道:“看來眼下要做的事多著呢,咱們走!”
“別介呀,我跟你們一塊走!”阿發插言道。
“可你…”粗佬看了看阿發,又瞧了瞧仍頂在他褲襠上的槍管。
阿發立時沖費倫哭喪著臉道:“阿sIR…”
費倫邪笑了笑,道:“想走是吧?沒問題…玳瑁,他們仨拍好了沒有?”
“嗯…剛剛好!”鏡頭后的戴巖沖費倫豎起了大拇指。
費倫聞言麻溜收槍,以教壞小朋友的口吻道:“蔣洪又不是你們什么親戚,還巴巴地跑來,以為有便宜撿啊?就算他是龍頭,出殯的時候來上柱香不就完了…帶上你們的人,趕緊滾蛋!”
褲襠終于松活了,阿發長吁了一口氣,應道:“是是是,我們這就滾!”說完,他和阿華粗佬根本不理老頂他們的招呼,叫上一幫小弟呼呼啦啦就走了。
看到這種情況,費倫一臉揶揄地望向老頂和阿松,道:“你們倆臭著臉干嘛?不準備走么?有些事可是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哼,我們就是不走又…”人到中年火氣還很旺的松哥話還未完,就聽邊上的頂爺對莫殘道:“阿殘,洪爺的喪事你們做為家里人先操辦起來,有什么需要的只管給我打電話!”說著,大手一揮,對手下道:“我們走!”
人,頓時又去了大半。(。)
“啪啪啪!”
費倫拍了幾下掌,樂道:“哈,松哥,繼續講你的義氣吧!”話音剛落,阿松連跟莫殘說幾句場面話的工夫都顧不上,帶著小弟急匆匆地閃了。
轉眼間,走廊上就剩了費倫整組人,還有莫殘、阿浩以及他們手下的十來個馬仔。
“哈哈,人走光了,這空氣都好一點…”費倫完全無視莫殘和阿浩憤恨的目光,朗笑道:“看來這次點名出奇的順利嘛!”
與此同時,O記,審訊室。
接到費倫通知趕來的蔡江在與馬浩生通過氣后,立刻組織對蔣祺揚進行二次突審。
“蔡sIR,咱們今次審訊蔣祺揚該問些什么?”方能問。
蔡江嘴角難得逸出一絲微笑,道:“想問什么就問什么。”
“這…”
“蔣洪死了,蔣祺揚最大的靠山也就不存在了,再加上他還不是正興的坐館,充其量一個小頭目而已,這種時候,誰會幫他?”
“倒也是哈!”方能聞言深以為然。
可惜,蔡江估計錯了形勢,導致蔣祺揚再次得以開釋。當然,這是后話。
也就在蔡江跟方能閑扯的時候,蔣祺揚被羅志飛和晏向山推進了審訊室。
待蔣祺揚坐下,蔡江很隨意地向羅晏二人揮了揮手:“你們倆先出去吧!”
二人微微點頭,應聲而去。
“蔣祺揚…”
方能的話剛起來個頭,蔣祺揚就打斷道:“兩位阿sIR,你們少在我面前賣關子,有什么事,等我律師來了再談!”
蔡江哂笑道:“律師?蔣洪都死了,像趙進弘這樣的大狀會來幫你?別開玩笑了!”
“你說什么?”蔡江的話讓蔣祺揚一下子呆若木雞。
看到他的模樣,蔡江和方能相視而笑,以為自己攻心得逞了,可要是費倫在這里的話,他一定會嗤之以鼻,暗罵蔡方二人“蠢貨”!
在費倫看來,像蔣洪嗝屁這么重大的消息,只能當做是最后的殺手锏,用以炸開滿是裂痕的心防,而非用在眼下,概因此刻正是蔣祺揚心防最堅固之時,一旦蔣洪死亡的消息無法令蔣祺揚崩潰,那后面還有什么樣的心理攻勢能讓他就范呢?
“嗙、嗙!”
果不其然,蔣祺揚沒幾秒就恢復過來,用力捶著審訊桌,大聲嚷道:“你們這些個死條子,胡說八道什么?我老豆身體好得很,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呢?可笑…”話說到最后,他愈趨冷靜,甚至連桌子也不敲了。
見狀不妙,蔡江與方能對了一眼,道:“蔣祺揚,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你的問題為好,蔣洪死亡這事并非我胡編亂造,而是費sIR親口告訴我的,你不相信我,總該知道他不會開這種玩笑吧?”
不得不說,“費倫”這個名字對蔣祺揚還是蠻有威懾力的,他聞言渾體一震,旋即激動道:“費倫人呢?叫他來見我,叫他來見我!”
方能嗤笑道:“你以為你是誰啊?費sIR很忙的,聽他手下說,他去醫院給你老豆送鐘去了,小座鐘喔,挺貴的,兩百多港幣呢!”
聽到這話,蔣祺揚終于沒忍住,叫道:“我叼你老母!”話落,撲過審訊桌,戴著銬子的雙手一下就卡上了方能的脖子,往死了用勁。
蔡江見狀,忙雙手握在一起,猛砸蔣祺揚后脖梗,連砸了幾下,才讓其暈倒在地。
“咳、咳咳…”
方能抱著脖子一通干咳,差點沒讓蔣祺揚收了性命去。要是費倫在的話,恐怕剛才蔣祺揚卡方能脖子時,早逮著機會把他的肋骨打斷好幾根了,這樣一來,就算四十八小時時間到,蔣祺揚也得乖乖去病房待著。
看著地上已經昏迷的蔣祺揚,恢復過來的方能道:“sIR,現在咋辦?”
蔡江也無奈,只能道:“弄點冰水潑醒他,把他送回羈押室,暫緩審訊。”他這樣的做法等于白白浪費了“蔣洪已死”這條消息的攻心值。
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怪蔡江,而是jǐng察部的條條框框將他的思維束縛了。
正興社,總堂。
頂爺追在粗佬華哥等人屁股后頭進到會議室之后,赫然發現油伯竟在上首原本蔣洪的龍頭位子上坐著,一副十分愜意的模樣。
華哥、發哥、粗佬三人也如呆頭鳥般望著主位上的油伯,可這老小子不僅沒有僭越的覺悟,臉上反而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都來啦?坐、坐…”
“坐你媽呀!”最后一個進來的松哥直接爆了粗口,“洪爺的位子也是你能坐的么?”
油伯淡淡地斜了松哥一眼,哂道:“洪爺不是已經掛了么?莫非我得到的消息有誤?”
“那這個龍頭之位也不是你能坐得滴小的們,給我把老油請下來!”發哥也站到了松哥一邊,他身后大門外更是鉆進來七八個馬仔,就玉朝油伯圍過去。
“操!”油伯也怒了,“以為老子沒人吶!”話落,會議室側門隨即打開,魚貫進來十多個黑西裝,人人摸向后腰,掏出了手槍,咔嚓咔嚓頂上膛火,齊刷刷比向了頂爺等人。
“以為老子們沒槍啊?”頂爺見狀也怒了,隨著他一聲令下,更多的小弟涌進來,幾乎人手一槍,遙指向油伯的人。
一時間,整個會議室劍拔弩張,這個時候要是誰稍有不慎走了火,那jǐng察部就該彈冠相慶了。
六大坐館中性格最謹慎的華哥一下看穿了這中間的危機,趕忙道:“都把槍收起來吧!”見沒人動喚,他冷笑不已,“真要干起來咱們全得完蛋,正好去陪洪爺…呵呵呵…”
聽到這話,頂爺油伯等人才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沖自己的人馬擺了擺手。不過松哥仍不依不饒,沒讓手下手槍,叱道:“老油不離開洪爺的位子,老子就不收槍,要死大家一塊!”
油伯知道,阿松的本名里有個“松”字,讀上去文縐縐的,實則這他媽就是個渾人,他現在突兀兀地坐在蔣洪的位子上,一旦交起火來,肯定首當其沖,別到時候龍頭沒當著,還把自己的老命兼坐館之外便宜出去了,那就不太好了。
“行行行,既然你松哥都發話了,我讓還不成么?”油伯陰著臉子起了身,“來來,我支持你松哥坐這個位子,怎么樣?”
此話一出,在場的其他幾個坐館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