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元年,六月初一,宜婚喪嫁娶,忌動土搬家。
經過一晚上的激戰,皇太極終于拿下了遵化城,當然開城投降的陳良宇功不可沒。如果不是他打開城門,皇太極想要一夜打下遵化城,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在遵化城陷落的同時,有兩批人先后到了薊州,其中一批是沈陽總兵賀世賢率領的五萬遼東軍隊,他們日夜兼程,終于在六月初一來到了薊州。另外一支隊伍來自京城,是天啟皇帝派來送糧草軍需的,幾十輛大車,全都用大氈布蓋著。很多人都好奇,天啟皇帝送來的究竟是什么!
不過有的人看到那些大車卻隱隱猜到了一些,畢竟有一些人是從遼東跟隨著孫承宗過來的。天啟皇帝派來保護孫承宗的禁衛就在這里面,看到這些大車,這些人全都神秘的笑了笑。可是沒有人說話,全都是一臉的詭異,臉上充斥著的全是幸災樂禍。
薊州城的總督府,孫承宗正在接見賀世賢和從京城前來的禁衛統領張發。
看著賀世賢,孫承宗笑著說道:“真沒想到這么快我們就見面了,賀將軍看起來穩重很多,頗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的意思啊!”
“大帥說笑了,卑職一直以來行事偏頗,多虧了大帥提點栽培,卑職才有今天。”對著孫承宗施了一禮,賀世賢一臉感慨的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孫承宗笑著說道:“人總是在成長啊!當日我第一次見賀將軍,賀將軍一臉的桀驁不馴,今天居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不容易,誰能想到當初的賀將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出人預料了!”
“大帥,就不要在取笑卑職了,能夠在大帥的手下聽命,這次一定能夠再立大功。本來熊督師是要親自領兵來的,不過在沈陽前衛發現了一支建奴的騎兵,所以熊督師留在沈陽坐鎮了。”見孫承宗還要說自己,賀世賢連忙轉移話題道。
聽了賀世賢的話,孫承宗微微皺了皺眉頭,怎么會這樣呢?自從知道建奴突破長城之后,孫承宗也在不住的思考,建奴這么做究竟是為了什么?可是無論怎么想,孫承宗都想不出來。聽到賀世賢的話,孫承宗心里微微一沉,看來自己猜的果然沒錯,建奴果然有陰謀。
輕輕的搖了搖頭,孫承宗自嘲的笑了笑,神色頗為輕松的說道:“老夫這個毛病就是改不了,遼東的事情有飛百坐鎮,以他的能力不會有什么事情的,老夫還操什么心?現在就應該把這里的事情做好。”
說著孫承宗將目光看向了一邊的禁軍統領張發,笑著說道:“張將軍,老夫見到老友,有些失態了,張將軍不要見怪!”
“卑職惶恐,大人在軍中、朝中都是一時無二的大人物,能夠承蒙大人折節下交,卑職已經是感激涕零了,怎么會有其他的想法!”見孫承宗這么對自己說話,張發連忙站起身對著孫承宗施了一禮,頗為認真的說道。
在整個大明朝,孫承宗絕對是當朝第一人,對于在京城的張發來說,對于孫承宗自然知道的更加清楚。天啟皇帝對他的這位老師可以用尊重來形容,在孫承宗面前沒有人敢托大。雖然孫承宗對自己很客氣,可是張發卻不敢托大,態度很是謙恭。
對著張發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孫承宗笑著說道:“本來老夫還想緊守薊州城,現在看來不用了,我們可以出城一戰了。無論建奴為了什么來到這里,我們就不能讓他們回去,老夫要讓他們知道,大明不是他們想來就能來的。如果非要來,那就要付出血的代價!”
看了一眼賀世賢,孫承宗神情嚴肅的說道:“明天一早,整頓你的人馬,加上薊州的兩萬人馬,七萬人馬并發遵化。三萬建奴,老夫要把他們全都留在這里。老夫要用這次戰役,告訴建奴,告訴天下人,就算是野戰,我大明的軍隊也能打贏建奴。”
“是,大帥!”孫承宗的語氣很低沉,說話的聲音也很平靜,可是賀世賢卻是一臉的激動。自己等這一天已經等的太久了,這次一定要好好的出口氣。
“給老夫三年時間,老夫建立騎兵十萬,就帶著人深入草原大漠。當年衛青能做的事情,老夫也能做,圣明天子在上,老夫一定在有生之年蕩平大明的邊患。想要贏得三年的時間就一定要把建奴打疼,沈陽之戰沒有將韃子打疼,這次在來一下。”緩緩的站起身子,孫承宗臉上的神情愈加堅毅,眼中的目光明亮而興奮。
孫承宗這邊準備兵法遵化,遵化城內皇太極正在見陳良宇,對于這個人皇太極心里雖然看不起,可是臉上卻非常的敬重。如果這是一個想范文程一樣的人,自己以后還真的好好的用一用。皇太極一直相信,論騎馬打仗,大明朝的人差遠了。可是運籌帷幄,陰謀詭計,八旗子弟差的太多了。必須要有這樣的人在身邊,不然會吃很多的虧的。
淡然的笑了笑,皇太極聲音柔和的說道:“陳先生,現在還不好給你安排什么官職,等到回去以后,我會奏請父汗給陳大人加官進爵。”
“貝勒爺,陳某只希望能夠見一見憲斗兄,我們多年交情,陳某還真的想他了!”陳良宇沒有接皇太極的話,而是轉移話題道。對于自己的將來陳良宇有著很好的規劃,他一直堅信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在沒有弄清楚大金這邊的情況之前,陳良宇是一定不會邁進去的。
輕輕的瞇起眼睛,皇太極臉上的神色卻是絲毫不變,不過心里卻忍不住腹誹道:“看來也不是簡單的角色!”略微沉吟了一下,皇太極沉聲問道:“陳先生,現在我們剛剛得了遵化,不知道對于我們下一步的戰略,先生有什么看法?”
皇太極雖然笑嫣然的,可是陳良宇的心里清楚,投名狀雖然遞上去了,可是這第一腳如果踢不開,自己過去以后也得不到重用。
略微沉吟了一下,陳良宇笑著說道:“無論什么人作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整個事情的推動力,陳某并不知道貝勒爺這次的目的,所以陳某不會有什么太好的建議。不過眼前的事情,陳某還是能說說的。我大金的軍隊剛剛打下遵化,無論下一步走怎么走,有一個地方是一定要打下來,那就是三屯營。”
聽著陳良宇的話,皇太極輕輕的皺起了眉頭,看著身后的地圖,他將手放到了三屯營的位置上。回頭看著陳良宇,皇太極一臉凝重的問道:“這里有多少人馬?”
“回貝勒爺,三屯營存放著糧草軍需,那里有一萬人看守,而且都是精銳。那里的地理位置再我們的后面,不能放任它在我們的后面。里面的糧草軍需都是我們大金急需的,所以我們大金一定要拿下那里。”陳良宇看著皇太極,心有成竹的說道。對于他周圍的這些地方,陳良宇都非常的熟悉。
略微沉吟了一下,陳良宇頗為擔憂的說道:“貝勒爺,三屯營鎮守的都是精銳,況且那里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我們大金想要打下那里,還是有些困難的。”
沒有理會陳良宇,皇太極只是緊緊的盯著地圖上三屯營的位置,許久才沉聲說道:“陳先生,你的人里面有沒有會用火炮的?遵化城上的火炮不少,挑幾門好搬運的帶走,有了火炮,還愁打不下三屯營?”
雖然皇太極嘴上說的肯定,可是他的心里一直有一個擔憂,那就是沈陽城之戰的時候,明軍最后使用的火炮。那種射程有八里遠的火炮,如果三屯營也有那種火炮,自己就算帶去了火炮也無濟于事。遵化城的火炮有適合搬運的弗朗基炮,只是這種火炮的射程最遠的不過一里半,和那種巨大威力的火炮相差甚遠。
如果三屯營也有這種火炮,這些弗朗基還沒等擺上,恐怕就已經被炸上天了。不過皇太極對于三屯營并不是很擔心,因為這里未見得有那種火炮。那么大威力的火炮,造價一定非常的昂貴,沈陽城有幾門正常,如果連三屯營都有就奇怪了。
想到這里,皇太極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陳良宇,遲疑的問道:“三屯營有火炮嗎?都是什么樣的火炮?”
“回貝勒爺,三屯營有火炮是十二門,全都架設在三屯營兩側的山上,其中六門是大型的弗朗基炮,射程都有三里遠。剩下的六門就是小型的弗朗基,射程在一里左右。”陳良宇微微一愣,不過還是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這都是他事先就摸清楚的,現在果然派上了用場。
緩緩的點了點頭,皇太極輕輕的嘆了口氣,他第一次想擁有大明朝那種大威力的火炮。在八里外一頓大炮,整個城墻都能炸塌了,大金的軍隊一定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沈陽城、遼陽城全都唾手可得,甚至入主中原也不是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