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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抓人

  夜,靜謐如水。

  晉陜會館是一個很大的建筑群,但凡是到張家口做生意的晉陜商人,全都是住在這里。與普通的客棧相比,這里更加的方便,也更加的適合他們居住和普通的商人不同,晉陜商會的八大掌柜在這里都有自己的院子。雖然八個人被稱為晉陜商會的八大掌柜,可是晉陜商會不過是一個聯盟一樣的組織,八大掌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意。如果真的要說合作的話,八個人也就在那件事情上有所合作。

  八月十五的夜晚,晉商會館里面卻和每年不同,沒有熱烈的活動,每個院子里都非常的安靜。很多人都早早的睡了,他們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所以他們明白這個時候一定要沉得住氣。

  在晉陜會館的大廳里,八大掌柜的集聚一堂,他們也不是在過節,而是在商量著什么事情。

  “這次的事情會不會和我們有關?上次龍昌商號雷聲大雨點稀我就覺得有問題。今天晚上的宵禁也非常的怪異,恐怕是有大事情要發生了。”田生藍掃視了一圈在坐的人,語氣頗為焦慮的說道。

  大廳里的人互相看了看,誰也沒有說話,全都將目光落到了坐在主位上的范永斗身上。顯然在這樣波譎云詭的時候,這些人還是覺得范永斗最可靠。

  輕輕的將手里的茶杯放下,范永斗聲音頗為無奈的說道:“無論是因為什么,兵圍張家口都是朝廷里面有了大事情。無論是方知縣還是陳總兵,他們知道的都不多。這次來到張家口的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足見朝廷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現在我們坐守孤城,我們能怎么辦?就算想要拉人造反,我們都沒有地方去找人。”

  聽了范永斗的話,大廳里的人對視了幾眼,王大宇遲疑著問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等死?真的沒有什么辦法可想?”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干的本來就是刀尖上的買賣,本來想看幾年就金盆洗手的,不過現在想退出也晚了。”坐在一邊的王登庫一邊苦笑著,一邊無奈的說道。

  “我們不過是商人,雖然和很多大人們有交往,每年的常例銀子都是只多不少。可是在這個時候,恐怕沒有人會為我們做什么,畢竟遼東的事情就在眼前啊!”田生藍顯然更能明白自己這些人的處境,神情平和的說道。

  “掌柜的,有人砸門,是錦衣衛!”幾個人還想在說什么,守門的仆役快步的跑了進來,滿臉驚恐的說道。不要說他們這些人,就是朝中的那些有官員,如果有錦衣衛登門心里都會猛地一顫。

  大廳里的人全都愣住了,幾個端起茶杯的人手一松,茶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還沒等他們做出什么反映,兩隊錦衣衛已經一左一右的沖了進來,每個人都是手里擎著繡春刀,面無表情的打量著屋子里的人。

  在這些錦衣衛的后面,一個身穿錦衣衛千戶官服的人緩步的走了進來。腰上的要腰牌也沒有擋著,上面四個大字:北鎮府司。

  看到這四個字,大廳里面幾個人變得全身都在顫抖,對于這個衙門,他們可是真的發怵。

  “諸位,在下錦衣衛千戶黨寒,請大家跟著我走吧!有些事情想讓你們說出來。如果你們乖乖的配合,你們不會有什么危險的。”黨寒笑瞇瞇的看著幾個人,語氣輕緩的說道。

  “大人,不知道把我們都帶回去有何貴干?”范永斗很快就回過神來了,站起身子對著黨寒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慢慢的走到范永斗的身邊,一臉笑容的說道:“以你為錦衣衛都是酒囊飯袋?光吃飯不干活的主?你們的一舉一動我們都知道,做了什么我們知道的一清二楚!”

  硬著頭皮看著黨寒,范永斗臉色變的非常難看,可是還是沉聲說道:“小的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請大人明示!”

  背著手在范永斗身邊左右的溜了溜,黨寒沉聲說道:“落到北鎮府司手里還是沒一句都是實話,不知道你想要個什么罪名?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滿足的你的要求。”

  “我沒有做什么,為什么要認罪?”范永斗心里雖然忐忑,可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

  “你有沒有罪,你說的不算,我們北鎮府司想讓你犯了什么罪,那你就是什么罪。”黨寒似乎也不著急,就在這里看著范永斗等人,嘴角微微上翹,顯然是滿不在乎的神色。

  范永斗似乎還想要再說什么,外面忽然響起了巨大的嘈雜聲,孩子的哭泣聲,女人的叫喊聲,男人的哀求聲。一時間整個晉陜會館的人陷入了聲音的海洋,不過讓人沒有浮想聯翩。

  “大人,你們這是要作什么?”范永斗直直的看著黨寒,聲音顫抖的說道。

  看著外面走進來的人,黨寒笑著說道:“你可以為他,我只是負責抓你們。”

  隨著黨寒的話音,外面走進來一個男人,身上也是千戶的軍服。不過這個人卻不一樣,這個人是東廠的掌刑千戶劉風化。

  “真沒想到,這些人居然都在這里,看來你的差事清閑都很。”劉風化在屋子看了一圈,笑著對一邊的黨寒說道。

  “你那邊都準備的怎么樣了?總共抓了多少人?”黨寒的心情似乎也不錯,笑著對劉風化說道。

  輕輕的搖了搖頭,劉風化笑著說道:“人不多,男丁六十四口,有幾個是搬進來的商人,大概有六個,剩下的就全是仆役了。至于女眷和孩子沒有統計,反正都在這里。我們是不是把這些人帶回去,大人可是讓把這人關到牢里去!”

  “走吧!事情都辦完了,這里也沒人管飯!”對著劉風化笑了笑,黨寒將目光轉向了一邊的手下,大聲的吩咐道:“把在坐的都帶上,不要慢待了客人!讓人將這里圍上,明天一亮,把這里抄了!”

  “是,大人!”一邊的錦衣衛恭敬的答道。

  “大人,我們似乎還沒定罪,為什么要抄了這里?”范永斗猛地回過頭看著黨寒,大聲的說道。

  慢慢的走到范永斗的身邊,黨寒輕輕的拍打了一下他的臉,笑著說道:“落到北鎮府司手里,沒有罪也是有罪,想出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沉吟了一下,黨寒輕聲對如喪考并的幾個人說道:“其實我們并不是為了你們,抓你們也是沒辦法。如果你們能夠好好的配合我們,你們沒準就能夠平安無事。如果我們的目的沒有答道,那可就說不得了。”

  “老子早就把命賣給了閻王爺了,你們能把老子怎么樣?”一個被兩名錦衣衛架著的人對著黨寒大聲的喊道,臉上漲得通紅,大聲的說道。

  慢慢的走到那個人身前,黨寒笑著說道:“這位怎么稱呼啊?落到北鎮府司手里的人很多,能有你這樣骨氣的卻不多啊!”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山西大同府黃云發!”那人似乎也豁出去了,眼睛直直的盯著黨寒,語氣頗為不屑的說道。

  緩緩地點了點頭,黨寒對一個跟在自己身后的人說道:“有這個人的密檔嗎?”

  “回大人,這里八個人的密檔我們都有。”那人獻媚的看著黨寒,語氣恭敬的說道。

  “那就說說吧!我很想知道這個人是什么來歷。”黨寒面色不變的看了一眼黃云發,聲音平淡的說道。

  那人略微沉吟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道:“黃云發,萬歷八年生,山西大同人。自幼喪父,母親守節將其帶大,母子二人孤苦無依。從小黃云發就學著怎么賺錢,只要能賺到錢,無論通過什么樣的方法,他都會去做,為的就是讓他的母親能夠少受苦。”

  輕輕的嘆了口氣,黨寒頗為感慨的說道:“造化弄人,也是苦孩子出身,不過后來既然有錢了,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做生意?”

  “大人是不會明白的,有些事情只要做了就很難在停下來!黃云發死不足惜,希望大人不要牽連家母。家母已經六十有三,大人讓她安度晚年吧!”黃云發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老母親,說起話來語氣也緩和了很多。

  冷冷的哼了一聲,一邊的劉風化面帶不屑的說道:“頤養天年?你母親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不過說回報什么才是孝。如今你讓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你讓她怎么頤養天年?如果你們的事情傳開,你母親在大同恐怕都活不下去了。”

  看了一眼黨寒,劉風化頗為無奈的說道:“黨千戶,這些話還是等到審訊的時候在說吧!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趕緊離開,帶著我們的成果離開。”

  深深的看了一眼黃云發,黨寒慎重的點了點頭,駱思恭還在等著自己等人回去,時間寶貴不能在耽擱了!

  一行人壓著抓獲的人向著知縣衙門走去,那里的老房已經準備好了。

  黑夜過去就是白天,只是不知道亮天之后,張家口會有什么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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