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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把水攪渾

  對于文震孟這個名字天啟皇帝并不清楚,可是他提到的兩個名字,天啟皇帝卻是如雷貫耳。文征明這樣的名人,鮮少有人沒聽過,不過相比于另外一個名字,那就要差很多了。

  文天祥,這個名字可謂如雷貫耳,震爍古今。無論哪個時代,無論哪個朝代,這個人全都是被人崇拜的。那首《過零丁洋》,可謂千古絕唱。雖然唐詩宋詞頗多,能夠和這首相比的卻不多。

  如果結合上畢生事跡,能夠與文天祥相比的就更少了,這是可以和岳武穆相提并論的人物。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兩句話不知道鼓舞了多少人,每每讀到這里,天啟皇帝都覺得熱血沸騰。

  不過在后世對于文征明是不是文天祥后人的事情,爭論也是頗多,不過文征明和他的后人可是一直這么自稱的。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可是天啟皇帝卻愿意相信這是真的,這畢竟是一段佳話。

  對著文震孟一抱拳,天啟皇帝笑著說道:“真沒想到,名門之后,失敬失敬!”

  淡然的點了點頭,文震孟笑著說道:“先祖雖然威名遠播,可是后人卻多不爭氣,其實已經在丟先祖的臉了。”

  “文兄過謙了,相信文兄不日就能金榜題名,為朝廷效力就在今朝了!”天啟皇帝笑著看著文震孟,頗為隨意的說道。

  聽到天啟皇帝的話,文震孟神色一暗,低聲嘆了口氣。一邊的倪元璐也有些尷尬,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文震孟,笑著說道:“或許小兄弟說的有道理,這次文兄一定能夠金榜題名,風云際會!”

  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倪元璐,天啟皇帝遲疑的問道:“有什么對嗎?”

  笑著搖了搖頭,文震孟笑著說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文某雖為文家后人,可是卻丟了先祖和曾祖的臉。在下十六歲中的舉人,本以為能夠高中狀元光耀門楣。可是沒想到會試一路不順,三十年來,在下參加了九次會試,可是全都名落孫山。明年是第十次了,如果在不中,文某依舊會考下去!除非文某臥床不起,否則就一定要考下去!”

  看著文震孟嚴肅的表情,天啟皇帝頓時一愣,三十年孜孜不倦的追求,這是為了什么?略微沉吟了一下,天啟皇帝遲疑的說道:“文兄,小弟有一事不明,希望文兄賜教!”

  “白賢弟,有什么事情盡管說!”文震孟一愣之后,便笑著說道。他生性豁達,又經過這么多年的磋磨,心智絕非一般人可比。

  “文兄如此執著于進士,不只是為了什么?文天祥公遺書中說:‘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圣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后,庶幾無愧。’,相信文兄一直是這么做的。如果文兄以舉人之身到吏部選官,相信一個知縣應該沒什么問題。那樣三十年,文兄說不定已經造福了無數百姓了,現在這樣,文兄不覺得浪費了大好的光陰嗎?”天啟皇帝看著文震孟,沉聲問道。這也算是他對文震孟的一個考驗,看看這個人是不是夸夸奇談。

  略微沉吟了一下,文震孟笑著說道:“小兄弟的話說的文某汗顏,三十年文某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一直以來文某都覺得男子漢大丈夫應該頂天立地,只有考中了進士才能夠做更多的事情、更大的事情。小兄弟說的或許是一條路,不過文某不想做個縣官,而是希望能夠一展胸中所學,為社稷為江山出一份了。”

  一邊的倪元璐也有些好奇的看著天啟皇帝,看來這真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年輕人。作為一個讀書人,能夠考進士,為什么要帶著舉人的身份做官?前途實在太小了,出身決定了命運。官場上,進士出身的官員和舉人出身的官員,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略微沉吟了一下,天啟皇帝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的實在是沒意義,簡直就是無聊頭頂。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既然有好的前途,誰都想上去。

  三個人就坐在這里一邊吃一邊聊,天南海北,人情風物,京城傳聞。不過幾個人都非常的識趣,誰也沒有開口說朝廷的事情,天啟皇帝也沒有說。

  輕輕的放下手中的酒杯,天啟皇帝覺得自己有些頭暈,看來有點喝多了。砸看一看另外的兩個人,也是酒酣耳熱,便笑著一抱拳,頗為高興的說道:“今天得遇兩位,實在是沒有想到,小弟非常的榮幸。不過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們今天是不是都該回去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笑著說道:“確實該回去了!”

  看了一眼天啟皇帝,倪元璐笑著說道:“中秋節的前一晚,望江樓舉辦彩燈會,賢弟一定要來啊!”拉著天啟皇帝,倪元璐語氣期盼的說道。

  顯然那天的報名費頗高,倪元璐囊中羞澀,現在不正好拉上天啟皇帝。

  “兩位放心,小弟和兩位一見如故,到時候一定過來!兩位到時候見!”對著兩個人一抱拳,天啟皇帝笑著說道。

  兩個人也是一抱拳,同時說道:“不見不散!”

  天啟皇帝離開望建樓的時候,不禁搖著頭苦笑,自己是來找個好姑娘的。沒想到居然遇到了這樣兩個人,不過也不算白來吧!

  看著在外面焦急等候的王承恩,天啟皇帝笑著說道:“不要著急,我們走了!回去吧!”

  “是,公子!”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王承恩連忙笑著說道。

  回到皇宮后的天啟皇帝也是什么都沒做,躺在床上開始睡覺,顯然天啟皇帝你的興致頗高,幾個人喝下來之后就有些多了。

  天啟元年,八月十二,宜婚喪嫁娶,忌動土搬家。

  張家口封城已經有幾天了,城里也一直沒有動靜,大家似乎都在避諱著什么。原本時常在馬市上溜達收錢的混混,這個時候也是蹲在強下曬太陽。沒有人鬧事,沒有人詢問,仿佛張家口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不過這天早晨,這樣的寧靜被打破了,打破這一切人不過是一隊工匠。

  在張家口,可謂寸土寸金,最值錢的莫過于馬市上的土地,是整個張家口最貴的地方。在馬市上,最好的地段是靠近張家口城門不遠的地方,不過沒人敢打那里的注意,因為那里乃是晉陜商行的地方。

  這一隊工匠也沒有到晉陜商行的地方上去,而是他們對面不遠的地方搭起了一個臺子。這些人的手腳非常的利落,只花費了半天的時間,一個一人高的臺子便搭好了。

  沒有人知道這個臺子是做什么的,一時間整個張家口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這里,所有人都在猜測這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看著不遠處的臺子,駱思恭輕輕的將手中的茶碗放下,笑著在周圍掃視了一眼,沉聲道:“臺子已經搭好了,不知道方公子有什么要說的嗎?”

  坐在駱思恭不遠處的是一個年輕人,正是龍昌商號的少東家,方家的嫡系繼承人,方家的大少爺。聽到駱思恭這樣問自己,方大少爺淡然的笑了笑,語氣頗為認真真的說道:“什么時候開始都沒有問題,只是希望不要影響了先生的計劃,不然晚輩回去沒有辦法和家父交代!”

  “少東家放心,盡管做自己的事情,我們這些人還是不錯的,您做什么請隨意。”駱思恭淡然一笑,他沒有將自己的計劃告訴龍昌商號,龍昌商號的事情他也沒有過多的參與。

  對于龍昌商號的事情,駱思恭多少知道一點,這件事情和天啟皇帝脫不了關系,駱思恭自然不會去找那個沒趣。

  緩緩的點了點頭,方大少爺看了一邊的人一眼,沉聲吩咐道:“讓他們去吧!把消息都放出去,天黑之前要讓全城的人都知道。”

  “是,少爺!”那人對著方大少爺施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輕輕的揮了揮手,方大少爺示意那個人離開,神色頗為復雜的額看了一眼身邊的駱思恭。方家大少爺年紀不算大,可是從小跟著父親經商,無論是心智還是能力都是非常出眾的。

  對于駱思恭等人,方大少爺一直在心里猜測,直到這個時候,方家大少才明白。見到兵困張家口,在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方家大少爺心里有了一絲了然。看來這次自己是來給這些人當陪襯的,不過這讓他對駱思恭的身份,還有那位神秘東家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駱思恭和方家大少爺在這里穩坐著,一個消息在整個張家口傳開了,引起波動的就是那個強大的龍昌商號。根據知情人士透露,龍昌號來到張家口是有目的的,最大的目的便是來買馬。

  不過和以往的買馬不同,這里面一共分為兩個部分,其中一個部分是御馬監采購上好的馬匹。另一部分則是為京城三大營采軍馬,那個臺子就是龍昌號準備的。

  消息的來源沒人知道,不過很短時間就傳遍了整個張家口,一時間張家口人心惶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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