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圖騰柱下自斬頭顱的土人戰士便是圖德南部落第一個成功接受張黎生‘金丹碎片’移植手術的都拉魯。
獲得施法力量后的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這個本來平凡的土著武士在部族攻伐者的青睞下,靠著自己的武勇和虔誠旋風般的崛起,成為了‘圖德南’地位僅次于頭人的二十名‘四羽戰士首領’之一。
也正是因為這種幸運,都拉魯早在圖德南部落征服‘卡齊魯’之戰中就成為了張黎生第一個‘狂信者’。
那時這位虔誠的信徒就已經立下誓言,要在‘圖德南’征服整個海島之后,獻出生命進言,讓部族和‘海蝦B1號島’一同更名為‘張黎生’,使自己活生生的信仰順利邁出成為火獄人守護精怪最高尊位的‘海島神靈’最關鍵的一步。
這次時機來臨,他竟真的鼓起勇氣毫不吝嗇的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這種虔誠信仰無疑可歌可泣,但都拉魯那些曲折感人的心理路程張黎生卻毫不知情,青年看到的是,自己最器重的一個圖德南武士首領在自己從天而將后莫名其妙的說讓‘圖德南’和海蝦二號世界’改成自己的名字。
然后跪在自己腳下,親吻了一口腳背,突然跑到圖騰柱下自殘的砍掉了腦袋。
“圖格拉,是我眼花了嗎,這簡直莫名其妙,都拉魯為什么突然砍掉了自己的腦袋,他瘋了…”楞了好一會,張黎生瞪大眼睛說道。
就在他問話時,突然不遠處又有兩名頭插翎羽的土人武士首領從泥土上爬了起來,滿是皺褶的丑陋面孔漲的通紅的恭敬走到張黎生身前,親吻了一下他剛剛踩過的腳印,異口同聲說道:“偉大的攻伐者,您是部族唯一的主宰和輝煌的根源!
再此您虔誠的仆從海圖斯(曼多力)愿向上天諸神祈愿,將‘圖德南’改為‘張黎生’,并以此名稱呼腳下這座島嶼…”
說完之后這兩名年輕的武士首領從泥地上站了起來,來到了圖騰柱下猶如都拉魯一般跪在地上,脖頸拉長,從腰間抽出戰刀;反手斬下了自己的頭顱。
犧牲者接二連三的出現,張黎生這次意識到了事情沒那么簡單,壓低聲音向部落頭人問道:“把部落的名字改成我的名字,這可真古怪,圖格拉,這是一種火獄人的傳統儀式嗎?”
“是的偉大的攻伐者,”圖德南頭人匍匐在地上,將腦袋深深藏進泥土,回答道:“這是火獄傳統儀式中最最罕見的一種,只能由部族武士首領和,和頭人進行,做法就是像您看到的,再向上天祈愿后把自己的腦袋砍斷,用滿腔的鮮血和靈魂向上天祈求讓部落獲的‘重生’…”
圖格拉用詞委婉,但張黎生細細品味了一陣子卻恍然大悟到眼前的血腥儀式根本就是火獄部落強行自我‘鼎革’的過程。
想明白了之后青年見自己沉思時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部落戰士首領,在親吻過他的腳印后,在圖騰柱下砍下自己的腦地。
而在血泊中凌亂滾動著的那十幾顆頭顱對圖騰柱似乎毫無影響,不由皺起眉頭問道:“圖格拉,這種你所謂的‘重生’儀式一般要死掉多少部族武士首領才會完成。”
“偉大的攻伐者,這種儀式是,是火獄傳統中唯一凡人向上天,而不是部落守護精怪、神靈祈愿的儀式。
能否得到上天眷顧根本無法猜測。”圖格拉只覺的脖子涼颼颼的發麻,心里對惹起事端的都拉魯憎恨不已,表面卻恭敬溫順的回答著。
張黎生聽了這些話,表情古怪的喃喃自語說道:“這樣的做法與其說是‘祈愿’不如說是用生命和鮮血做軟性的威脅。
如果我是‘上天’的話,哪怕眼睜睜看著千百武士首領都死掉,也不會屈從凡人的意志,付出這樣的犧牲,來賭一個未知的結果,這樣值得嗎…”
圖格拉咽了口吐沫,沉默了一會,鼓起勇氣終于實話實說,語含深意的低聲道:“偉大的攻伐者,按照您對圖德南部落所作的功績,早就應該獲得更高的‘征服者’尊位了,可現在上天的恩典遲遲未降,讓部族‘重生’也許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這種‘重生’儀式和獻祭不同,連靈魂都要自愿犧牲,又必須由部族地位崇高的武士首領和頭人才能進行,只在傳說中才會出現,所有我以前才沒有提起,現在既然出現了,那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一賭的。”
“是嗎圖格拉,好吧,就憑你這句話我絕不會強迫你砍下自己的腦袋,”張黎生一愣之后仔細想了想,嘆了口氣說道:“那就讓我們耐心等待這場賭博是嬴是輸吧…”
聽到青年的話,圖格拉緊繃的身體一下放松下來,悄悄松了口氣,但還是不放心的解釋道:“偉大的攻伐者,部族‘重生’儀式進行的關鍵一是自愿犧牲靈魂;
二是儀式祈愿的‘姿態’正確,必須一刀便砍斷自己的頭顱,像我這樣的人即便在圖騰柱下犧牲也不會有絲毫用作。”
“是嗎…”張黎生隨口說道,在圖德南攻伐者和部族頭人竊竊私語時,又有二十多名土人武者首領獻出了自己的靈魂和生命。
這些強大的戰士全都是成功移植了‘金丹碎片’的超級火獄人,人口百萬的圖德南人中也只有寥寥兩千多位,越來越大的犧牲讓張黎生嘴巴雖硬,但心里不免感到有點心驚肉跳。
好在因為這一晚是圖德南部落占據‘海蝦B1號’全島后消化完所有勝利果實,走上正軌的日子,在海島上已經沒有外敵存在的情況下,所有的部落武士首領都聚在‘祖地’狂歡,能以最大的基數應付這種犧牲。
時光緩緩流逝,在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鮮紅的刺眼的血河和族人漸漸聲嘶力竭卻仍在拼命嘶吼贊美的瘋狂氣氛蠱惑下,戰士首領們心中本來的八分的忠誠也一時間變成了十分,越來越多的超級火獄人死在了圖騰柱下。
五十、一百、一百五十、二百…
死亡漸漸多到讓人麻木,三百多顆超級火獄人的腦地掉落在地之后,張黎生牙根發硬的說了一句,“圖格拉,部落接近一成半的施法力量已經莫名其妙的消耗掉了,希望這種犧牲真是值得的…”眼不見心不煩的閉上了眼睛。
跪在青年腳下的圖格拉浸在血水中,偷偷望著三、四十米外聳入云端的圖騰柱下堆積如山的尸骸,臉色漸漸慘白,失魂落魄說道:“偉大攻伐者,上天是垂愛火獄人的,他會聆聽強大的火獄戰士以生命和靈魂吶喊出的祈愿,會的,一定會的…”
部落頭人的話讓張黎生心中一動,火獄部族能夠生生不息的傳承上萬年時間,并占據了一塊陸地面積超過一千萬平方公里的富饒島鏈作為生息之地,從文明程度上看,的確非常幸運。
如果‘海蝦二號世界’真有超凡脫俗的‘主宰’存在,那說火獄人蒙受這位‘主宰’的照顧其實并不為過。
別的不講,單單就是每過幾十年,火獄群島區域內會降下帝流漿,誕生出成千上萬的精怪充當他們的守護者這一點,就可以說明一切。
“上天垂愛火獄人…”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張黎生喃喃說道;“仔細想想上天真的很垂愛你們圖格拉。
難道精怪、部族的圖騰柱、部落史冊這些都是某個擁有莫測偉力的‘強大存在’的安排,關鍵是精怪,沒有那些奇怪生物的話,火獄人恐怕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成為群島的主宰。
精怪,精怪…精怪甘心守護火獄人,貪圖的無非就是信仰之力、信仰之力…”
想了好久也沒有發現精怪、信仰之力會和‘異世界’主宰有什么聯系,青年揉了揉眉頭不再繼續這個思路,轉念想到自己這次連夜趕回‘圖德南’的目的是打算嘗試用‘巫’道祭門的法門將火獄人的信仰力量利用起來。
同為‘巫’道分支,死、祭兩門的修行截然不同,死門成巫后最先煉化巫蟲為助力,然后將巫蟲納入身體化生,返死回生成就大巫,力量始終蘊含在血肉中;
而祭門最初則是凝練靈魂,壯大意識以巫者自身靈魂吞納獸魂,以奧妙術法得以化身猛獸,之后選擇某位祖巫、古神膜拜,溝通冥冥后念神入體獲得施展所膜拜神祗神通的力量,修煉所得的巫力都是運行在靈魂中。
兩者一個追求的是血肉中的澎湃偉力,一個追求的是靈魂中的浩蕩力量,根本就是兩個體系,在華國剛剛得到祭門秘法,黎生便發現自己的死門玖巫之力和祭門傳承根本無法‘應和’,不過當時受限于環境他并沒有真正沉下心來研究,這時想了起來,不由沉入了長思。
而就在部族攻伐者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胡思亂想時,浸泡在四、五百名‘圖德南’強者血液中的部落圖騰柱上開始浮現出一道道細小的龜裂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