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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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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王離在萬眾矚目之下,一副超然之姿緩步走上了趙王派譴過來迎接的車架,這是一輛由四匹馬拉的馬車,馬車車廂巨大,車廂四周僅有憑欄,并不封閉,只是頂上有一頂華蓋類的東西,可以遮蔽上方。

  非是軍隊戰車,這四匹馬拉的馬車,實是王者車架,為趙王座駕。古人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君,便是一國之君,子則是尊稱。

  這話中的君子,在最初之時是國君,而后演化為有地位之人,到孔老夫子口中才演化出后來意義,繼而隨便什么讀書人也稱自己君子了。

  在這個世界春秋戰國之際,周禮尚還履行功能之時,禮制規定,天子駕六,諸侯駕四,大夫架三,士人駕二,庶民駕一,君子正是駟馬。趙王派出四馬,以顯他之禮遇與歡迎。

  很難想象,一國之君會對一個“神棍"如此看重,但是在趙國這卻是現實,在未來世界各國,諸多王朝都有此等現象。

  魯國人說,國之將滅,必有妖孽,這話說的是沒錯的。

  坐在這車上,舉目四下看去,周圍盡皆是或聽說了他的名聲過來圍觀,或者是盲從歡呼的人群,無數人的目光匯集,一股巨大的滿足之感充盈王離胸中。

  無怪乎,當劉邦見的始皇出巡,說了那一句:“大丈夫當如是也。”

  車輛在四匹馬的拉動下緩緩前行,王離感受著萬眾矚目,同時亦打量著這整個邯鄲城,這時候邯鄲城的建筑,與王離想象中的古代建筑是有差異的。

  其中最大的差異便在于瓦,所謂秦磚漢瓦,磚石結構在這個時代已經出現,邯鄲城內的建筑多是此類,而瓦卻是漢代開始成規模出現東西,這時候只有少量士族大家才可用,大多的屋頂卻是其他替代物。

  貧寒之人,只以木板茅草蓋頂,而富貴者,雕梁畫棟,屋頂通體木制,在結構上與瓦已經形似,卻是瓦的前身,看起來僅是材質不同,一旦有合適的材質立可替換。

  邯鄲城內的建筑,多是木石,只有少量土房,房屋又多為平房,少有高樓。唯有那些公卿王侯之家,能建有極少三層石樓,其他貨值客商,又或青樓妓館兩層都少有,整個城市內建筑最高的,莫過于王離此行的目的地,趙國王城。

  這樣一座沒有高樓的城市,卻有著數十萬人口匯集,已經相當于現代一個人口密集的縣城,因此,整個邯鄲城卻是無比巨大,王離雖不見高樓,卻也能感受到這個時代王都的氣象。

  穿過平民匯集的區域,再過商旅云集的市街,公卿士族邯鄲的寬闊庭院,邯鄲內城,趙國王城內宮就出現在王離眼前。

  大王車架,自是同行無阻,四馬之車,輕車前進,穿過內城城門,入眼的便是趙國王宮。這趙國王宮,遠比不得后世明清故宮之大,華麗也是遠遜,但是卻別有一股古樸莊嚴之色。

  讓王離映像最為深刻的,便是過往看東周戰國影片,王宮中道兩旁豎立的兩座高大的塔樓狀建筑,那時王離不知這建筑之用,玩英雄無敵之后,還曾戲稱魔法塔呢。

  進入內庭,王離在侍從的引領下下得馬車,然后拾階上殿,直往內廷中最高處的宮殿去。“大王有令,宣,大方士王離先生進殿。”

  知曉王離入宮,遠遠得,自宮廷深處就有人喊,自內而外,人人接力,這原始的廣播,在王離耳中,聽著便有一股森嚴,而自下而上而拾階,不自然間便在行走間要建立一股對王城主人仰望之感。

  這時候,百家爭鳴,文化鼎盛,于建筑一道,卻已經醞釀出后來傳承數千年的根基,欠缺的,只是各種建筑的材料限制所不能。

  一步一行,行走在王城之中,王離不時借助“離”進行瞬間掃描記憶,遍觀這座王城,卻是看到了不少在封建時代極為高超的技術。

  說起來,戰國之時,七國爭雄,引發諸國競爭,卻使得科技也是不斷進步。這戰國在王離眼中,論起技術,實際上并不比后世無比漫長的封建時代低上多少。

  后世幾千年里,中國每一次王朝興替,都是大破滅再重建,許多技術往往需要重新再發明,甚至失傳的。

  就說弩器,在戰國時期就已經發展到了一個巔峰,秦軍和趙軍早就將弩具運用到大型戰爭之中。后世說的神乎其神的連弩,戰國時代也是出現,只是沒能大范圍運用,卻并非諸葛首創。

  而三國兩晉之后,連弩不復,直到唐末五代十國之際,又被再發明在蜀國。

  綿延幾千年,直到近代,科技幾乎無有太大的進步。

  這個時代,與后世相比,所欠缺的,有兩項重大物品關乎到文明進程,一是鐵器,這個時代的青銅冶煉和運用,已經達到一個巔峰,受青銅材質所限,許多技術即便有所前瞻,也是無能運用。

  另一重大,則是紙張,紙張的意義無比重大,無論是傳承文明,又或是治理國家的公文往來皆是如此。

  電視里看到秦始皇處理朝政,面前堆積如山的竹簡,實際的內容用紙來承載,不過是一小疊文書就可承載,那種景象,實是令人汗顏。

  至于布帛,在這個許多平民家庭沒衣服穿,甚至一家人共一件衣服穿,誰出去誰穿的時代,想要大范圍運用根本不可能。

  “王離先生,大王在宮內等候多時了,請隨我一同入殿。”一路行進,終于到達終點,一個宦官模樣的人尖著嗓子與王離說道。

  王離微微點頭,看向這位宮廷宦官,臉上無有絲毫鄙視,一如平常。

  他看多了影視,也閱覽過許多書籍,知道這些宦官天生比常人少了些東西,難免自卑變態。與外人打交道之時,若是有人稍稍鄙視,這些人或許就難免懷恨在心,偏生他們又處君王之側,也未必要怎么的,隨便一句讒言都有可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對于這些宦官,他自是不懼,卻也沒必要給自己添麻煩,如今他才剛踏上趙國的舞臺,一切還得依仗趙王的權勢,自己尚無根基,卻是不可節外生枝。

  至于趙穆,于王離而言,同為幸進,那是天生的敵對者,便是不去招惹,總會是敵人。與其被動為人打擊,不如主動出擊將他得罪至死,狠狠震懾,甚至徹底碾成灰燼。

  太祖有敵我之論,要分清楚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王離深以為然,所謂敵人,并不是你得罪了才是敵人。利益、階級之中,天然就會產生敵人。

  他來邯鄲之前,就曾做過大致分析,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該如何行事。誰是敵人,誰是朋友,誰非是朋友也非是敵人,誰人不是朋友,卻可結交納入的。

  此時王離想來,若是回到地球,他有著如此思維,也當不再是昔日那般普通人,即便現在普通,但是也可做出一番大事業,這段時間,于他的改變是無比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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