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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公子,我們又見面了。船艙外,王離提著寇徐兩人徐徐落下,宋師道一行人早就站在艙門口迎接,江湖武林,是高手都會得到尊重,因為誰也不想惹到一個強大的敵人。
哪怕宋家名列天下四大門閥之一,有著天刀宋缺坐鎮也是如此。
天刀只有一人,宋家家大業大,天地又是如此之大,宋缺豈能將宋家保護的面面俱到,因此天刀這種大高手,也只是如同核武器一般起到威懾作用。
像歷年來,宋缺少有出手,一出手就是將那類武功和聲勢極強的敵人斬落,擊殺這類敵人,殺雞儆猴的效果可謂是極為明顯。
再加上宋閥本身實力不弱,因此便行天下,只要不碰上鐵了心為敵者,船上掛了宋閥的旗幟,江湖上少有人敢惹。
這也是少有人,像王離這等與宋缺同級的存在,顯然不在其內,與宋閥并列為四大門閥的其他門閥、魔門各道諸宗等,敢惹的一大堆,只是沒必要時,誰都不愿碰觸宋缺和宋閥這龐然大物罷了。
宋師道正欲說話,卻聽王離接口道:“我此行前往襄陽,逆長江而上,正好與你們順路,不知可否搭個便車呢?”
“王公子能來我宋家的船上,自是我宋家的榮幸,此當正午,正好是午飯之時,我已在船艙中背下酒宴,還請王公子移步賞光?”
說話的卻是宋魯,這宋魯的年紀看起來四十上下。卻是滿頭銀白。頜下胡須也是盡白。江湖人稱“銀須”,是宋缺一輩的老輩人物,宋師道得稱他一聲族叔。
“那便有勞了,不過各位還且稍后片刻。”
王離說聲稍后,不久遠處便有一位白衣女子,懷抱一個嬰兒,足踏著一根枯枝,浮波踏浪而來。
傅君婥絕美猶若觀音大士。此時又懷抱一個身上有此方天地賦予奇異力量的女嬰,才一出現,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過得片刻,傅君婥足點枯枝,一躍而起,直落到王離身旁。
“君婥姑娘!”
宋師道見面喊了聲,隨即面上露出極為復雜的神色,又嘆了口氣,他與傅君婥卻是沒得緣分的,先前那個賭約或許勝了。他還有機會,敗了。那是半點機會也沒有。
嶺南宋家,乃是永嘉之亂后五胡亂華時期南遷江左,然后到達嶺南的中原士族。
但凡這類出身,祖輩見識過了胡人如何殺戮漢人,將北方漢人當兩腳羊由千萬殺成幾百萬的過程,對于胡人乃至一切異族人的態度可想而知?
“宋公子!”傅君婥朝他點了點頭,目光平淡。
宋魯撫著下頜的胡須,滿意的點了點頭,事實上昨日看到些苗頭,他就心生阻止之意,刻意點醒過宋師道,到如今,能讓宋師道徹底絕了心思,正是他所想。
他一眼掃過江面,看再無人過來,便朝王離拱手:“王公子,既是人都到齊,就還請一同入宴吧!”
一眾人自往船艙中進去,然后各自就坐。
宋家這四艘船都是大船,為的一只也格外的大,除了販私鹽之外,各色在船上生活起居以及會客的條件皆是具備。
其他三艘則是完完全全的貨船,有著宋家負責押運的部曲,這個時期,士族實力無比強大,作為四大門閥之一,與后來奪取天下的太原李氏的宋家,其部曲自然不是尋常。
這些人,一個個皆是有著武功在身。
不過上乘武功非是人人可習,他們習的是相對容易修煉的尋常內力,個中內功上火候的也是不少,可惜比起習有上乘真氣的高手差距太大。
若非宗師人物能以自身精神境界觸摸感悟天地,他們的武力永遠也止于這個世界二流到一流之間。
基礎內力與上乘真氣的差距原本就大,而先天之后,差距更會大到無以復加,這是他們永遠邁步過去的檻。
不過這樣的武者數量一多,配合宋家的先天高手,戰陣圍殺,那情況就有所不同。
這個世界的多數武者,爆力是有,只是未免太缺乏續戰力了,多半都畏懼蟻多咬死象的打法。
感知著這些武者的存在,王離印證著原書,對這個世界的武力結構和格局的認識上升了一層。
像宋家這等門閥,最核心的存在是江湖中第一梯隊的宋缺,一人就足以擔當人形核武器震懾周邊,然后是家族核心組成人員,像宋師道等人,都是得有上乘心法和匹配內功傳授。
這是門閥核心,核心延伸枝干,枝干就是家族部曲和私軍中的骨干成員。
上乘武學在此方世界不是人人可練,對個人天資悟性要求極高,可是像推山手石龍那種修煉基礎內力的在這里卻并不困難,可以達到相對的普及,門閥枝干骨干正是這類修行普及武學中的個中高手。
繼續往下的根系和土壤,無疑就是門閥勢力所控制的人口和各類資源,以及圍繞著門閥生存的各類勢力。
這等門閥,每一個存在,都是士族中的佼佼者,無數士族和門派圍繞其生存。
在這個時代,他們每一個都是一個龐然大物,牽連勢力無比廣闊,門閥士族才是這個時代的主流力量。
相比而言,尋常江湖門派就差遠了,哪怕魔門諸道和佛道兩教,也難與之比,這些道派,有著武道傳承,派內有著不下宋缺的存在。
但是只要形成不了西方教廷那種勢力,也就只能玩玩精英路線,什么魔道傳人,什么慈航靜齋傳人,都是這類門派傾盡全力,精挑細選培養出來的精英。
這些門派沒有門閥勢力那樣龐大完整。從核心到土壤完全具備的體系。只有精英核心。缺乏骨干枝葉,走的路線也自是上層路線。
若門閥是大樹,諸教派則是藤蔓。
正所謂依國主而立法事,依托天地間主流的力量,順勢而為來實現自己的各種目的,當今天下,佛道兩教不論如何行事,都脫不了扶龍庭的格局。
當然。也少不了不想依托所謂主流來達成目的,想要自成體系,自成主流的,這種也是不少,像當今天下所謂義軍中,魔門各道也是派出了人手爭奪天下。
只是佛道兩教與天下主流合流,魔門各道本身就是非主流,還內部紛爭不斷,哪怕一派之內都斗個你死我活,這看都不用看。其結果已經很分明。
而實際上,道教在昔日也是想過自成體系。
三國時期。張角起黃巾,張魯治漢中,往后五斗米教也多有嘗試,無不以失敗告終。
而到現在,道教體系在南北朝,寇謙之和6修靜那個時期就整個改組,自廢武功,不再爭霸天下,不再圖謀混元乾坤,各種清凈、無為和積德行善思想被拿出來迎合主流。
一切與五斗米教那等教國一體,以教治國相關的東西,都被斥為“三張偽法”之流,這類有此心思,與主流相悖的道教已經被打成魔門,徹底妖魔化了。
魔門中的老君觀、真傳道(道祖真傳)這明顯也是道教體系內的一支,屬于原始道教殘余,現在就是典型的過街老鼠。
縱觀大唐全書,道教除了個三大宗師中寧道奇出場,甘愿為佛門打手,盡顯“清凈無為”風采,就再沒其他人出現,基本上大唐世界,這個時期的道教,已經沒什么戰斗力了。
渾然不似以慈航靜齋、凈念禪宗為的佛教諸派,頂級高手層出不窮,直接引領正道與魔道爭鋒,裁定未來天下真主,決定天下走勢。
這就是大唐世界的與江湖相關的基本格局,所謂江湖乃江山一角,這里何止是一角?而這個格局也僅僅是基本格局。
王離一邊觀察映照大唐一書,剖析格局,眾人也自進入了船艙,稍后就有仆役之流送上各色菜式,這宋閥諸人,在船上的生活竟過的也是有聲有色。
銀須宋魯卻是個極為精通美食的饕餮,一開宴就頻頻介紹桌上的各種菜式如何制作,色香味如何,他在哪里有吃過更好等等。
原本就好吃的飯菜,被他如此一說,更添了一層氣氛,眾人卻是吃的盡歡。
這宋魯,不僅精通美食,說話做事,無不是有一套,整個酒宴的氣氛在他主持下游刃有余,相比而言,宋師道和他的差距不僅僅是武功閱歷,各個方面都差的許多。
看的出來,宋缺派這個兒子出來,實際上就是跟著宋魯出來歷練。
宴到中途,宋魯端起酒杯,朝王離致意。
“公子如此年紀,武道就有如此境界,出身定然不同凡俗,只是緣何從未聽說過,一身輕功絕學,凌空渡虛,也是前所未見,只若神仙法術。”
“宋魯冒昧,敢問可能得聞公子師門,也好教我這凡夫俗子,能沾點仙氣?”
宋魯如此一問,眾人齊齊注目,側耳傾聽,便是傅君婥也是如此。
王離如此年紀,一身武功之高,駭人聽聞,各種神功絕學層出不窮,聞所未聞,不似任何圣地所傳絕學,甚至在其之上,眾人心中早有疑惑。
此時宋魯一問,盡是關心。
王離將酒杯持起:“我的師門非是尋常江湖門派,乃是仙佛正宗,并不在凡塵俗世,乃是天界的道派,尋常凡人也未有資格得聞,宋先生,見諒了。”
“什么,仙佛正宗尋常凡人未資格得聞?”
眾人一聽大驚,仙界的傳說這世間也是有所流傳,傳說破碎虛空就可到達仙界,傳說和氏璧就是一塊仙界奇玉,這些只也是傳說而已。
破碎虛空的高手一去不返,誰知道仙界是否存在,而今日王離卻說,他的師門乃是仙佛正宗,凡人連聽的資格都沒有,言之鑿鑿有仙界存在啊。
宋魯深吸一口氣,強行平復心中激動:“那敢問公子,什么人才不是凡人,什么人才有聽聞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