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嗎?惡心嗎?”紳士男用熱水洗凈手上的一切,看著失魂落魄的樸仁勇:“這里的人,都是苦命的人,都是怕死的人,所以才會有這里的存在,知道怎么才能不害怕嗎?”
樸仁勇抬起頭,眼神渙散沒有聚焦的焦點。
紳士男拿起一把小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劃了一下,看著鮮血緩慢的從身體內流淌出來,還時不時的握拳松拳控制著血流速度。
“先自殘吧,對自己狠的人才有資格進行下一步。”
樸仁勇看著那鮮血,眼神慢慢找到了焦點,緩緩的點頭,緩緩的起身,接過紳士男遞過來的一根錐子。
“慢慢享受,你會找到這其中快樂的。”
“然后呢?”
紳士男獰笑道:“先殘自己,再殘別人,先惡心自己,再惡心別人,當你什么時候覺得惡心這個感官享受沒有了的時候,你就不怕了,這世界也沒有什么東西是讓你懼怕的了。”
樸仁勇用錐子在自己的手臂扎了一下,鮮血順著錐子眼擠出來,他又問了一個問題:“既然什么都不怕了,又為何要給別人做狗。”
紳士男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你很有前途的模樣:“人死了和人活著有什么區別?”
樸仁勇搖頭,他不知道死了的事情。
紳士男看透了他的想法:“我也不知道死后是什么樣子,或許還有另外一個世界呢?我可不想從頭再來。所以,我還是有怕的,我害怕死后不是終結我不敢死,不敢死就會有牽掛,有了牽掛就還會害怕,而在這里,是最低限度會要求你做什么的地方,他們提供給你一切你想要的合理存在的東西,他們想要的僅僅是你的忠誠,微不足道一點點的忠誠。”
樸仁勇還是沒懂。搖搖頭向外走。他距離那還有很遠很遠的路,做好眼前也就行了,未來會然人幫自己安排好。
幾天后,當關瓊琳完成了一個新的任務返回魔都時。聽聞樸仁勇還在醫院接受治療。想到那個男人的恐怖。她內心是不相信樸仁勇有病的,可看現在的結果,那個男人依舊在外面逍遙。樸仁勇卻成了籠中雀。
買了一個果籃,買了一束鮮花,關瓊琳本以為會被拒絕探視,孰料很容易就被批準進入了病房。
樸仁勇坐在床上,身上蓋著被,直勾勾的看著電視,時不時會笑一笑,剛進來的時候關瓊琳心放下了一半,跟他打招呼也很正常,剛想開口勸幾句,自己再給他想想辦法,就發現樸仁勇的笑很怪異,完全不像是因為電視的可樂而笑,更不想是面對自己客套的笑,有一種別樣的詭異,讓人毛骨悚然。
電視上,播放的是一部民國苦情劇,此時正是催情的時刻,樸仁勇竟然在笑?
關瓊琳湊近想要大聲喊一嗓子,聞到的卻是一股血腥味,看到的是樸仁勇滿頭還沒有散去的汗水,驚詫之余掀開了樸仁勇覆蓋著大半個身子的被,看到的是一幅讓她尖叫的畫面。
“啊!”
“醫生,快叫醫生!”
樸仁勇回神的望著她:“別喊了,我這里不會有人管的。”
關瓊琳捂著嘴,瞪大了眼睛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在她的面前,是樸仁勇用一個錐子不斷扎著手臂,鮮血和血肉模糊的傷口尤為滲人,白色的床單被褥上,被鮮艷的紅色覆蓋著,嘀嗒嘀嗒,幾塊被捅爛的碎肉就在鮮血中間…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樸仁勇將錐子放下,從床頭拿出一盒藥,將里面的止血藥粉灑在傷口上:“沒怎么,一個病人能怎樣?”
關瓊琳搖頭:“你不是病人,我不相信你是病人。”
樸仁勇纏好了繃帶,看著床上的狼藉一片,也不在意:“沒用的,不要去做無意義的事情,我沒得選擇,這樣挺好。”
關瓊琳淚水涌出,畢竟是合作了幾年的同事,她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樸仁勇與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樸仁勇聯系在一起,她怎么了,這是怎么了?
樸仁勇:“你不懂的,所以還是回去過你的生活,就像是我們在叢林中始終不懂他們的邏輯一樣。千萬不要去做無意義的事情,你改變不了什么,在香江,你更沒有反抗能力,懂嗎?走吧,謝謝你來看我,這些東西我會好好珍惜。”
關瓊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來的,看著麻木的醫生護士們,她忍住了沒去呼喊,身為一名國際刑警,她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也明白權勢有時候真的能夠凌駕于法理之上,這才多長時間,她一直覺得有著堅定信念的樸仁勇就變成了那個模樣,這個處處透著陰森恐怖的精神病醫院,到底隱藏著什么?
出來后關瓊琳鬼使神差的沒有離開,繞了一圈找了一處墻壁脫落的地方,跳了進去,在荒草叢中,慢慢的靠近了后面更大范圍的空曠地,距離那鐵門,越來越近,她已經能夠感受到鐵門后人類存在的氣息,這是什么地方?
突然拍打在肩膀上的手掌讓關瓊琳差點嚇得七魂出竅,戰斗反應還沒有展開,熟悉的面孔和強大的控制能量讓她的身體只是扭了下,沒能掙脫對方的懷抱。
“你怎么來了?”
看著病毒滿臉的胡渣,關瓊琳身體放松下來,她還記得對方的強大,更加懷念那種滋味。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病毒很是忌諱的看了一眼幾米外的鐵門,他都沒敢進去的地方,關瓊琳要是闖進去,恐怕除了東哥和米老大,誰也救不了她。
關瓊琳反應過來,質問的眼神看著病毒:“這里面有什么,為什么樸仁勇會變成那個模樣?”
病毒皺了皺眉頭:“你的問題太多了?”
關瓊琳忘記了眼前的男人不是一般人,她將自己很普通女人潑辣不講理的一面拿了出來,結果在對方那里嚴重碰壁。
連續的質問讓病毒怒火上升,抬手敲暈了關瓊琳,將她扔上車之后,從后車廂搬出了五六個紙箱,堆放在距離鐵門兩米處的一小塊空地上,轉身離開。
全部都是煙酒,具有著英倫風范的紳士男,在這里忠實的當著看門官,拆開箱子嘴角露出淡淡笑容:“東哥的人就是懂事。”
關瓊琳醒了,警惕的保持著作戰姿態觀察周遭的環境,看到病毒坐在遠處的沙發上自斟自飲,怒火中燒的沖了過去:“你干什么,你憑什么阻攔我?你是我什么人?”
病毒指了指大門:“不想呆就滾蛋,看在你讓我艸了一回,我才救你一命,不然你當我愿意管你?”
關瓊琳被病毒給罵楞了,良久之后才不屑的說道:“原來你們也都是一丘之貉,還揚言保衛國家匡扶正義,在這魔都不也是靠著權勢才將樸仁勇送進去嗎?你們還想干什么,這個國家難道沒有法律了嗎?你們能一直胡作非為下去嗎?”
病毒懶得搭理她,矯情的女人不適合九十九處的行動人員,自己吃著喝著也不說話,關瓊琳再鬧,那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了。
拿著包走到門口的關瓊琳再一次的返回來,用手中的包狠狠將茶幾上的吃喝全部掃到地上:“你們無恥!”
“你大伯做證劵的,父親是公司中層快要退休了,哥哥在油麻地警署工作,弟弟正在考律師,如果是我來處理這件事讓你閉嘴,他們明天都會失業,都會失去未來。如果是你剛剛要進入那扇門內的人來辦,包括你在內,會覺得死亡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你們將生不如死。別覺得我在嚇唬你,也別覺得這里有多么大的陰謀,那是一群與這個社會格格不入的人,你不要招惹他們,你所謂的部隊警察,只要不能一次性圍剿他們,所造成的后果誰都承擔不起,你我,都不過是小人物,他們不出來危害社會,那就是萬幸中的大興,你別覺得將他們關進監獄會是好事,在那里,他們會掀起更大的風浪,在追捕過程中,只要讓他們進了城市,那就會是一場慘絕人寰的血腥殺戮。在這個社會,還有很多你所不了解的社會層面,你不去觸犯他們,這輩子接觸到的可能性為零。”
“我不信。”關瓊琳搖頭。
“滾!”病毒再多一句廢話都沒有。
剛走出酒店,關瓊琳就接到了上司的電話,休假,然后調回香江分部。
抬頭望著頭頂幾十層的酒店,好快,我會屈服嗎?
這個問題在幾分鐘之后她就得到了答案,是的,必須得屈服。
她的哥哥,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今被清除出了香江警隊,哥哥希望她幫著聯系律師,她知道,不反抗還有的緩,反抗的結果只有一個——更加慘。
張世東的電話打了進來:“真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女孩子,不過人還不錯,挺適合你的,去跟她到香江玩幾天,她會忘記魔都的,會忘記那個地方的。”
病毒將地面的酒瓶拿了起來,里面還剩下一些酒,咕咚咕咚喝光之后:“東哥,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掛斷電話,病毒攥緊拳頭:“東哥,你太小看九十九處這些老哥們了,他們,敢為天下先,不怕丟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