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穆曾經是‘圖德南’最為強大的武士和地位最高的戰士首領,在部落還不怎么強盛的時候,他更是圖格拉有力的權利競爭者,一度甚至壓迫的圖德南頭人的生活黯淡無光。
即便今天,在成功移植‘金丹碎片’,掌握強大施法力量的‘超級火獄人’已經成為圖德南部落戰士首領中真正的中堅力量的情況下,這位老戰士仍然靠著精湛的戰技,勇猛無畏的精神,熟埝的戰陣知識,在部族武士中尊享著極高的地位。
部族急速擴張,圖格拉頭人覺得自己地位已經漸漸穩固,又看清‘潮流’明智的決定交出手上多余的直屬軍事權利,這才有意拉著老對手‘同歸于盡’,沒想到卻讓他成了部族中第一個頭插四根翎羽的武士首領。
事情演變成這樣,圖格拉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表面卻只能恭敬說道:“遵命,偉大的攻伐者。”
看到圖格拉不情不愿的樣子,張黎生沒有點破,而是笑笑繼續說道:“編制出了強大的軍隊,下一步就是給他們裝備上精銳的武器、盔甲。
告訴阿魯巴,在北面新獵場找到的那個露天‘精鐵礦’我交給他管理,并調撥五千婦孺充當礦工,他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帶領部族工匠連夜開工,用‘水利機床’盡快造出足夠的鐵甲,鐵矛,對了,還有那種給‘巨毫蜘’披帶的鏈甲。”
“是,偉大的攻伐者。”
“還有對部族占據的所有海岸線進行勘察,凡是能夠修筑港口的地方要做好標注,以后那里都是可以提供給部落豐富食物的漁場;
嗯,另外不要在海島上樹立任何一根圖騰柱,挑戰卡曼鐸人的權威。追求這種毫無實際利益的虛名,沒有任何意義…”張黎生將想到的問題方方面面都講了一個遍,圖格拉恭順的連連應‘是’。
之后青年看看不遠處已經延伸到二百多米高,直入云端的圖騰柱,語氣一變,滿是憧憬的問道:“圖格拉,除了我們腳下的這座大島之外,你知道火獄群島其他島嶼的樣子,該怎么去嗎?”
張黎生之所以會這樣問。是因為曾經的‘播種’所帶來的回報已經越來越豐厚,隨著‘圖德南’在‘海蝦B1號島’北端確立霸權,激烈的戰爭所帶來的海量負面情緒,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里,便讓他血肉中的巫力提升到了捌巫后期的境界。
按照這樣的增速。青年盤算著最多再征服一個族人十萬的火獄部族,自己便能輕而易舉的突破成為玖巫,而他手頭上‘蛻變’的巫蟲只還有一只‘鬼面’,玖巫用掉之后就面臨著再突破時無蟲化生的窘境。
這種事對于遇事性格果決、陰冷,平常生活中卻謹小慎微的張黎生來說,可是個必須未雨綢繆加以解決的難題,但是曾經的在腳下‘異世界’海島上煉化巫蟲的經歷讓他知道。‘海蝦B1號島’上的毒蟲雖然比起地球上絕大多數蟲豸兇猛的多,但能蛻變的卻也非常稀少。
想成功撞上大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還不如去火獄群島上的其他島嶼碰碰運氣,順便還能為以后的跨島擴張摸清航線。
可是攻伐者心里的意思。‘圖德南’的頭人卻并不清楚,他瞪大了眼睛,沉默一會,很有哲理的苦笑著說:“偉大的攻伐者。對于一個火獄人來說,除非部族瀕臨毀滅。迫不得已渡海逃亡,否則出生的海島就是他的整個‘天地’。
對群島中的其他島嶼,我只從部落流傳的傳說中知道,四季中白天最長的那一天或是庫鹿樹上的嫩葉泛青的那一天,從海島東面坐木船順著水流飄蕩,十幾個太陽升起落下之后就會遇到大片的礁島,其中有些大點的島上會有鳥獸、樹林,可以容納上幾百上千人繁衍生息。
過了礁島群再繼續漂流的話,要是一路不死,幾百天后能見到一個山林中流淌著烈火,比我們腳下海島還要巨大的島嶼,那里就是圖德南人的祖先最早生活的地方。”
“靠著洋流渡海算是個不錯的想法,最起碼不會像我以前那樣遇到‘鬼打墻’,”聽了圖格拉的話,想到自己曾經因為迷路騎著蛟龍在‘海蝦二號世界’的大海上轉了幾天,張黎生陷入沉思中慢慢說道:“不過那樣偶發性的情況太多,幾百天的時間也太長。
對了圖格拉,最早皈依‘圖德南’的盧亞密人不是漂洋過海來到海島的嗎,雖然他們說自己完全是靠著運氣才活了下來,但這樣的運氣也實在是太好了,我覺得其中應該還是有著某種訣竅。
嗯,你去找幾個曾經的盧亞密人來樹屋見我,要快。”
說完之后他滿臉期待的表情,大步向供奉部族史冊的樹皮屋走去,只余下‘圖德南’的頭人急急忙忙的向一側的傳令武士跑去。
人口超過六十萬卻仍然全部族人群居在一起的圖德南部落,此刻赫然已經成為了一座壯觀的原始城市,如果不是負責傳達上位者命令的雜役都已經換成了騎著‘巨毫蜘’的傳令戰士,恐怕張黎生等到傍晚,也見不到想要見的那些穿越了海洋的土人。
而現在不過十幾分鐘后,圖格拉便帶著幾名手臂上系著翎毛,面孔激動異常,看起來應該在部族中小有身份的土人婦女,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偉大的攻伐者,現在是正午,戰士們在狩獵、警戒;
漁人們在出航出海;
匠人們在建造船塢,制造武器、鎧甲,只有婦孺留守在部落,我挑了幾名地位最高的曾經的盧亞密女人,帶來見您了。”面對著盤坐在獸皮椅上,態度隨和的攻伐者,圖德南頭人匍匐在地上拿腔使調的恭敬說道。
他話音剛落,身后丑陋、矮小卻壯碩的土人婦女便搖晃著包裹在獸皮中的碩房,匍匐在地上,音調顫抖的吟誦著,“偉大的攻伐者,您是我行走在凡間的信仰…”,講完了一段漫長的贊美。
早已習慣了這種膜拜儀式的張黎生耐心的等到土著女人們閉嘴,開口問道:“我虔誠的信徒們,聽過在你們還是盧亞密人時,是乘船漂泊過大洋才來到我們腳下這座富饒的海島的,對嗎?”
聽到攻伐者的話,土著女人們咿咿呀呀不敢回答。
好一會,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最輕的婦人才壯著膽子說道:“是,是的偉大的攻伐者。
那時,那時‘盧亞密’在一場大戰中被世代的仇敵闊布哈人大敗,我們這些幸存者劃著木船,被海上的烈風吹拂著,死傷了一半,才終于漂流到了這座海島上。”
“劃著木船,被海風吹來的,”張黎生皺了皺眉頭失望的說道:“真的完全都靠運氣,仔細想想,還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他不滿的聲音傳出,令樹屋中的土人婦女更加戰戰兢兢起來,紛紛使盡全力的將頭顱埋在地上,連呼吸聲都拼命屏住。
看到這幾名侏儒女人驚恐的樣子,青年無奈的擺擺手說:“我虔誠的信徒們,我只是隨便問你們幾個問題…
算了你們退下吧。”
攻伐者短暫到令人詫異的詢問結束,土著女人們繃緊的身體一下放松了起來,她們恭敬的站起來,慢慢退下。
在已經掀開了樹屋簾帳時,聽到身后傳來部族攻伐者一聲低沉的嘆息,其中一個最為矮小黑瘦的女人猶豫了一下,突然轉身,跪在地上說道:“還,還有魚群,偉大的攻伐者。
我們在海上隨風飄蕩時,被海神所憐憫護佑,一直驅趕著魚群跟在木船周圍。
那些魚,那些魚都是灰色的,又小又瘦,可非常非常多,在船上用木棍往海里砸都能砸死很多,可以連著骨頭嚼著吃掉,全靠它們我才,我才沒餓死。
對了,有一夜,有一夜我半夜抓魚吃時還看到了許多長著人頭,魚尾巴的怪物在魚群地下驅趕它們,那,那可能就是海神的使者…”
聽女人講到的話,張黎生猛然間回憶到那個死掉后無意間將‘永恒通曉術’傳給自己‘異世界’學者,曾經在獸皮紙上寫過,他是追逐‘伊芙納多魚人’才誤入‘海蝦B1號島’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脫口而出說道:“那不是海神的使者,而是魚人追趕著漁潮遷徙。
就像游牧民族追逐水草而居一樣,魚人也是靠追趕漁潮生活的,難怪那個老頭會認為我能把信送到‘卡塔曼城邦國’,恐怕沒有智力的海洋精怪…”,興奮之下差點講出了不該說的話。
好在他及時住口,沉思了一會,大聲說道:“圖格拉,從今天起,部族的漁船除了捕魚之外,還要注意發現灰色小魚的魚潮。
把那個女人對魚潮的形容一點不錯傳達給所有漁夫…”
“偉大的攻伐者,我,我永遠記得那種灰色小魚的樣子,我,我可以把它們畫下來,畫下來給漁夫看。”聽出攻伐者語氣中的欣喜,黑瘦土著女人突然鼓足勇氣結結巴巴的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