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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人,熊文燦輕輕的將手里的茶杯放下,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楊肇基,結果就看到了楊肇基那張頗為無奈的臉。
“楊將軍,說說吧!”此時熊文燦等人已經身在鄲城之內了,原本準備長期戰斗的明軍,簡直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聽到熊文燦的問話,楊肇基輕輕的點了點頭,語氣低沉的說道:“大人,這個人叫張三刀,以前是個山賊,后來才加入的聞香門。”
緩緩的點了點頭,熊文燦沉聲問道:“就是他抓到的徐鴻儒?然后開門投降的?”
“是的,大人!”楊肇基也是一臉郁悶,這些人也太不專業了,既然是造反那就頑抗到底啊!自己帶著人沖進去,無論是活捉徐鴻儒還是擊殺敵首,功勞都不會小,現在這算什么啊!
看著楊肇基的樣子,熊文燦就想笑,不過臉上絲毫沒有笑的意思。略微沉吟了一下,熊文燦沉聲說道:“把他帶下去吧!怎么處置他本官要上報朝廷,好好的照顧他。”對楊肇基笑了笑,熊文燦接著說道:“派些人保護好他,叛亂剛剛結束,難免有余黨,別讓他出什么問題。”
“是,大人!”雖然熊文燦沒有明說,可是楊肇基的心里也明白,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是監視來的更貼切。這個人如果被殺了,不會有人在意,自己也就落下個看管不利的罪名。沒有人會為了這樣一個人說什么,對朝堂上的人來說沒人會做這種事情。
當然了如果有人借機生事就另當別論了,不過現在朝中態勢還算平和,熊文燦的地位也非常的穩固。可是這個人要是跑了,那事情就有些麻煩了,畢竟逃跑了就說不清楚了。楊肇基相信這個人一定會逃跑的,畢竟在這里生死未卜,這種人不會相信朝廷的。
輕輕的點了點頭,熊文燦語氣輕緩的說道:“這里的事情差不多了,后續的事情朝廷會派人來處理。山東很多官吏空缺,山東巡撫恐怕也要換人,可是這些都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事情。楊將軍,整頓隊伍,肅清剩下的叛匪,然后將功報上來,本官要給皇上奏折。”
“是,大人!卑職這就去辦!”現在已經是七月底了,從五月叛亂開始到現在徹底肅清,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楊肇基知道這次自己可定會得到提拔。
天啟元年,七月二十八,叛亂了兩個多月的聞香門被徹底清剿。這場發生于天啟皇帝登基第二年的叛亂,雖然聲勢浩大,可是卻并沒有對大明朝的統治根基造成影響。
山東的動亂徹底的平復,遼東的地面上也很平靜,看著面前的地圖,熊廷弼輕輕的皺了皺眉頭。賀世賢等人去了薊遼,現在整個遼東的兵力并不寬裕,盡可能的抽調可用之兵也不過六萬。如果把這六萬人馬抽調走,遼東的防御可就是十分的空虛了。
“楊大人,怎么樣?皇上的意思很清楚,一切都交給我們做主,不知道楊大人有什么想法?”回頭看著遼東巡撫楊漣,熊廷弼語氣輕緩的說道。
輕輕的將天啟皇帝的密旨合上,楊鶴輕輕的嘆了口氣,苦笑著看著熊廷弼,語氣頗為無奈的說道:“熊大人,皇上圣旨里說的很清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顯然是將決定權交在了我們手里。熊大人也不必問本官,本官有自知之明。如果論治理地方,或許本官能略強于熊大人,可是這領兵打仗,本官是拍馬也追不上的。”
謙虛的笑了笑,熊廷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楊大人過謙了!”對于楊漣這個人,熊廷弼非常的喜歡。雖然是文官,可是為人正直,該堅持的肯定堅持,不該自己管的肯定不管。是一個懂進退有分寸的人,不愧為天啟皇帝器重的人,顯然是有過人之處的。
“熊大人,現在并不是客氣的時候,還是盡快拿一個主意出來吧!”對于熊廷弼的話,楊漣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依舊是皺著眉頭,語氣輕緩的說道。
沉吟了半晌,熊廷弼語氣凝重的說道:“楊大人,現在遼東并沒有那么多兵力,精兵強將都被賀世賢將軍帶走了。現在就算能抽調,軍隊的戰斗力也不會很強。況且我們大部分都是步兵,機動能力太差,一旦有什么意外就不好說了。現在我們大明朝憑城據守,上有圣明天子,只要新軍編練有成,消滅建奴自當不費吹灰之力。現在出擊實在是太冒險了,如果有什么意外那就得不償失。當年的薩爾滸之戰就是如此,我們不能冒著個險。”
雖然熊廷弼說的理直氣壯,可是楊漣還是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意思擔憂,理由很充分,可是一旦被人扣上畏戰的帽子就不好辦了。天啟皇帝雖然說的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心里怎么想的沒人知道。如果天啟皇帝只是想試探一下,那豈不是很糟糕?
低著頭想了半天,楊漣語氣凝重的說道:“熊大人,奏折你來寫,然后楊某署名。相信皇上能明白的,我們也不用太過擔心。”
緩緩的舒了口氣,熊廷弼頗為無奈的說道:“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如此了!”又將目光看向了一邊的左光斗,熊廷弼遲疑的問道:“左大人,為什么一句話也不說?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嗎?”
對著熊廷弼擺了擺手,左光斗語氣輕緩的說的道:“熊大人不要誤會,左某并不是不想說什么,只是身份不能再說什么了。左某的請辭折子皇上已經批了,準了我的要求。左某今天就是來個熊大人說一聲,過幾天左某就要回京了。”
聽了左光斗的話,熊廷弼微微一愣,慎重的點了點頭,語氣低沉的說道:“左大人乃是有大才之人,有大胸襟,相信以后一定能夠大展宏圖。”
“借熊大人吉言,皇上圣旨上說了,左某回去之后另有任用。想來皇上沒有怪左某,皇恩浩蕩,無以為報啊!”左光斗低頭想了想,皺著眉頭說道:“熊大人,如果相信左某,你的奏折還是讓左某帶進京師去吧!左某能夠面呈皇上,如果有什么問題,或許還能轉圜一二。”
熊廷弼和楊漣對視了一眼,全都緩緩的點了點頭,熊廷弼笑著對左光斗說道:“如果是這樣,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幾個人說完將目光看向了一邊的遼東監軍太監陳洪,雖然各地都有監軍太監,可是這位為地位實在是太高,手里的權力也太大,在做的幾個人還真的不敢小瞧這位陳公公。
“陳公公,不知道有什么想法?”看著陳洪,熊廷弼有些遲疑的笑了笑。
輕輕的打了一個哈切,陳洪淡然的笑了笑,頗為玩味的看了一眼熊廷弼,語氣輕快的說道:“熊大人,你找咱家來的意圖咱家知道了,咱家會寫封信給陛下。”見熊廷弼也有尷尬,陳洪接著說道:“熊大人,咱家雖然是個內宦,也知道內宦和外臣不對付。可是這遼東和朝堂上不同,以后我們要一起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所以還是坦承一些的好。咱家是皇上派過來的,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咱家也知道一些。以后這樣的事情就不要再有了,咱家這次就當做沒看出來。諸位先聊著,咱家就先告辭了!”說完陳洪就站起了身子,慢慢的向外面走了出去。
看著頗為尷尬的熊廷弼,楊漣笑著說道:“熊大人,你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楊大人,唉!我的心思難道你也不明白?”脹紅著臉看著楊漣,熊廷弼大有惱羞成怒的趨勢。
笑著揮了揮手,許久楊漣才止住了笑,沉聲說道:“熊大人,楊某勸你一句,這位陳公公和其他的公公不同,你以后一定要注意?”
“不同?有什么不同?因為皇上寵信他?”對于太監,熊廷弼一項沒有什么好感,不過陳洪來到遼東之后并沒有與熊廷弼發生沖突。
輕輕的搖了搖頭,楊漣神情頗為嚴肅的說道:“熊大人,這位陳公公不過是宮里非常普通的一個公公,與魏朝王安等人不同,他是在皇上登基之后才得勢的。熊大人,你知道皇上為什么這么寵信這位陳公公嗎?”
“因為他會做事?”熊廷弼看著楊漣,有些遲疑的說道。
輕輕的搖了搖頭,楊漣笑著說道:“因為功夫,這位陳公公的功夫非常的高,練得一手鷹爪力。當然了楊某是不清楚高到什么程度,不過確實很高。況且陳公公年級并不大,以后做什么還真不好說!”
聽完楊漣的話,熊廷弼就是一愣,楊漣的話已經說的很直接了。皇上器重這樣的公公,肯定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么原因熊廷弼可猜不到。
慎重的點了點頭,熊廷弼對楊漣說道:“熊某知道了,我們研究一下奏折該怎么寫吧!聽說楊大人文筆一絕,今天一定要抱我潤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