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和虛榮能讓最聰慧的智者變成魯夫,賽里昂故作鎮靜的重復著巫黎神祗的話,“一切條件,偉大禰下,這可真是個慷慨至極的承諾。”
“賽里昂先生,我會這么說并不是因為慷慨,而是凡世間的一切對我來說并沒有太大的意義,”張黎生臉上露出不似凡人的蒼茫表情,拋出了自己最大的誘餌,自問自答道:“其實殺戮太重導致潛在信徒的減少,對我來說是一種巨大損失。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卻要選擇用最暴烈的手段,假火獄信徒之手在綠葉大陸滅國十七,建立起一個龐大的‘宗教國’嗎?
就是想要以此為‘餌’,誘使大陸強國國王們投入我的懷抱,并永遠不會悔改。
凡是愿意對我頂禮膜拜的王者就有機會統治我們腳下這片廣袤土地,當然這并非世襲,但也終身享有可以和教廷分庭抗禮的征稅、招募軍隊、任命官員的權力…”
巫黎神祗的話意猶未盡,但險惡用心卻已經昭然若揭,那就是在大陸諸王的頭頂上懸掛一支鮮美的‘胡蘿卜’讓他們彼此爭搶,最終將其信仰自然而然,毫不費力的擴散開來。
這樣的陰謀傻瓜都能看穿,但占據大陸五分之一面積的一個強盛國家的統治權,單單只是稅賦一年就是億萬金錢,更不要說其他種種隱形收益,其中包含的利益卻讓任何王者都無法抗拒。
“禰下,在神靈中恐怕您的智慧也堪稱卓絕,”想清楚一切賽里昂近乎呻吟的脫口而出道:“只要您能夠在大陸立足。那么信仰籠罩整片陸地恐怕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這就是一位神祗生在唯一神靈時代的妙處了,不過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必須先在綠葉大陸立住腳跟才能再談其它。”
“禰下,我會將您的意愿以最快的速度傳達給歐多陛下,相信他必然會給予您正面的回應。”法蘭特使壓抑不住心中的震撼,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
“賽里昂先生,我需要的是行動而不是空洞的回應。”張黎生搖搖頭,解下了腰間布滿繁雜花紋的皮帶。展開后竟然變成了一幅山海畫卷,“只差大約兩千萬信徒,我的‘神國’就可以由圖畫變為現實,隱居其中,不朽便不再是夢想。
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我希望太陽王可以表現出自己的誠意,將他的力量奉獻在我面前。越快越好。”
“這就是,這就是神靈國度的雛形嗎,真是,真是無以倫比,無以倫比的壯麗…”望著眼前猶如將一個‘世界’凝縮于一卷的皮革畫,賽里昂腦海在一剎那閃現出無數巍峨山巒,浩瀚江河。失態的伸出了雙手。
“賽里昂先生,神物雖然好但凡人多看卻是無益。”在法蘭特使即將抓住皮革畫卷時,張黎生將畫卷重新卷成了皮帶的模樣,綁在了腰間,扭頭望望車窗外飛逝的景色說道:“金花梗莊園就要到了。
自從海茵海曼城被我的火獄信徒攻陷后,艾多王子和瑟林雅公主便一直都和我一起住在這里,一會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禰下,我剛才失態了,請您原諒。”久負智者之名的賽里昂于靈魂的沉迷中清醒過來,低頭無言許久。漸漸恢復了冷靜,“我這次奉太陽王之命來覲見您除了向您表達歐多陛下的善意外,還想要迎回兩位殿下…”
“這只是小事,”聽出法蘭密使話里暗藏的請求,張黎生不在意的說道:“你隨時可以帶著艾多、瑟林雅一起離開。”
“萬分感謝您的大度。
事情緊急,大陸聯軍現在恐怕已經成形,千萬騎士輔以亞森‘火炮步兵方陣’的戰斗力可絕不簡單,所有我打算今天就返回法蘭可以嗎?”賽里昂問話時馬車在莊園府邸西側幾間坐落于茂密綠蔭前。周圍護衛著兩隊來回巡弋的巫黎戰士的木制典雅小別墅前緩緩停下。
“當然可以。”張黎生不在意的朝法蘭特使笑笑,邁步走出了馬車,揮手召喚來一名巫黎武士首領低聲吩咐道:“傳令給圖安祭司長,讓他為法蘭密使安排好最快、最隱秘安全的回程路線。立即送我們的客人離開。”
“遵命偉大的神靈。”土人戰士恭敬的回答一句,起身離開,這時不遠處一位在一顆粗大的樹根突出地面,遒勁的深深扎入泥土的巨木下悠閑的擺著小餐桌,享用早餐的美麗女孩不顧身旁面色如土同伴的阻止,揮手大聲喊到:“黎生禰下,您怎么會來看我們。
是終于想到相比‘黃金家族’女商人,我和哥哥作為太陽王的后裔,更有價值了嗎,可惜我們背負的責任是絕不允許自己向您低頭的。”
“瑟林雅公主,我不得不說你的確是個聰明有趣的女孩,”張黎生微微一愣笑著搖搖頭,指著身后的馬車說道:“不過這次你猜錯我的用意了,瞧,我帶了誰來。”
青年說話間,法蘭密使恰好走出車廂,和他一個對視,女孩露出驚喜的笑容,“亞諾頓伯爵,您怎么來了?”
“亞諾頓伯爵,”張黎生詫異的看了看身旁苦笑著的賽里昂,“你還有著伯爵的爵位,亞諾頓是你的姓嗎?”
在一個封建制領主國家,伯爵作為高級領主貴族在國王親征時可能會跟隨著親臨前線,卻不太可能作為密使冒險出訪敵國,這無關忠誠,而是制度的不允許。
“禰下,我的爵位是只有兩座莊園作為象征性領地的宮廷伯爵,”法蘭密使絲毫沒有掩飾的回答道:“我是法蘭王的國務顧問之一,并統領著所有的‘黑衣使者’,賽里昂只是我臨時杜撰的一個化名,亞諾頓才是我的真名,這件事還沒來得及向您解釋…”
“謹慎行事是好的,這種事無需解釋。”感覺自己的誘騙已經進行的恰到好處,深知言多必失這一道理的張黎生揮揮斷了賽里昂的話,“好了密使先生,我就不陪你們了,一會自然會有祭司帶你們離開。”。
之后他自顧自的凝現出遮天蔽日的片片水霧,在法蘭使者面前施展出了一個強力神術,消失了身形。
回到莊園府邸,得知大陸聯軍很可能即將兵臨淪陷地的張黎生馬上傳見了野心勃勃的宗教騎士譯剛,嘉勉一番后答應了沙民王子的借兵條件,緊接著便登上了專用飛艇,趕往亞森邊境和自己信仰籠罩之地接壤的高頓丘陵。
途中有電報傳來消息,賽里昂已經攜太陽王之子及護衛王子游歷的騎士返回了法蘭,但瑟林雅卻莫名其妙的留了下來。
就算以綠葉大陸近似地球中世紀歐羅巴洲的開放風俗,一位公主被敵國俘虜也是一種極不體面的遭遇,也不知出于何種考量,法蘭特使和艾多王子竟同意了這種荒誕的行為。
而自認為一切已經盡在掌握的張黎生自然也沒有在意這種小事,而是將全部精神都放在了整備軍隊,伺機戰勝大陸聯軍上,打定主意一戰便奠定征服整個大陸的勝局。
時光之河緩緩流逝,轉眼間五、六天過去了,這天高頓丘陵深藏地下數十米的龐大如城市的地穴中,張黎生正呆在十幾條縱橫交錯猶如地鐵的軌道旁邊,看著一條條長的如同放大成千上萬倍蚯蚓的巨大生化機械挖掘地道時,突然聽到震耳欲聾的鐘聲接連響起了六聲。
“終于來了…”青年一愣之后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環顧四周陪在身邊的土著軍團長沉默片刻冷冷的土著一句話來,“備戰,等待陸地人聯軍吞下誘餌后殺光所有的頑抗者!”
“遵命,偉大的禰下。”匍匐在地上的巫黎武士齊聲吼叫道,而與此同時他們頭頂高低起伏坡度卻很緩和,四處都是矮小山巒的丘陵上,黑壓壓一片身穿半身甲,排著松散的陣勢的騎士正慢跑著向巫黎人的地面防御工事。
這些戰士騎乘著樣子類似地球體格高大的良種佩爾賽馬,渾身上下卻錯落密布著點點鱗片,腦袋上還頂著一支尖銳圓角的異種猛獸,唯一的武器就是一把樸實無華的雙手巨劍和背后插著的五個標槍。
他們每百人組成的小方隊中便有一人高撐著一面描繪著破開雷光閃電,狂奔而出的獨角獸圖案的燕尾旗。
在成百上千個方隊正中央,一面三人多高,旗面展開來足有六米多長,在曠野大風中獵獵作響的軍旗,靠著微妙的晃動指揮著整個戰陣的行動。
這面大旗下一個只穿皮甲的瘦小青年男子胯下竟真的騎著一只頭尾之間不時有一道道電弧劃過的獨角獸,躲著寒風,那人用一根仿制的單筒水晶望遠鏡眺望著蠻族營地,計算著全軍的步伐。
“杜賓大人,我們是先鋒部隊,不是送死的炮灰,距離這些吃人的矮蠻子太近可不是個好主意。”見他遲遲不下令停止行軍,一旁有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突然聲音低沉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