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0 下鄉

　　牛兵依舊是延續了之前的習慣，到一個新地方，不是首先的去做這樣做那樣，上任伊始，他表現的非常低調，和誰都客客氣氣，熱情的招呼，和誰也能夠聊上幾句，上下班也不坐車，只是走路，加上他年齡的原因，一時間，倒是不少人都不相信他是新任的紀委書記，只認為是縣政府哪個部門新調來的干部。

　　上班時間，牛兵的時間基本上就泡在了辦公室，看文件，看資料，對于紀委工作，說實在的，他實在是有些一竅不通，公安局監察室，和紀委的工作，那還是有著較大的區別的，因此，工作上的事情，他只是推說不了解，統統讓人找兩個副書記或者兩個局長副局長，這些副書記局長副局長簽字了，他就簽字同意，否則，他就拖著，以了解情況拖著，真有什么緊急的事情，他也是召集紀委常委決定，絕不自己輕易做出什么決定。

　　下班，牛兵則是在縣城里閑逛，在縣城里隨意的走著，這卻是刑警的習慣了，到一個地方，首先的了解當地的環境，以便于隨時都能夠充分的利用環境，隨時能夠掌握詳細的情況，做出最為有利的策略。縣城呈三角形，在一大一小兩條河之間，左邊是下凌河，右邊叫做小嘶溪，兩條街在河流交匯處交匯，呈字形。一條公路沿著字形的開口處穿過，將字形封了口，那是引6線主干道。縣城不大，抽一支煙的時間任何一條大道，都能夠從縣城這一邊，走到縣城的另一邊而且，還不要走的太快。這樣的一座小城，即使是下班后出去溜溜，也不需要兩天就熟悉了。

　　縣政府大院同樣也是如此，幾天的時間，牛兵也了解了一個大概至少，哪個部門在哪個位置，他是弄了個明明白白。

　　了解了情況，牛兵則是開始了各個部門去轉轉，紀委自身沒有多少人，可各個紀檢組加起來，人卻是不少的，二十多個紀檢小組、監察室，分布在各局室當然這些人，既可以算是他們紀委的人，也可以不算他們紀委的人，至少，牛兵是這樣認為的；這些派出機構紀委其實并沒有多大的實際管轄權紀委和派出機構之間的關系，說好聽些是上級機關，說難聽些，其實也就能夠進行一些業務指導，那些人屬于紀委和所駐機關雙重管轄，可組織關系，檔案都在所駐單位，紀委只有副檔，而且這些人的工資福利，獎金等等的待遇，那都屬于所駐單位發放，試想想，這些人又怎么敢隨便的去調查人呢？更何況他們同時還接受同級黨委的領龓，調查人也必須經過同級黨委的同意這樣的紀檢機構，和形同虛設有什么差別？就像他們公安局紀委書記凌訓忠，那就屬于紀委的人，可實際上，誰會認為他是紀委的人？

　　當然，雖然這些人并不怎么算是紀委的人，可業務上，紀委依舊有著責任，名義上，他們還算半個紀委的人，不過，牛兵去各地轉轉，卻并沒有去找這些人，他只是一個一個部門的去看看，了解了解這些機關，熟悉熟悉這些部門，就在城里，這些部門倒是轉不了幾天，就被他轉了一個遍。隨后，他又開始了下鄉，鄉鎮紀委書記，紀委委員等等，他們也有著業務上的指導，當然，和去哪些機關一樣，他并不是去進行業務指導，而是去了解古津縣的情況。

　　古津的這些鄉鎮，比牛兵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一些，這些鄉鎮，交通情況非常糟糕，道路幾乎是土路，石子路都不怎么算得上，因為，路上也基本上不怎么見石子了，晴天那還好一些，若是遇到雨天，情況就非常糟糕了，經常根本就無法開出去，牛兵下鄉不過第四次，就遇到了這樣糟糕的情況，返回的時候，車被堵在了路上，退不回去，也無法前進，看著天色也不早了，司機老馬暗暗著急，這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鬼地方，堵在這里，那可絕對是遭罪，更要命的是，那一段路，外面是河流，里面是懸崖，附近根本就沒有人家，想找人幫忙都比較困難。

　　最后，還算是運氣不錯，遇到了一個想搭順風車的老鄉，跑了兩里路幫他們找來了一臺拖拉機，將他們拉上了那個坡，才讓他們不至于被堵在路上。搭順風車的，是一家三口，兩口子帶一個兩歲的女兒，老婆還是大肚子。

　　“呵呵，幸好遇到了你們啊，要不，我們恐怕只有在這路上過夜了。”牛兵隨意的和一家子聊著天，雖然是拖家帶口的了，年輕人的年紀，估計和牛兵也差不多，甚至比牛兵可能還要年輕一些，鄉下人結婚都比較早，二十來歲結婚也比較正常。

　　“呵呵，我們也幸好遇到了你們，要不，我們恐怕也要摸黑一陣才能趕到縣城了。”年輕人笑呵呵的道，這話也是大實話，從遇到牛兵他們到縣城，還有十多里路，此時也是五點多了，還有一個小時就天黑了，這泥濘的道路，一個大肚子，一個小孩子，想走快也根本不可能。

　　“你們怎么不早點走啊？”牛兵禁不住的問道，他們是沒奈何，遇到了車被陷住了，打滑上不去，這一家子走人戶什么的，那完全可以算準時間的。

　　“嗨，早哪知道有人舉報我們，等我們知道，就趕緊走了。”年輕人有些郁悶的道。

　　“舉報你們，哦，想生二胎？”牛兵也才想起，自己好像還分管著人口和計劃小生育這一塊呢，而這一家子，那明顯的是二胎了。

　　“嗨，命不好啊，頭胎是個賠錢貨，咱爸就我一個兒子，總不能讓咱家絕了后吧，怎么也得生個帶把的才行。”年輕人笑著道，只是，他若是知道眼前這位年輕人是管計劃生育的縣領龓，卻是不知道他是否笑的起來了。

　　“你才多大點年紀，就這么封建了，女兒不也是后代嗎？怎么就絕后了？”牛兵倒是沒有講什么大道理，雖然分管計劃生育，可他也不至于遇到一個人，就去宣傳計劃生育，更何況，他也還真不怎么了解計劃生育工作。

　　“那怎么能夠算，女兒那早晚是要嫁人的，生娃也跟別人姓，怎么能夠算后代。你要是老婆給你生個女兒，你就會知道生女兒的痛苦了。”

　　“有什么痛苦的，人家都說生兒子是名氣，生女兒是福氣，我倒是喜歡要一個女兒，貼心一些。”牛兵說著這話，卻是微微有些感慨，這年輕人估計比自己還年輕，卻已經有個兩歲的女兒了，如果他不是在單位參加工作了而是留在農村，不是父母離去的早，大概，也差不多這樣吧。

　　“呵呵，這是你沒有生女兒，等你生了女兒再說這話，我就佩服你了。”

　　“就你這鄉巴佬，才一天到晚想著兒子兒子，女兒有什么不好了，要都生兒子，你就去找個男人結婚去吧。”大肚子女人卻是開口了，只是，她卻是沒有附和老公，而是有著一些抱怨。

　　“你女人家家的，懂得什么，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年輕人呵斥道。

　　“我管你有沒有后，這個要再是女兒，我堅決不生第四胎了，要生你自己生去。”女人很是不滿的道。

　　“別胡說八道，這胎肯定是兒子。”年輕人趕緊的吼道。

　　“你們都兩個女兒了？”牛兵看著兩人要吵起來的樣子，趕緊的岔開了話題。

　　“二丫頭被他們送人了。”女人的聲音微微的有些哽咽。

　　“老婆，我也不想啊，可不送人咋辦啊，生個二胎還好說，這要是生多了，就是二姑爺他也沒法護著我們了。而且，二姑也給二丫頭找了一戶城里人家，比跟著我們幸福呢。”年輕人低聲的勸解著自己的老婆，或者，他也不忍心將自己的女兒送人吧。

　　“小伙子，我可真要說你幾句了，你想想都是自己的兒女，你怎么能夠重男輕女呢，老一輩的有著傳宗接代的觀念，你可是現代社會成長起來的，這男孩子和女孩子，難道就不是你親生的了？”牛兵終究還是禁不住的批評了幾句，不遇上已經遇上了，不批評幾句，他也感覺著自己有些失職，終究，他也是分管計劃生育工作的。

　　“他哪是什么現代社會長大的，小學都只讀了一年級，除了滿腦子的封建思想，啥都沒有學到，我怎么就瞎了眼，嫁給了這樣一個男人。”女人仿佛是看到了有人替自己撐腰，卻是說話火氣更大了一些。

　　“老婆，我也是沒法啊，你也知道，我其實也不是太那個的，可爸媽那一關，我們怎么過啊，整天聽他們念叨，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年輕人似乎也看到自己老婆真有些生氣了，頓時的話也軟了，有些哀求的語氣了。

　　“要不，我們出去打工吧。”女人忽然的道。

“打工？我們去哪里打工啊，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年輕人低聲的道。（。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