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地球廢土篇(十八)
神旨之間的門打開了，一個和哈韋茲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男子正立于房間中，他就是約克.寇本，其身邊還站著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估計是他兒子，他們這家人都挺好辨認，面部輪廓相似，頭發和眼睛的顏色也相同；體型都偏胖，不過這點估計和遺傳的關系不大，主要是生活節奏導致的。
封不覺第一個邁入了房間，狂蹤劍影和漢克就跟在他身后。當封不覺看到這房間內的景象，立刻就明白為什么寇本家的人不讓外人進來了。這所謂的“神旨之間”里，沒有半點兒東西能和宗教扯上關系，房間內布滿了操作臺和顯示屏，儼然就是這艘星際飛船的核心控制室。
隱藏任務已完成 系統提示在兩名玩家耳邊響起，在他們見到約克.寇本的那一刻，任務就算是成功了。
“你的表情很有意思。”封不覺說道：“看到是我們出現在門口，你卻顯得十分鎮定，難道你就不關心一下哈韋茲的死活嗎？”
約克平靜地回道：“如果你們殺了他，我得說聲謝謝。”
“這樣啊…”封不覺道：“看來你們兄弟的關系很差啊，呵呵…是他占了你看中的女人，還是他覬覦你神之子的寶座呢？”
“你很聰明。”約克應道：“而且刻薄…”
“刻薄？”封不覺笑著掏出槍來，順勢就扣動了扳機，一槍把約克的兒子給爆頭了。房間內的另外三人在這瞬間完全傻眼。
血和腦漿潑了一地，那名少年的尸體頹然倒下，就死在了他父親的腳邊。
漢克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雞，連狂蹤劍影都驚了，雖說這只是在游戲里，但封不覺這種面不改色、殺伐果斷的行為，一般人還真做不出來。
接下來的十幾秒，房間中鴉雀無聲。只能聽到眾人的呼吸。
“嗯…你的反應很有趣啊。”封不覺看著約克的臉說道。
“你這瘋子…”約克的神情開始變化。
“這是你兒子沒錯吧？”封不覺用槍口指了指地上的尸體。
“是的。”約克回道。
“我當著你的面把他給殺了，你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封不覺道：“但當你意識到，我殺他只是為了觀察你的反應時，你卻表現出了些許的不安。”他把槍收了起來：“恕我直言寇本先生，要說刻薄。你的品質之惡劣。遠遠不是刻薄這兩個字能形容的。”
“毫不猶豫地開槍射殺了一個孩子的男人，有資格說我嗎？”約克反問道。
狂蹤劍影在旁插上一句：“嗯…這話我不得不同意。”
封不覺聳聳肩，看著約克說道，“對我來說。只是射殺了一個陌生人，但對你來說，死得可是至親。從你事后的反應來看，你我誰更殘忍還有待商榷。”
“我不與你做無謂的口舌之爭。”約克回道：“既然…”
“既然事已至此，我們就來談談條件…對吧？”封不覺接著對方未完的話說道。
約克道：“你怎么…”
“這種事情還需要等你自己說出來嗎？”封不覺道：“兄弟死掉。你無動于衷；兒子死掉，你滿不在乎。”他冷笑起來：“你在乎的只有自己，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只是從實際情況來看，你也明白武力抵抗是徒勞的，所以當我們出現在門口時，你就已經準備要跟我們談判了。
不過剛才我的行為…讓你覺得我有可能是個瘋子，這時你便表現出了驚慌，因為你知道。只有思維正常的人才會跟你談條件，而瘋子不會。”
約克面色駭然，他沒想到對方僅僅通過表情變化和幾句話間的反應，就已看破了自己那么多心理活動，“你到底是什么人？”
“是啊。瘋兄…我也想問，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狂蹤劍影又在旁邊吐了個槽。
“你跟著瞎起什么哄？”封不覺回了狂蹤劍影一句，隨即又看向了約克：“寇本先生，我注意到。你身后的操作臺被破壞了，如果我沒猜錯。那是唯一可以讓神佑村與外界聯系的一組通訊設備吧？”
“是又如何？”約克回道。就在封不覺他們進來前，約克用他改造過的手臂一拳捶爆了那個操作臺上的屏幕。
“真有意思，在我們進來以前你就這么干了。”封不覺道：“可見你從一開始就很清楚，哈韋茲不可能擋得住我們，這一點，從門打開以后，你臉上的表情也能看出來。”
“我說你在遭遇某種狀況的一瞬間到底能思考多少事兒…”狂蹤劍影又道，如今劇本會怎樣收場他已經不當回事兒了，此刻他最大的興趣是看看封不覺接下來會干什么。
“寇本先生，我看你也是個相當聰明的人，至少你的算計還是比較靠譜的。”封不覺邊說邊走，與約克擦肩而過，徑直來到了那個被破壞的操作臺旁，俯身去檢查損傷程度：“我們到神廟正門口的時候，你就已經在看了吧？”
約克默不作聲，冷汗卻是順著鬢角流了下來。
“你的村子里連相片之類的東西都沒有，更別說影像記錄設備了。但我敢斷言，在這艘飛船上什么都有。”封不覺不緊不慢地說道：“監控這種玩意兒，以外界的科技水平而言，是種很平常的設備，但在神佑村這個地方，恐怕是只有你才知道的最高機密。如果我是你，我也會將這項技術嚴格保密，連祭祀都不會告知，最多和自己人共享。
監控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手段，村民們會感覺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卻又不明白是什么原理，仿佛真的有什么神明時刻盯著他們一樣，太完美了不是嗎？”
封不覺說話間，已經坐在了一張折凳（自帶的那把）上，他一邊擺弄著操作臺，一邊繼續道：“當然了，你不可能一整天都坐在這個房間里看監控畫面，村里的攝像頭肯定也有限。不過…今天，當你接到通訊，得知有三個入侵者闖入了第四區域時，肯定是心急如焚地直奔此處，并迅速鎖定了我們的行蹤。”
他頓了一下。接著道：“在第四區域我們只遇到了零星的抵抗。不過那種交鋒中能表現出的東西也足夠多了，你很快就意識到…我們的實力超強。在自知抵抗很可能無用的前提下，你便想好了一套對策。
接著，你就把兩名家庭成員叫來。讓兒子和你一起進入這‘神旨之間’，而讓哈韋茲守在門外。我不知道你具體是用什么話來忽悠弟弟看門的，不過以他的智商，我覺得怎么忽悠都行。
從哈韋茲的表現來看，你肯定沒把我們真正的實力告訴他。所以他被干掉前還是一副挺有自信的樣子，連中計了都不知道。
實際上，你玩兒了一手借刀殺人。如你最初所言，哈韋茲被我們殺掉，正是你所期待的。”
封不覺說到這兒，從操作臺那兒轉過身來，面對著約克道：“你把兒子留在身邊，是為了保險起見，關鍵時候有個小孩當擋箭牌也是好的。正常人進門以后。看到一個帶著孩子的人，且沒有任何準備反抗的跡象，不太可能不由分說地動手殺人。”
“你這是變相承認自己不正常是吧？”狂蹤劍影干笑一聲。
“別打岔。”封不覺說道：“寇本先生，你打什么主意我很清楚。假如哈韋茲沒死，甚至是成功干掉了我們。你也會趁機把他宰了，然后把死因推到我們這些入侵者的身上，這樣便是最好的結局。
不過你也很清楚，事情恐怕不會順利到那個地步。可能性最大的一種情況，還是我們三個殺掉哈韋茲。并來到你的面前。按照這樣的發展，你不得不考慮一下，該怎么打發我們。
無論如何，讓我們聯系到外界的人類，那是絕對不行的。一旦神佑村的存在被外界知道，你們寇本家苦心經營那么多年的獨裁統治也將走到盡頭，即使是死你也不愿意看到那種事發生。
所以你優先破壞了與外界的通訊設備，保證萬無一失，隨后只要把我們穩住，條件可以慢慢談。”
“呵呵…哈哈哈…”約克笑了起來：“我真想給你鼓掌，哈哈哈…”他忽然顯得很輕松的樣子：“話說得很漂亮，可你也并非多麼清高的人不是嗎？你沒有殺我，而是跟我挑明了這一切，無非就是在增加自己談判的籌碼。”他冷哼一聲：“好吧，你們贏了，二位客人，還有你…”他看著漢克，“你們可以得到想要的，這村里的女人和資源，你們可以隨便享用。”
約克一腳踢開了自己兒子的尸體：“我可以編造個理由，就說你們是神的使者，讓你們住進這個‘神廟’里來。”他用雙手做了個引號的手勢，可見他自己都覺得“神廟”這種稱謂很可笑：“反正那幫愚民什么都相信，只要展現一些他們從未見過的小花招，他們就以為是神跡，呵呵…
怎么樣？考慮一下吧，我知道你們這些外來者的想法，我的先祖也遇到過幾名外來者，或許他們最初的想法也是讓這村子里的人回到外面所謂的文明社會里去，但最終，他們還是妥協了。”
封不覺這時打斷道：“你這神旨之間里的設備，有不少就是那些外來者修復或更新的吧？”
“呵呵…沒錯。”約克并不否認：“確實是他們造了這些可以與外界聯系的通訊設備，當然了，這些設備一次也沒有被使用過。除非這里再次遇到核戰爭之類的滅頂之災，否則我和我的子孫后代們，都是不可能去用的。”
“你還可以用這些設備捕捉到外界人類飛船的信號是嗎？”封不覺又道。
“你連這都知道嗎？”約克神色陰沉地回道。
“這是我乘沙魚艙來到這兒的途中想到的。”封不覺道：“當時我就在思忖著，拾荒者們到底是怎么找到水晶湖實驗室的？自動導航系統中的坐標從何而來？很快我就想到了一種可能…就在這個村子里，有某些人，極有可能是統治者…完全有能力追蹤外界飛船的信號。
因為外界的人類偶爾會到舊地球來進行一些勘探和考古活動，只要暗中觀察這些小隊的信號，記住移動路線和停留時間，便可大致推測出被他們發現的遺跡坐標。待這些考古小隊離開后，你再把坐標發給相關的部門，讓他們派人去撿漏。命令逐級傳達，到最后的執行端，就是拾荒者們。”
漢克聞言，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那些坐標的真相！”以前他也一直很疑惑，上級讓他們去的那些遺跡坐標，究竟是從何而來，現在總算有了答案。
“你這混蛋！你們寇本家族一直有能力與外界聯系！但你們卻世代用謊言奴役我們！禁錮我的思想，不讓我們知道真相！”漢克越想越惱火，他和他的家人，還有他的祖先，他們的人生簡直可悲至極，從生到死，都被別人掌控在手里。
“哼…真相？”約克冷笑：“沒有那種東西，這村子里的人不也活得不也挺好嗎？”他竟然還提高了聲音和語調，理直氣壯地說道：“是我們寇本家族，給了你們生活的目標，給了你們信仰。你們從出生到死亡，只要安分守己，做你們該做的工作，就可以有房住，有衣穿，有飯吃，娶妻生子，壽終正寢，心中也不會有什么迷茫和不滿。這有什么不好的？”他面向漢克，冷笑道：“你了解外面的世界嗎？你真以為，外面比這里要好嗎？我讀過舊地球真正的歷史，我很清楚，今時今日的人類依舊沒有吸取教訓，他們和過去一模一樣，只要有人的地方，和爭斗從未停止，無論舞臺是在地球上還是宇宙中。
唯有神佑村才是天堂！是我們寇本家族，給了你們這個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