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夏威夷酒店,坐落于火奴魯魯市觀光、商業的中心位置。
在市政建筑嚴格管控的夏威夷,再高檔的酒店也不能指望像中東地區一樣奢華,不過這里也有著自己的優勢,那就是客人可以直面世界上最美麗的大海,踩著拖鞋出酒店后兩步就能走上細膩、綿柔的沙灘,享受自然純凈的陽光、空氣。
不要小看這聽起來微不足道的幾點,其實在很多人心目中,優渥的自然環境是人工制造的一切奢侈永遠都無法披靡的。
下飛機二十分鐘后,張黎生坐著愛麗絲的車,來到了皇家夏威夷酒店,走進大堂自然就有服務生迎上問,“先生,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的嗎?”
“我叫張黎生,在這里預訂了房間,”少年說著轉頭看看身后剛剛花了三米遠將甲殼蟲交給泊車小弟,推門進入酒店的愛麗絲,“謝謝你的幫忙,愛麗絲小齤姐。
既然到了酒店,接下來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應付了…”
張黎生的話雖然委婉,但攆人的意思卻表達的很明顯,愛麗絲聽了張大嘴說:“你是讓我離開,趕我走?”
張黎生什么也沒說,只是無聲的笑笑。
第一次遇到這么沒有禮貌的男人,美麗的女孩焦糖色的面龐一陣紅一陣白,沉默一陣,她突然說:“抱歉黎生先生,接機之后我對你的態度不太好,我今天有點煩心事,噢…
嗯,我答應了蒂娜要在火奴魯魯當你的向導,就希望能信守諾言,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面對女孩放低姿態的溫柔攻勢,張黎生‘呃,呃’了兩聲,只能虛偽的說:“愛麗絲小齤姐,我請你離開只是不想太麻煩你,既然你愿意當我的向導,我當然是求之不得。
那你先在大堂等我,我去開好房間,把行李放下再來找你。”
“好的黎生先生,好的。”女孩說著轉身走向酒店大堂,可以透過人來人往的后門看到蔚藍大海的休息區,張黎生則走向了酒店的前臺。
在兩人分開的同時,在距離瓦胡島三、四海里的太平洋一處平靜的海面上,一艘巨輪剛剛駛過,幾只海鷗正低飛掠過海面,撿拾被輪船碾死的小魚尸體。
突然間,海面波濤翻滾,無數海水涌成大浪在空中凝聚成了一個高六、七米,長三、四米。如同藍水晶鑄造一般,雕刻著復雜花紋的巨門。
一只海鷗躲避不及撞進了半空中的巨門上,體齤內的一下膨脹數倍,使它的整個身體爆成了一團血霧。
海鳥斑斑點點的血漬從藍水晶門上滑下,在即將落入海面之時,巨大突然敞開,一艘以木料為主體,只在船幫、倒塌的瞭望臺關鍵部位用金屬釘子契合的古船駛了出來,落入了太平洋中。
古船在海中靜靜飄蕩了一會,一個身高兩米以上,披著全身重甲的男人拄著一柄單手長劍從甲板上踉蹌的站起身。
他搖晃著甩了甩頭,站定后摘下頭盔,露出如同雄獅一般的闊口大鼻,四下環顧著此時平和、美麗的太平洋,這個男人突然瘋狂的吼道“這就是那些魔鬼的世界!
沒有巖漿、火焰和哀嚎的怨靈,他們的世界竟和我們的世界一樣美麗、寧靜,他們已經有了這樣的世界,為什么,為什么還想奪去我們的家園…”
在那個雄獅般的男人怒吼之時,古船的甲板上又站起一個用連頭披風罩住全身的黑衣男子,“因為我們和他們相比是弱小者,就這么簡單。
凱斯迪亞別再發瘋吼出那些幼稚的話了,你和你的同僚也曾砍下成千上萬野蠻人的腦袋,奪走他們的土地…”
“可他們是不開化的野人,那些信奉邪神的蠻夷和牲畜毫無差別,而我們是有信仰的文明人…”
“你看見那艘大船了嗎?”黑衣男子指了指海平面上那艘即將消失的巨輪,又指了指自己腳下的木船,用譏諷而真誠的語氣說:“你覺得在能造出那種像是城市一樣巨大的鋼鐵巨船的人眼中,你這樣的‘有信仰的文明人’和被你砍下腦袋的‘蠻人’有什么區別?”
“你這是對信奉真神的所有紅鐵之國人民的侮辱,是對神靈的褻瀆…”對于黑衣人的話無法反駁,于是凱斯迪亞習慣的揮動手中的長劍,劈向黑衣人的脖頸。
黑衣男人望著疾馳而來的劍鋒躲都不躲,在他即將腦袋搬家時,一個充滿威嚴的蒼老聲音響起,“夠了凱斯迪亞,這里是魔鬼的世界,是真神權威無法觸及的土地。
我們需要所有紅鐵之國人的幫助,無論他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 別忘了,為了突破那些魔鬼煉金機械的防御,讓我們踏足這個世界,金薔薇家族犧牲了整整三分之一的皇室禁衛軍,以及數十個法師的性命。
現在這艘船上經過‘無序’的‘水門術’后還活著的人已經寥寥無幾,每一份力量我們都要加倍珍惜。”
揮舞起來發出尖銳風聲的沉重長劍像是一根稻草一樣停在空中,雄獅一樣勇猛、強壯的凱斯迪亞牙齒茲茲作響的收起自己的劍,緩緩說道:“遵命,阿特曼賢者。”
“琉里納斯法師,凱斯迪亞會克制自己的脾氣,我希望您也可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作為無信者你在這片魔鬼的土地上也許可以逃過諸神的注視,但那并不值得驕傲。”甲板上站起來的第三個人身形佝僂,穿著紫色長袍,留著腦袋中間被剃光的地中海式短發。
他面容蒼老,眼神中卻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雙手將一本hòuhòu的書冊捧在胸前,一刻不放。
“阿特曼賢者,我是‘毒’與‘酸’的寵兒,是一名術士,而不是法師…
不過無所謂了,在這里我們是什么職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力量沒有失去。”琉里納斯說著攤開手,低聲詠唱了幾句咒語,頃刻間,他的手心中便涌出一團乒乓球大小的污濁的濃綠色氣泡。
看到那團綠色小球,凱斯迪亞臉上露出濃重警戒的神色,側身一步擋在阿特曼賢者身前,從背后取下一面平底鍋大小的盾牌,持在手中,身上突然發出烈焰燃齤燒一般的黃齤色光芒,將那盾牌莫名其妙的撐大成塔盾的摸樣。
“諸神護佑,凱斯迪亞,看來你和琉里納斯法師的能力都沒失去,”阿特曼像是沒有看到船上劍拔弩張的形式,翻開手中的hòu重書冊,看了看書頁里畫著的栩栩如生的巨輪和海鷗,“我所信奉的‘真理主宰’的力量被隔絕了,但我本身賢者的‘啟迪’之力卻還在。
看來這個世界不歡迎神靈們的力量,卻對人體自有的力量非常寬容。
好了,我們該看看還有多少同伴活著,然后上岸混入那些魔鬼的城市了,紅鐵之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聽到賢者的話,武士和術士沉默著散去了身上蓄勢待發的神秘力量,開始清點古船上的幸存者。
片刻之后,約有七八個人影在古船甲板上站了起來,行動著將一具具尸體連同盔甲、武器丟進海中。
等到船身重量減到最輕,幾個大漢便在雜物艙找出船槳,劃動著木船駛向了遠處的瓦胡島。
古船乘風破浪的前進時,在酒店房間放好行李,給母親打了一通電話報過平安,洗了把臉的張黎生已經又坐在愛麗絲車里,游走在了火奴魯魯市的街道上。
“愛麗絲,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去碼頭問問明天去‘可愛島’的船幾點鐘開?”少年看著車窗一顆顆一閃而過的棕櫚樹隨口說道。
“黎生先生,去可愛島要坐飛機,每隔兩天才有一趟上午的航班,也就是說你要后天才能出發。”決意給張黎生一個小教訓的女孩,信口雌黃的說道。
“坐飛機,見鬼,我只在網上籠統的搜尋了夏威夷的資料,噢,那我現在就定機票。”
“不用預定,去可愛島的航班很空閑的,來夏威夷旅游的人,絕大部分都只在火奴魯魯住幾天就走掉了。
今天我安排的行程是先帶你去平常游客玩不到的夏威夷傳統市場逛逛,然后找幾個朋友陪你去火奴魯魯城外的火山地烤肉露宿,讓你嘗試一下我們夏威夷當地人在夏天是怎么休閑的。”
“露營,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過夜可以嗎?”
張黎生的話出自善意,但因為成見聽到愛麗絲耳中又成了諷刺。
“沒干系,只是在夏天和幾個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喝喝啤酒烤烤肉,有男有女,我爸爸、媽媽都不在意。”女孩眼角微微跳動著忍不住說:“倒是你不知道敢不敢去,提醒一句,火山地的夜晚可是很嚇人的!”
張黎生看了看女孩,下意識的摸了摸腳下的背包,笑笑說:“我看網上說夏威夷的火山地周圍有獨特的森林生物圈,而且每個島上都各有不同,正打算見識一下。”
少年說話時,女孩將粉色甲殼蟲停在了一棟遠離海灘的摩天大廈前,“那好黎生先生,我今晚會幫你好好認識認識火奴魯魯火山地周圍獨特的‘生物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