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采穎的印象中,在華國接受高等教育,或高校任職的專家,因為眾所周知的學術體制的不同,和西方學者比較起來,多少欠缺幾分學者應有的‘純粹’。。。
但沒想到她召集人員自愿進秘境探險的話音剛落,身后一個身材消瘦,頭雜亂,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的中年人便舉手說道:“我愿意去,郭司。
這是咱們華國人的探索隊,那么好的運氣現了秘境,總不能第一個進去的是個米籍華人。”
“宋教授,您去我也去,”在中年人身后,曾經被張黎生狠狠指點一頓卻死不認錯的那個正值三十歲壯年,長得尖嘴猴腮的徐博士,咬咬牙第二個說道:“我學了十幾年的古生物學,自己不動手,看著個自然資源學博士判斷古跡的價值,簡直就是笑話。”
郭采穎召集志愿者本來只是隨口一提,以為那些平時圓滑的華國教授、博士們絕不會自愿第一批進‘秘境’冒險,現在看情況不對,不由內疚的望了望愛人,露出歉意的表情。
“郭小姐,看來這里并不是只有我有那種不合時宜的,唐吉坷德式的科學精神。”張黎生還給女孩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容,之后站在凸起的遒勁樹根上,回頭看著華國學者居高臨下的說道:“各位充滿勇氣的華國科學家,我很榮幸和你們合作。
好奇心已經讓我覺得迫不及待了,讓我們馬上開始吧。”
在張黎生說話的同時。看著他并不熟悉的背影,段蓮寶突然只覺得心里暗藏的怒氣幾欲爆,差點忍不住掐訣念咒,將眼前的黑男子焚為灰燼。
可在華國紅色領袖的獨女面前,無緣無故跋扈的殺死一名其親自雇傭的外籍專家所產生的惡劣影響,卻讓這位道家真傳強忍住了沖動,聲音干澀,非常理智的向郭采穎提議道:“郭司,我覺得還是先讓我們保安組進秘境,清除了可能的危險之后。各位專家們再進去。”
他話音剛落。那與道門交好的佛家真傳翹楚也幫腔道:“郭司,我覺得段處的話很有道理,秘境莫測,小心些總是有益。”
“哦。兩位處長先生。你們的話讓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不是嗎,”兩人剛說完,不等郭采穎回答。張黎生便露出不耐煩的神情,搶先說道:“先讓你們這樣的能力者進光門里探索,然后我們這些科學家再進去這樣的確更安全。
但現在我們肉眼看不到任何危險,想要檢查出隱藏的危險的話,只有兩種選擇,一是嚴密偵查;二靠你們的能力。
這光門的清晰度比剛才已經減弱了一些,也就是說它的存在是有一定時間限制的,所以嚴密偵查消耗的時間我們肯定等不起。
這樣選擇就只剩下了一個,你們強大的能力,可光門后的島嶼事實上并不存在于地球或任何一個‘世界’中,而是獨立的亞空間,誰也不知道里面生異常能力波動的話,會造成什么后果…”
“傅博士,這座光門對你有什么意義嗎,你好像很急著進去?”一股不安和沖動令段蓮寶突兀的打斷了張黎生的話,冷冷的問道。
“當然有意義了,它也許是我一生中最有價值的研究對象,你不是科學家所以很難想象一個難得的素材對于我們的重要性。”張黎生認真的說道:“我并不是針對你,反對你的話,處長先生,而只是從客觀角度闡述我的立場和觀點。”
青年的話令段蓮寶一時語塞,一旁的郭采穎見張黎生明明就是胡攪蠻纏,卻自圓其說的堵住了道家真傳的嘴,趁機說道:“好了,段處、傅博士,時間緊迫,你們就不要再爭了。
我想過了,兩全的辦法就是由宗教事務局的同志和專家一起進秘境,真遇到危險的話盡量用‘物理性’的辦法解決。
大家做好分組,馬上…”
“郭司,這,這不…”明明在沒有原則性沖突的情況下,紅色貴女話自己就應該恭恭敬敬的從命,可心底一種莫名其妙的煩躁讓段蓮寶還是大反常態的打斷了郭采穎的話。
見他如此反常,千百年來與道門互助互利的佛教那方面大耳的真傳弟子,一步擋在了段蓮寶的身前,雙手合十道:“還是郭司您思量的周全,這正是兩全其美之策。”
“好,那咱們宗教事務局的同志趕快決定一下誰進秘境,誰留下。”郭采穎滿意的點點頭,吩咐道。
三五分鐘后,留在林地和進入光門的人員已分組完畢。
因為郭采穎必須留下,為了保證她的絕對安全,探索隊中道、佛、巫、穆斯林四個宗派的主事沒有一個會進秘境,甚至就連實力排行第二位的真傳弟子也都留了下來。
這事看著有些荒誕,明明剛才還在擔憂專家們的安全,據理力爭,轉眼之間卻又將絕對實力留在了秘境之外。
可偏偏探險隊里的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只有張黎生在了解了人員分配后,表情古怪的望著郭采穎撇撇嘴說道:“郭小姐,在段處長剛才展現了一番對科學家的人文關懷之后,這分組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哦,看來就算我們可能在光門里全軍覆沒,你也一定會安全的走出叢林了。”
敏感的聽出‘我們’、‘可能’和‘全軍覆沒’三個詞張黎生用了重音,郭采穎像是因為他諷刺的語氣似的臉色一變,隨即恢復了正常,回望著青年不在意的笑了笑,卻用唇語極快的說出了,‘以后找我’四個字。
張黎生下巴癢似的撓著點了下頭,再不做聲,二三十秒鐘后,跟分組探索秘境的人員一起登上一位佛家真傳召喚出來的浮屠寶塔,走向懸浮在離地十余米高,緊貼著巨木樹皮的光門。
踏出一步就是‘世界’的轉換,在金光燦燦的佛塔四層一人高的拱形圓窗外,站在塔檐上的華國學者們看著和自己剛好平齊的光門,都露出緊張、猶豫的表情。
一時熱血沸騰之下他們有勇氣挑戰未知,但事到臨頭卻不免遲疑起來,事實上不僅是學者專家,就連跟來的那些年輕些,歷練較少的華國宗派真傳們來到光門前,也覺得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見周圍沒人做‘第一個吃螃蟹’的勇士,張黎生撇撇嘴,裝模作樣的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大聲喊了一句,“人面對不可預測的未知時一定會非常緊張,可讓我著迷的正是這份緊張。
神秘的島嶼,神秘的巖石樹木,神秘的木房子我來了。”,第一個邁步走進了光門。
世界瞬息轉變,門外毫無異樣的感覺,可踏上島嶼的石地后,張黎生馬上就覺得體內大部分神力開始不隨自己的意志,緩緩沸騰起來。
“天臺山,這里一定就是天臺山,是媧神煉石、斬鰲補天的天臺山,大氣運,這真是我的大氣運…”一時間按捺不住狂喜的心情,青年喃喃自語著,向遠處的木房走去。
而這時因為有人帶頭,紛紛鼓起勇氣的華國探索者們已經全都踏入了秘境,剛定了定恍惚的精神,便有人望著張黎生的背影喊道:“傅博士,快停下,別擅自行動。”
“叫我停下,那我就停下好了…”張黎生回過神來,想了想,嘴角浮現出一絲冰冷的笑容,停住了腳步。
為了讓郭采穎不因為自己受任何非議,開始演出最后一幕活劇。
讓張黎生停步的是秘境探索組科學方面的負責人,也就是第一位應和郭采穎志愿者召集的那個消瘦的中年人,他見青年停步后,馬上帶著其他科學家跟了上去。
站在視野開闊的高處,仔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消瘦中年人的表情漸漸激動起來,“這里好像是巖基島的環境,看來那些樹木和雜草都是從巖石里生長出來的。
徐博士,你去采集下植物標本,搞清楚那些樹木、雜草到底是從土壤里芽頂開了巖石,還是直接扎根在石頭里,要是后者的話,咱們這次的收獲就大了。
這里的空氣質量真好,真清新啊,可惜沒帶分析氣體成分的儀器,許工,我看徐博士自己采集那么多種類的標本有點吃力,要不你去幫幫忙吧。
劉博士,你檢驗一下島嶼巖基,看能不能確定一下形成年份,對了郭博士,你不是學自然資源學的嗎,就幫劉博士分析一下巖基類別,這應該是你的專業吧。
鄭工,咱們倆去瞧瞧那邊那座木房,我看樣式應該是屬于鐵器時代早期的風格,可是房檐的雕工實在太精湛了,你怎么看?”
“長方形的房基的確是鐵器時代早期河姆渡文明的建筑風格,可是…”聽了消瘦中年人的話,一直和他并肩走著一個圓臉高個子青年望著木房皺著眉頭答道,而其他華國科學家也都各自按分工忙起了自己的工作,只有張黎生不管不顧的跟在消瘦中年人身后,一步步走向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