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民先是愣了下,旋即自嘲的笑了笑:“我這個位置,容不得我不穩,我的年歲是我最大的短板,我背后可沒有家族底蘊身后的靠山,每一步都是走在懸崖邊上,知道為什么現在世家子弟和草根子弟在前進道路上為何會出現你們很不理解的差距嗎?”
邢雯皺著眉頭低頭不語,良久好抬頭:“受教。沒有束縛固然可以大刀闊斧,卻也會留下錯誤的根源,經營后每一步總歸是固若金湯的好,世家子弟多為企業官員或是副職,草根才是政壇的主流,一把手掌控全局和副職眼光一束的差別。”
孟京民微笑著沒有再說話,以他現在的年紀,坐在現在的位置真的是如履薄冰,以這個位置就算不在魔都繼續發展,更進一步到地方那就是一二三的位置,運作好能到二,做一有些難,到了京城那就是一部的主事人,至少也是常務副主持工作,如果能夠留在魔都,再進半步都是實打實的封疆大吏,一旦外放定然是主政一方,可供選擇的路有很多條,但走哪一條不是孟京民說的算,他需要做的就是將自己的工作做好,讓上面根據他的工作來選擇他的路。
如果是他自己選擇,他更喜歡在這個位置就放出去,他也不想在魔都繼續蹉跎七八年,搏一個穩穩的主政一方,一兩年內要是能出去,有機會爭一爭政府一把手才是他的野心,那是他給自己設計的最好一條路,是為了更大的政治抱負而選擇的路。比在魔都一路上去更富有激情,能展現出來自身的東西也更多,同時也更加刺激風險更大。
一番談話,邢雯看出了孟京民的野心,孟京民也讀懂了邢雯的野心,雙方不沖突也沒有可敵對的地方,合則兩利。畢竟單靠下面孩子的聯姻所能使用的資源太少,關鍵時刻頂一下還不一定能夠運作成功,為長遠計,孟京民和邢雯都愿意彼此雙方真誠合作,而不是跟家族合作。
“你去合適。我去不合適,這一步太快,快到我會有些接受不了,我這年歲本該具有沖擊性,奈何多年的辦公室坐的,前怕狼后怕虎啊。”孟京民自嘲一聲。給邢雯接下來的行動定了調子,合適,很合適。
邢雯站起身告辭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轉過身,往回走了幾步,帶著一絲絲的試探:“知道張世東是怎么評價你的嗎?”
孟京民表現的很坦然,沒有一點邢雯擔心的不高興:“哦。其實小一輩當中,我還真就想要聽聽張世東的評價。”
“魔都太鬧,你施展不開,至少現在這個位置施展不開。”
孟京民聽后哈哈大笑,邊笑邊搖頭:“臭小子,你見到他告訴他,慫恿我兒子的事可以算了。現在又來慫恿我,告訴他送幾箱花家自產的煙來,不然小心我給他小鞋穿。”
邢雯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對了,只要張世東在彼此心中的位置不變,兩人之間就可以做到彼此絕對的信任,無需擔心在同盟中對方撤退將自己扔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夕陽西下,魔都進入了特殊的繁榮之中,下班的人將商貿街渲染的熱鬧非凡,各個企業加班的人給寫字樓增添了人氣,不至于一道夜晚就是冷冰冰的機器。
醉伊人俱樂部在那三個嵌在樓上的大字內,散發出一種瑩瑩的光芒,亮而不刺眼,遠遠的就能看到這三個大字,半面對著主干道,半面對著黃浦江,附近的建筑一下子就被這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給蓋了過去,醉伊人俱樂部用了一種特殊的方式成為了附近的地標建筑,哪怕它樓層不高,依舊讓不少市民記住了,一提到這片區域,馬上就會脫口而出:“醉伊人。”
打車的時候也會對司機說:“就到醉伊人旁邊接到的xx大樓。”
第一天的參觀,今天就有不少會員領著朋友來到了醉伊人,他們會在這里享受一整個夜晚,從吃到玩,到談,到睡。也有一些會員領著家中老小來這里品嘗這里獨特的菜肴,孩子們還可以去專門為他們準備的游樂場,女人們可以在這里得到一份完整量身訂做的健身計劃,男人們可以與生意伙伴聊聊天,一起打打壁球品品紅酒嘗嘗雪茄。
俱樂部的根本目的是為了促成會員的交流。
會員們同時還希望得到的保護和一條龍的服務模式,不必在擁堵的國際化大都市轉場,一晚上的時間大半扔在路上。
也有相當一群老饕,目的是奔著那湯而來,排隊已經不是方法,搖號,這讓很多人嗤之以鼻,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碗湯嗎?裝什么大尾巴狼。真正懂的人很快就解讀了出來,他們的話語很具有權威性,喝了一回的美食專家將其中至少一半以上的配料根據味蕾的回憶寫了出來,其中幾道材料是需要文火燉,幾道材料必須大火加溫才能提純味道,還有幾道材料不能經過長時間的燉熬,至多十幾分鐘否則就會散去其本身具有的藥理功效和味道。
結論是,醉伊人俱樂部沒有撒謊,這一鍋湯材料七七八八就要數萬元,還要至少一個團隊一天十幾個小時的工作,什么時候單獨熬制,什么時候匯合熬制,什么時候加什么調料什么材料,都是很有講究的,一個滿清遺老給了句非常中肯的評價,就是當初的紫禁城內,也很少有這么講究的營養湯,都不談其功效,光是味覺的享受就值得等候和期待。
似乎是為了給這道湯揚名,遠在燕京的公羊舉適時在小范圍圈子里也推舉了這道湯,并且還將這湯的來歷給描述的非常神話,是一道傳承了數百年,經過十幾代人反復調配的秘方,功在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目前已經通過了各種檢驗,將會在燕京的領導中間正式當作食補食療功效的專用湯品。
有傳承,有印證,有未來,消息傳遞的速度蹭的一下就從燕京到了魔都,當天晚上幾乎到來的所有會員都參與了搖號,這樣一個儀式也成為了每天晚上醉伊人俱樂部八點半之前的固定儀式,九點開湯,搖到號的是當場品嘗還是打包拿走都可以,湯的最佳飲用時間是一個小時。
就這么一道湯,邢雯在夕陽還沒有落下時到了醉伊人俱樂部,此時政府部門剛剛下班,邢雯用這樣一個非常明確的方式將自己到來這里的身份向所有人告知,我經得起多大的贊譽就承受得起多大的詆毀,我就表明態度了,如何?
張世東還坐在那里,腰桿挺得筆直,面無表情,顯得有些生硬,邢雯走進來之后,也沒招呼張世東離開,而是叫人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了他的身側,將茶重新給泡了一壺。
“你真的就這么打算硬扛?”
張世東睜開眼睛,漸漸目光呆滯轉為清明:“走,請你去吃最頂級的魚子醬。”
邢雯沒動,期待答案。
張世東看了看四周,故意裝出一副做賊怕被人聽到的模樣:“我有靚湯一鍋,臭不要臉的謝家,你讓我下不來臺,哥要是過了這關,你看我怎么折騰你。”
坐在曲調優雅的西餐廳內,角落的環境清靜,厚厚的簾布拉開,故意讓夕陽的余暉照射進來,張世東跟邢雯提到了那鍋湯,將湯送進大內是必然的,那么多的老干部和大首長,這也是功德一件,至于廚子材料這些瑣事,在大內完全就不是問題。
“我這叫喝我的嘴短,有能耐你們就別喝,看著我硬扛著和上面對著干,不都希望我犯錯嗎?這一回我還真就誰的面子都不給了,我倒要看看一鍋湯有沒有威力讓所有人都閉嘴。”
邢雯看著張世東那得意的模樣,扶了扶眼鏡:“你還真的臭不要臉,這樣的方法都想得出來。”
張世東吃西餐是一點禮儀都不講,他永遠都是拿一把軍用匕首來切肉,他覺得這樣才好吃,桌上擺著一堆工具對他來說都沒用。
“早晚都要送進去,老人家常年操勞身體都不好,甭管老百姓怎樣評價,他們或有看得遠但多數看得短,不管是哪一位,能夠踏進中樞能力毋庸置疑,他們是為了這個國家也毋庸置疑,我能做的不多,這湯不錯,能夠真正清理身體內的一些毒素和年輕時留下的病根,長期服用效果更好。”
“我現在就是靶子,擺在這里等著人來打,誰都想打幾下,都想正中靶心直接將我打廢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早知道當初無論如何不虛榮的扛上少將軍銜了,最開始的大校我就不該接,離開部隊就當個散人多好,牛掰閃電,大不了國內混不下去我跑到草原深處開辟一塊根據地,那日子…哎,回不去嘍,現在到好,都覺得我礙事,都看我不順眼,似乎我這一顆星耽誤了后面很多星一樣,奶奶的,惹怒了老子,老子回家種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