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船長的一聲令下,鐵船底層,用水力機床沖壓成標準的一尺見方,用油脂粘連在一起,碼放整齊的干燥木塊,被雜工用特制的長刀重新分割后一塊塊的送進了汽輪機中點燃,頃刻間散發出炙熱之極的火光。文學館 火獄群島上的木材燃燒時釋放出來的熱能遠在地球上的焦炭之上,而輪機里的液體也不是普通的凈水,而是由猛獸油脂、血漿蒸餾后參雜地下河水勾兌而成的特殊液體,將其化為蒸汽所需的溫度在上千攝氏度左右,這種蒸汽產生的動能也遠比單純的水蒸氣要大的多。
種種獨特條件使的巫黎人造出的蒸汽船和地球人略有不同,散發蒸汽的煙囪并不是聳立在甲板上而是通向水下。
煙囪中設置有十幾道只能向外打開的沉重鐵蓋,鐵船靠岸停泊時這些蓋子會自動關閉避免海水倒灌,而當輪船,機輪需要散發熱量時,特殊蒸汽的巨大沖力會自然而然的沖開重重鐵蓋,散發到海洋中去。
這樣特殊的設計使得巫黎蒸汽船航行在海上時發出的聲響極小,可以靠著望遠鏡悄無聲息的遠遠跟在逃亡者駕駛的木船后面。
而并不知道自己一直被牢牢跟蹤著的陸地人,在提心吊膽的順風駕船航行了幾個小時之后,見到天陽已經升上頭頂,船后沒有追兵趕到,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
“哈諾,看來我們已經逃出火獄人的魔掌了,接下來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返航維尼斯城了。”駕駛室里,安杜奇疲倦的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著水手送上的海水燉魚,看著坐在自己身邊大快朵頤的哈諾低聲說道。
“船長。當務之急除了返航維尼斯城之外更重要的一件事是你先造出足夠的凈水,”哈諾頭也不抬的說道:“我的嗓子冒煙了,相信大家也都渴壞了。”
“只顧著駕船逃命,竟把這件事忘了,”安杜奇一愣這才覺得自己也是已經口干舌燥,苦笑著說了一句,朝臨時代替自己掌舵的一個身量矮小的中年人招招手,“費德雷看好舵,我馬上就回來。”。站起身,佝僂著身體走出了駕駛室。
甲板上陽光明媚,水手中除了負責調帆的坐在桅桿下不敢遠離之外,其他人都在把收獲的漁獲刨開,挖出內臟后曬在甲板上。晾成魚干。
“大家都很辛苦啊,”安杜奇看到每個人都在忙碌著自己的活計,滿意的大聲喊道:“好了,先把漁獲收一收,用木桶打些海水上來,我用‘凈水術’凈化后大家喝飽之后再好好搓洗一下,分工休息了。”
雖然卡塔曼城邦國的所有船長都掌握著神奇的‘凈水術’。在大海中航行時理論上可以不斷制造成凈水,但實際人的精力有限,水手們想在航海中自由的用水沐浴仍是一種奢望,所以聽到船長的話。大家禁不住都歡呼起來。
之后興高采烈的水手們將晾的半干的海魚收了起來,用纜繩拽著木桶開始一桶桶打起了海水,忙活半天,甲板已經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裝滿苦澀咸水的容器。
“好啊。這么多的海水,看來你們為了能干干凈凈洗個覺。睡個好覺,是打算把我活活累死了。”等到水手們忙完,望著他們渴望的目光,安杜奇罕見的開了個玩笑,閉上雙眼,口中默默叨念起了咒文。
與此同時他輕柔的舉起了雙手,在胸前比劃著畫出種種玄奧圖案,不一會十根手指便都亮起淡淡的乳白色光芒。
施法完成后,安杜奇睜開眼睛,將指端的白光一個個彈進盛著海水的容器中,一旁的水手則不約而同的低頭,用樸實的禱詞大聲祈禱道:“神靈保佑我能在海上喝到甘甜的清水,我感謝天上諸神的恩賜…”
就這樣一次凈化十個容器,安杜奇在水手不斷的祈禱聲中一連施法十幾次,臉色最后變成慘白顏色,才終于堅持著將甲板上的所有海水凈化完。
長長松了口氣,他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筋疲力盡的大聲說道:“好了,大家盡情的,盡情的暢飲吧,這樣的大太陽下,清水可比美酒還要甘甜清冽。”
船長話音剛落,突然一個走路一瘸一拐的高大水手大喊了一聲,“慢。”,腳步踉蹌著用個碎開半截的木杯在水桶里挖了一杯凈水,蹣跚著來到安杜奇跟前,凝視著他說道:“無論這是美酒還是清水,這一杯一定要先敬給您,尊敬的船長。
是您讓我們在絕境中也沒有放棄希望,最后終于逃出了那座地獄般的島嶼,也是您現在讓我們有希望可以活著回家…”
“不是我讓大家保存著希望,而是我們彼此讓彼此沒有放棄希望…”安杜奇沉默一會,接過破爛木杯高高舉起大聲說道:“所有第一杯讓我們敬自己和身邊所有的同伴,飲勝!”,,然后將滿杯清水一飲而盡。
“讓我們敬自己和身邊的所有同伴!”頓時水手齊聲歡呼著開始暢飲甘美的清水。
喝飽之后,他們開始用水浸濕頭發胡須,然后抹上海魚油脂,輪流用幾把翻找出來的黑鐵刀刮掉毛發,然后脫光衣服,將魚油涂在木塊上,蘸水刮掉身上的泥垢,最后又用魚油用力搓洗干凈了衣服。
不遠處,站在船尾倚著船舷的張黎生低頭望著甲板上的滿地污水和濕漉漉的頭發、胡須,又抬頭看看滿船禿頭禿腦興奮歡笑的水手,嘴巴里不禁喃喃說道:“能把魚油當成剃須水、沐浴乳、洗潔精用也算很有創意了。
說起來這些陸地人的神經還真是堅韌,剛剛逃了條命出來還不到一天就像是忘了同伴被吃的慘象,竟然很神奇的用一點點水便歡歡樂樂的洗干凈了身體…”
“黎生先生有清水了,您不去洗漱一下嗎?”,青年正驚訝時,突然看到一個穿著剛擰干的銀色衣服向自己走來的少年,大聲問道:
“不了,我這些天可不是住在石圈里,身上還算干凈,而且作為武僧我在乎的不是外表是否清潔,而是內心是否純凈。”見來人是逃亡者中地位極高的那個白翡麗商行的少爺安尼塔,張黎生笑了笑,故作高深的說道。
“黎生先生,您發出的那種叫‘氣’的力量可真是神奇,我想您的職業‘武僧’在異大陸也是非常強大的施法職業吧。
能給我講講什么叫‘內心的純凈’嗎,是不是要善良守信,多做好事呢?”安尼塔用他這個年齡的少年聽到關于施法職業的奇談怪論,便必然會發出的一探究竟的語氣問道。
“不完全是這樣,‘內心純凈’是相對的,對每個人來說都不相同。
嗯,用最簡單的說法就是,如果你是個天性善良的人,那你的內心純凈就是多做善事,幫助他人;
如果你是個喜歡隨心所欲的人,那你的內心純凈就是做你想做的事情,無論那事情有多么的古怪;
如果你是個秉性邪惡的人,那你的內心純凈是作惡多端,到處害人…”
“您是說武僧是個邪惡的施法職業嗎?”安尼塔驚呼出聲。
“安尼塔少爺你這么說話,在我們的國家可以用斷章取義這個詞語來形容,”張黎生撇撇嘴玄之又玄的說道:“我先說了善良人的內心純凈是多做善事,幫助他人,你沒聽到嗎。
武僧是個可以發掘人類靈魂深處真正自我的職業,是種自己崇拜自己的宗教,是修行,又是哲學…
算了,你還太小,還不能明白這些,等到你和你的老師哈尼諾先生一樣博學時,自然而然就能懂的我的話了。”
“要等我像老師那么老才能聽懂您的話嗎,可您看起來不比我大多少啊。”
“可我是武僧,而你不是。”張黎生雙手合十,裝神弄鬼的說了一句,隨口問道:“對了你的老師呢安尼塔少爺,他怎么沒在你身邊。”
“老師去休息了,昨天折騰了整整一夜他實在累壞了,”安尼塔回答道:“提起昨晚我還沒謝謝您救了我們的性命呢,黎生先生。
真是太謝謝了,等回到維尼斯城我一定會讓父親好好感謝你。”
“感謝倒是不用了,如同你真要謝謝我的話,能幫我買一條商船就好,我是個隨心所欲的人,現在突然喜歡上了這種在海上漂泊的生活,如果能以此為生的話,就再好也沒有了。”張黎生按照早就想好的計劃之一說道。
青年話音剛落,突然遠處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一艘商船最小的也要三千枚金幣,加上第一筆生意的啟動資金和雇傭水手的費用,就是三千五百枚金幣,這樣也叫‘感謝倒是不用’了嗎?”
安尼塔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到自己的雙胞胎妹妹渾身濕漉漉向自己走來不由大聲說道:“海倫娜,如果不是黎生先生的話,我們也許今天就會被火獄人吃掉,難道船上這一百多條人命還不值三千五百枚金幣嗎?
何況黎生先生還是個施法者,就算雇傭他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們也至少需要幾百、上千枚金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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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累死的豬豬、推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