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一個高傲蠻橫的聲音響起,在毫不留情地呵斥田能。
接著就聽又是啪地一聲,然后帳篷的簾子被粗暴地掀開,一身紅袍的艾青大刺刺地走進來,居高臨下地俯視丁浩,他后面敦實的田能一張臉通紅,匆忙跟進來,看著丁浩,用無奈的目光示意自己攔了沒有攔住。
看到田能又腫起來的臉,丁浩眸光深處閃過一絲怒意。
這些裂天劍宗的弟子當真是囂張霸道,打人不打臉,田能好歹也是大宗師境界的高手,放在風州必然是天之驕子,受到這樣的折辱,一定是艾青故意這么做的。
既然如此,也別怪我不客氣了。
丁浩心中有了計較,一揮手,示意田能先出去。
艾青看了一眼丁浩,冷笑一聲,自顧自往旁邊的主座上一坐,眼中明顯流露著對于帳篷中寒酸設置的鄙夷,像是審視犯人一樣,道:“小家伙,你的架子很大啊,手下的狗腿子也敢攔我?”
丁浩沒有理他,神識緩緩地釋放出去,發現艾青只是一個人過來,并沒有同伴跟隨。
“這么晚了,你來我帳篷中,有事嗎?”丁浩態度并不友善。
艾青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道:“看來你這樣的小白臉,真是養尊處優慣了,到了百圣戰場也敢這么驕橫,死字都不知道寫…小子,我看你手中有不少寶貝吧,天地血骨有幾塊?拿出來讓我看看。”
丁浩冷冷一笑:“我手中有多少寶貝,和你有關系嗎?”
“原和我沒有關系,可惜自從你進了這座古城兵站,就和我有關系了,”艾青目中露出兇光:“老老實實地交出手中東西,明天你還能活著離開,否則…從此以后,世界上不會再有你這么一個人。”
丁浩抬頭看著他,神色極為平靜地道:“就算是我交出全身上下所有的天地血骨,只怕你也不會放過我吧?裂天劍宗雖然名聲一向不太好,但畢竟也算是劍州有名的門派,還劃不到邪宗一脈,你這樣明搶豪奪,自然也怕我日后宣揚出去,所以,就算是我交出身上所有的東西,你都會找個借口殺了我和我的同伴,我猜的對嗎?”
艾青微微一愣。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小看眼前這個看似糊涂不知險惡的小白臉了。
不過那又能怎么樣?
實力決定一切,就算你今晚智計通天,還不是得任我揉捏?
想到這里,艾青干脆不再隱瞞,獰笑了一聲,道:“有時候,太聰明真的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小子,既然你看的這么透,那我也和你明說了吧,老老實實交出手上的東西,我給你一個痛快,否則…嘿嘿,可不是我嚇唬你,裂天劍宗的刑法手段,在整個劍州都是出了名的。”
“你說的不錯,太聰明的確不是一件好事,”丁浩突然微微一笑,點點頭道:“但太蠢卻絕對是一件不好的事,裂天劍宗的刑法厲不厲害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手中至少有上百種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請你體驗一下!”
“你說什么?”艾青一愣,旋即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啊哈哈,小子,你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燒糊涂了,這種情況下,居然敢對我說這種話?”
“什么情況下?”丁浩戲謔譏誚地道:“像是你這樣自作聰明的蠢貨,被貪婪蒙蔽了雙眼,居然敢一個人來到我的帳篷,一定是為了獨吞,偷偷地瞞過了其他同伴吧?自動送上門來,也省的我再動手腳了。”
艾青臉上的笑容,緩緩地消逝。
他終于開始認真地打量丁浩。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小白臉還敢說這樣的話,如果他不是瘋子的話,那就是自己真有看走眼了。
“好,很好,這是你自己找死,不怨我!”艾青臉上露出猙獰之色,突然出手,快如閃電的一掌,猶如毒蛇吐蕊一般,直接朝著丁浩的胸膛印了過來。
即便是在城中原始銘的壓制之下,這一掌依舊極為驚人,就算是印在一尊鐵人上,也得被拍的四分五裂。
可見艾青是下了必殺之心。
丁浩微微抬手,舉輕若重地屈指一彈。
“啊…”艾青驚呼一聲,正好被彈在手腕上,只覺得整個手臂瞬間酸麻失去了知覺,軟綿綿地垂下去抬不起來,他眼中露出震撼至極的目光,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小白臉居然有這樣的實力。
“怎么樣,現在信了?”丁浩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艾青怪叫一聲,身形暴起,反手抽出腰間的長劍,鏘地一聲,帳篷之內頓時劍光彌漫,猶如道道銀色匹練一般乍泄出來,劍氣縱橫,劍光生滅。
丁浩暗贊一聲。
不愧是劍州有名的劍修門派,艾青這一招劍法起式,的確是無比精妙,絲毫不弱于太玄問劍篇。
心中想著,丁浩微微抬手又是一指彈出。
一聲輕響,室內寒氣逼人的劍光瞬間戛然而止。
艾青像是見了鬼一樣低頭看著自己手中已經段為兩截的長劍,猶如做夢一般。
這怎么可能,昨天傍晚在城外,他觀察的很仔細,小白臉分明是大宗師初級的玄氣修為,進入城之后,在那股無形力量的壓制之下,應該會跌落到大武師乃至于武師境界,可是現在他怎么會這么強?
難道…
艾青想到一個可能,突然冷汗濕透了脊背。
“你…你昨天故意隱藏了自己的修為?你到底是誰?難道是滅絕劍宗的人?”這位前一刻還驕橫無比的裂天劍宗弟子,一張臉已經嚇的面無人色。
丁浩心中一動,不置可否地道:“怎么樣,現在可以坐下好好談談了吧?”
“是,可以,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艾青丟掉手中的長劍,神色有點兒頹唐,他緩緩地朝著座位坐下去,就在快要坐實的瞬間,整個人突然如同閃電一般彈起,朝著旁邊帳篷的布壁沖過去,想要直接撞破帳篷掏出,同時口中大喊:“快來人,有滅絕劍宗的人混進來了…”
可惜——
他還沒有撞到布壁,突然被一股力量直接彈了回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原并無異狀的地面和帳篷的四面,突然毫無征兆地閃爍起一道道奇異的金色紋絡,像是美麗的藤蔓一樣在四周游走,彌散著一股奇異的力量,這是一種近乎于原始銘和丁浩獨有的漢字銘之間的奇怪銘,封鎖了整個帳篷,隔絕了里面的一切氣息。
艾青的臉上,頓時一片絕望之色。
他知道自己栽了。
沒想到這個小白臉不但實力隱藏的這么深,居然還是一個高級銘師…這樣的人物,又這么年輕,應在名聲在外才對啊,為什么自己之前從來沒有在北域聽說這一號人物?難道是滅絕劍宗暗中培養的傳人?
“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我們寧師兄在這里,你逃不了的…”艾青怨毒地道。
“天之痕寧虎嘯嗎?我正想會會他呢。”丁浩故意制造出一副諱莫如深的形象,微笑道:“不管我能不能活著從這個到處都是你們人的古城兵站中逃出去,你信不信,只要我愿意,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艾青心中一個冷戰。
他很清楚丁浩說的是實話。
“說吧,你想知道什么?”艾青咬咬牙,做出了妥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對于他來說,一切都急轉直下,在剛才之前,丁浩的微笑在他的眼中,是一種弱者可憐的諂媚表情,而現在,這種微笑簡直就是魔鬼的標志,他好恨自己因為一時貪婪,居然落入了這樣的陷阱之后,要是因此而破壞了宗門的計劃…
想一想后果,艾青只覺得不寒而栗。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丁浩低頭想了想,低聲用傳音入密的方式說了幾句什么,很快簾子被掀起,一臉警惕的田能走了進來,
田能愣了愣,發現帳篷之中的氣氛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原以為浩哥叫自己進來是為了出手幫忙,但是眼前的情境,卻是那驕橫蠻霸的艾青如同斗敗的公雞一樣,灰溜溜地坐在地上,而他猜想之中處于劣勢的浩哥,卻依舊是那樣從容淡定的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臉上的傷,還沒好嗎?”丁浩抬頭看了他一眼。
田能有點兒搞不清楚狀況地點點頭。
“想不想抽回去?”丁浩指了指垂頭喪氣的艾青,道:“我說過,會讓你們得到機會,十倍地償還回去,說話算話,現在你想抽他多少個耳光都可以,前提是別把他弄死了。”
田能呆呆地看著丁浩,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不要欺人太甚。”艾青一張臉漲的通紅,劇烈的羞辱感讓他氣的快要爆炸了,真是太過分了,居然讓這種大宗師境界軟蛋,來抽自己的臉?這分明就是故意羞辱自己。
丁浩臉上掛著譏誚的笑容:“怎么?覺得羞辱了?你打他的時候,怎么沒有覺得這是欺人太甚?如果不想承受這份屈辱,那你就自殺,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死了,絕對不會羞辱你的尸體。”
“我…你…”艾青怔住,他怎么會選擇自殺,越是貪婪的人,越是怕死。
丁浩的笑容簡直像是一個魔鬼:“你看,我給了你機會,你舍不得死,看來你也不是什么高潔正直的劍士嘛,那就把臉伸過來老老實實讓我的朋友抽,要是敢反抗,我說過的,我手中至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艾青咬著牙低下了頭。
田能臉上閃過一絲厲色。
他知道今天就算自己不抽艾青,這個驕橫陰毒的裂天劍宗弟子也絕對不會記住自己的好,想一想之前受到過的羞辱,感受著臉頰上還在陣陣傳來的疼痛,這個膽小的敦實壯漢咬咬牙,抬手啪啪啪就是一個毫不留情的耳光抽了過去。
他抽艾青,并不是為了報復。
而是為了向丁浩表明,自己會堅定地站在丁浩這邊。
響亮的耳光聲之中,艾青崩潰了。
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