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將這近二十名傭兵放在眼里,肖恩的話,自然引起了眾人極大的憤怒。
他們的實力,確實不怎么樣,在一些真正的大人物眼里或許連當棋子的資格都沒有,可是他們也是在無數的廝殺之中活下來的。傭兵嘛,過的本來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但是卻也并不代表他們就是傻子或者白癡,如果換一個實力穩穩勝過他們的人來說這話,這些傭兵再怎么覺得屈辱,也會默默的低頭離開。
但是肖恩?
如果說他們沒有當棋子的資格,但至少也夠格在這個大舞臺上冒個泡,當一下龍套。而一個連下位青銅實力都沒有的人,卻是絕對連冒泡當龍套的機會也都不會有——無論是傭兵還是軍隊的士兵,又或者是其他大公會的應職者,最起碼也必須是下位青銅的實力。
因此對于肖恩這句如此大言不慚的話語,就算血泣傭兵團的團長也感到了憤怒。
當然,他憤怒的原因和其他不一樣,他畢竟是見過肖恩和那些地穴魔人交手的情況,可是他也認為,最起碼也要阿爾弗雷德才有資格說這種話。直到此時,他都還把肖恩當成一名不諳世事的白癡貴族子弟,只有阿爾弗雷德才應該是他們這個小團體里的真正指揮者。
那名身材堪比漢克的中年男子緩緩舉起了右手,旁邊另外兩名看起來很有氣勢的人也舉起了右手,唯獨血泣傭兵團的那位團長沒有。不過想來他就算舉手也沒用,因為他的身邊就只剩下兩個人了,只怕真舉手而起,那兩人恐怕也不會聽他的,所以沒必要丟這個臉。
肖恩卻是清楚,當手落下時,就是雙方開戰之刻。
他嘴角噙著的冷笑,更濃。
就在這幾名傭兵團長的手即將落下時,阿爾弗雷德的身影,終于出現在對方這些傭兵的眼中。
他的上身隨意穿著一件破損得極其嚴重的皮衣,下身是一條非常常見的粗布褲子,雙手則戴著一對深黑色的金屬臂甲,而右手還提著一柄明顯是地穴魔人制式的鐵槍,這一身混搭顯得極其刺眼。可是偏偏穿著這一身可怕混搭的主人,自身卻是渾然不在意,他信步閑庭般的從后方走了上來,每往前踏出一步,身上那股如兇獸般的凜然氣勢就會膨脹一分。
三名各屬不同傭兵團的團長,在看到阿爾弗雷德時,眼角微微抽搐,那只高舉著的手卻是不敢輕易落下,最終卻也只能有些尷尬的收了回來。而周圍所屬于他們的那些傭兵,在看到團長的手勢之后,他們的臉上明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似乎覺得不用和阿爾弗雷德交手,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不過臉上的神色最不自然的,卻是要屬那名血泣傭兵團的團長。尤其是在他看到阿爾弗雷德身上那件衣服的左胸口處,有一個很明顯是以極其粗暴手段撕扯開來的破洞后,臉部肌肉就突然失控了的抽搐起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件衣服可是他血泣傭兵團副團長之前所穿的。
相比起阿爾弗雷德的出現所造成的這種壓迫感,塞西莉亞從后方跟上來的時候,就顯得有些冷清。除了極個別少數傭兵側目望了一眼塞西莉亞,眼里流露出幾分讓肖恩臉色陰沉的欲望外,絕大多數人都當塞西莉亞是透明的。不過這也難怪,畢竟塞西莉亞雖然看起來已經是個少女,但是臉上那抹稚嫩卻還是始終無法消除,對于這些經驗豐富的傭兵們而言,自然很容易就可以判斷出塞西莉亞的真實身份。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才沒有把塞西莉亞放在眼里。因為誰都不會相信,會有如此年輕的魔法師,就算是現在瑪姬帝國宣傳的那位魔法天才,也不過是在十五歲才成為一名正式魔法師,誰能想到一位今年最多十四歲的少女卻是要比那位天才還要更快一步呢?
更何況,塞西莉亞雖然現在已是魔法師,但是畢竟身上的氣息不顯,所會的魔法更是只有那么寥寥幾個,實在很難相信這真的是一位魔法師。
不過外人不知道,肖恩也不屑于去說這事,他的目光在所有傭兵的臉上一一掃過,將他們臉上的神情變化,盡數掌握。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阿爾弗雷德在塞羅達村的這些傭兵心中,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影響力和地位。這種強勢的陰影,明顯不是一朝一夕間形成的,而是經過了長久的潛移默化才形成的一種畏懼,肖恩發現,自己很可能需要重新評估一下阿爾弗雷德的情報了。
這些念頭,都在肖恩的心中一閃而過。
而那些傭兵們,在看到阿爾弗雷德站在肖恩的身邊,人老成精的他們又哪會不了解這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們卻還是舍不得放棄眼前這一大片的利益,一名傭兵團長明知故問的開口:“老弗雷德,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是要站在這個貴族的身邊嗎?別忘了,弗雷根那個畜生是怎么對待你的。”
傭兵們性子都直,就連這口頭上的陰謀,也都是直來直去的。
肖恩的嘴角依舊微揚,卻不是冷笑,而是很歡樂的笑。
“團長,您的意思?”阿爾弗雷德卻不理會,他聲音不大,但是卻足以確保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微微吃驚,一開始眾人還以為是個玩笑,因為阿爾弗雷德對貴族的仇恨,整個塞羅達村就沒有人不清楚。可是當眾人發現,阿爾弗雷德是真的站在肖恩身后半個身位——這是傭兵團的潛規則,為了表示對團長的尊敬,絕不會和團長并肩而戰——的時候,所有人才終于相信阿爾弗雷德并不是在玩笑。
因為阿爾弗雷德從來不屑于去奉承或者演戲,更何況這些傭兵都聽得出,阿爾弗雷德這一聲團長,是叫的那么真誠。
只是他們怎么也無法相信,這只汀德斯領極其狂暴血腥的獅子,居然會對一個貴族低下那高傲的頭顱,收起那鋒利的爪牙!
“既然這些東西是你老弗雷德的,但是也不能讓我們這些兄弟白跑了這一趟。”另一名傭兵團長沉聲開口了,語言藝術上比起上一位自是要圓潤不少,“我們這些人,只要這總數里的三分之一。”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話:“只是上面這兩層的。”
只要第二級和第三級平臺里總數三分之一的蛛卵,這個退讓確實算是非常尊重阿爾弗雷德,不過就算是三分之一,這里面也是數萬金幣的份額。若是在其他地方或者其他時候,既然對方如此給面子,肖恩一般也會選擇退步,畢竟傷了和氣也不是什么好事,誰知道以后是否還會再見面。
但是,這一次不行!
因為這些人最開始的目的,就是抱著要殺了自己的目的而來,面對這樣的敵人,肖恩哪里會和他們客氣呢?而且,在肖恩的眼中,這些人其實跟死人也已經沒什么區別。
所以他和阿爾弗雷德兩人就像是沒有聽到對方說話的聲音一般:肖恩依舊面帶微笑的望著這近二十名傭兵,而阿爾弗雷德也擺出一副足夠恭敬的模樣,安身側立等候著指示。
如此沉默,寒意漸起。
也不知道是因為沉默引起的寒意,還是因為這洞**的低溫引起的寒意。
就在所有傭兵的臉色變得越來陰沉時,肖恩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一個不留。”
那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終于按捺不住火氣,放聲咒罵起來:“老弗雷德,我給你面子不是因為我們怕了你,而是你過去的聲望。讓這么一個小鬼…”
這名魁梧的中年男子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血泣傭兵團的團長已經一臉驚懼的轉身疾奔,第二次朝著那條甬道跑去,他的兩名手下在看到團長的反應之后,也立即跟著跑了起來,三人臉上的驚恐之色不像作偽。而其他人,卻還有些茫然,因為他們還沒弄清楚,這三名血泣傭兵團的人到底為什么要跑。
不過很快,那三名傭兵團的團長便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似的,臉色猛然大變。
空氣里有一股熾熱冒出,在這冰寒的洞**帶起了幾分暖意,可是下一刻,當血花飛濺而出的時候,卻是沒有人感到任何溫暖。
那名體型最為魁梧的傭兵團團長,一臉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胸口,心臟部位處的衣服已經被燒穿,露出約尾指大小的小洞,他知道自己的心臟被剛才那一閃而逝的焰之矢貫穿了,此刻上面沒有鮮血流出那是因為血液已經被高溫蒸發了。可是,他的臉上卻還是夾帶著難以置信之色,為什么那個看起來很精致的貴族小女孩出手會這么很辣老練?
不過下一刻,他就不需要知道為什么了,因為他的意識已經被黑暗所籠罩。
而阿爾弗雷德,也從平臺邊緣處躍下,一槍朝著另一名傭兵團的團長刺出。
槍勢如龍!
至于肖恩,一個沖刺便朝著血泣傭兵團的團長追了過去,手中的查理斯佩劍已經出鞘,上面流動著三色光輝就如同冥神的邀請函。在這一刻,肖恩根本就不需要保留任何實力,而且他也知道,這些人便是尾隨他而至的那些傭兵團最后剩余的人,所以在沖刺發動的同時,他也已經激活了腎上腺刺激。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吧。”肖恩的話語,輕飄飄的落在那名血泣傭兵團團長的耳中。
寒意,從他的頸椎后升騰而起。
一個不留,留的是蛛卵,不留的是這些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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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這一次終于不用讓我折騰一個小時那么久了。說起來,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特大好消息,你們想先聽哪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