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顆米粒大小的銀色光團,從井豪周身的銀光中緩緩升空。一粒粒銀芒,猶如一顆顆星辰,懸浮在井豪的頭頂。
井豪溢著鮮血的嘴角,輕輕揚起。
他頭頂上方的銀芒,如同磁鐵般被他手中的長劍吸引,拖曳出一道道明亮銀芒光痕,向他手中的長劍飛去。
手中長劍輕輕一劍刺去。
“劍光尺束。”
輕吟微不可察,無數銀芒沒入劍身。
葉朝歌的瞳孔驀地圓睜,他心頭升起強烈的危險感。
一點銀芒,在井豪的劍尖綻放,一道筆直的銀色光束,激射而出。
不好!
葉朝歌駭然色變,本能向右一閃,但光束比他想象更快,噗,血花在他的胸膛綻放,飛濺起的血滴在空中翻滾,時間好像變得緩慢。
葉朝歌睜大眼睛,滿臉不能置信。
不可能…
銀色光束貫穿他的胸膛,留下一個拇指粗的洞口。
自己竟然沒有躲開…自己的速度,怎么可能沒有躲開?
簡直像光一樣快啊!
果然不愧是無雙武技,太讓人興奮了!
“哈哈哈哈哈哈!”
葉朝歌仰天狂笑,他的胸膛鮮血噴涌而出,把他衣服浸透他卻狀若未覺,蓬亂卻硬如鋼絲的頭發在空中顫動,他像遇到極開心的事。
他止住長笑,兩眼放光地看著下面的井豪。
“井豪,你果然沒有讓我白等!”
銀芒籠罩中的井豪,神色肅穆,面對狀若瘋狂的葉朝歌,他沒有半點畏懼。他不是一個喜歡放大話的人,他也不是一個喜歡說出自己的想法的人,但他會默默地磨礪自己的劍技,他會默默堅持自己的信念。
哪怕在以前,面對光芒萬丈的葉朝歌,他亦從來沒有畏懼和敬仰過,他就像山中的磐石,沉默無言,卻自有他的天地。
他再強亦只是他,我再弱亦是我。
有自己的目標,那就去實現它,語言總蒼白無力。
我走的永遠只是我自己的路。
井豪沉靜的眸子里,翻騰著他的豪邁和驕傲,他揚起手中長劍,周身銀光忽然飛出無數細若發絲的銀痕,撲向他手中的劍。
葉朝歌揚起手中那把布滿傷痕的鐵劍,高舉頭頂。
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一劍斬下!
幾乎同時,井豪一劍刺出!
比剛才粗壯數倍的銀色光束從劍尖噴涌激射而出。
銀色光束比葉朝歌的無形劍氣要快得多,無形劍氣剛飛出數丈,就被銀色劍光直接撞上。
兩股力量無一不是極強,轟然對撞,激起的勁氣威力極其驚人。離得近的葉朝歌沒來得及閃躲,整個人直接被氣浪掀飛,飛出數十丈遠。
“過癮!”
傷口被撕裂的葉朝歌興奮無比,倒飛半途中,強轉身形,手中鐵劍再次揮出。
劍身以驚人的頻率劇烈顫抖,劍身周圍生出無數密集無比的空氣波紋,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裂紋從劍身上崩裂,它剛脫離劍身,便啪地崩成一蓬細小的粉塵。
無形劍氣再次與井豪的劍光尺束撞上。
銀色光束炸得粉碎,井豪悶哼一聲,身形猛退。砰砰砰,每一步都重若千鈞,腳下沙丘直接炸開,揚起漫天沙漠。
葉朝歌手中的鐵劍不堪重負,從中斷裂,他身上也被鋒利的氣流割得遍體鱗傷,鮮血直流。
他絲毫不在意,亢奮無比,猛地向下俯沖。
“哈哈哈哈!再來!”
借著俯沖之勢,揚起手中的斷劍,一口氣揮出十劍!
井豪嘴角溢血,渾身衣衫破碎,怒喝一聲:“劍光尺幕!”
洶涌的銀光噴涌而出,從劍尖直沖天幕,井豪雙手握劍。
迎著俯沖的葉朝歌,一劍斬出!
咚咚咚!
劍光與無形劍氣每一次撞擊,井豪握劍的雙掌都是一顫,他怒目圓睜,用盡力氣,硬生生斬下!
堅斬的光劍化作一片浩瀚的銀色光幕,把葉朝歌籠罩其中!
光幕觸及地面。
井豪面前絢爛的銀光,揚起無數沙塵,遮天蔽日。
沙塵散盡,井豪面前出現在一條寬逾數丈的筆直深溝,通往遠方,望不到盡頭。
嗬…嗬…嗬…
井豪喘著粗氣,汗水從他身上蜿蜒而下,他握劍的雙掌不自主地顫抖,大腦一片空白,全身真力被這一劍抽空,他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啪啪啪!
他身上驟然爆綻無數血花,剛才那十記無形劍氣的沖擊,他渾身血肉被震出上百道細小傷口。只是這一劍井豪用上全力,全身肌肉繃緊有如鋼鐵,血液留不出來。此時松了勁,這些傷痕立即被鮮血撐爆。
勝利了嗎…
井豪腦海中最后一個念頭,眼睛失去焦距。
他像一根木頭樁子一頭栽倒在沙丘上。
“呼…呼…呼…”
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從那道數公里長的深溝中掙扎出來,赫然是葉朝歌。他看上去亦是凄慘無比,渾身是血,沾滿沙子,最觸目驚人的傷口,是從左肩一直到右腹,幾乎開膛破肚,鮮血淋漓。
他手中的劍,只剩下一個劍柄。
“我…果然沒有白等…”
葉朝歌一步步朝井豪挪去,他臉上并沒有半傷痛楚,反而說不出的愉悅。
“可惜,還不夠,還不夠,你的仇恨不夠強,這樣你就能變得更強,這樣我才能有一個更強的對手!”
葉朝歌自言自語。
他身上的傷口,以驚人的速度恢復,等他走到井豪面前,身上已經完好如初,但是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
他俯身提起昏迷的井豪,嘴角扯起一抹瘋狂而冷酷的笑容。
“我要讓你看到,他們是怎么被我殺光!”
07兵營。
自殺房突然爆炸,揚起漫天煙塵,一個雙手持劍的人影緩緩從煙塵中走出。
唐天渾身籠罩著淡淡的透明火焰,他的眼睛,冰冷無情。
刷,唐天消失不見。
洶涌的力量,在唐天體奔騰不息,藏風步發揮到極致。
他的速度快逾閃電,連殘影都模糊不清,如同一團風。
快!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唐天咬牙,他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催動體內真力,青銅叢林中跳躍如飛。
大家,一定要堅持住!
他看到不遠處的通道,毫不猶豫一頭沖了進去。
遠處正在突突突的芽芽停了下來,它揮舞著小手,朝唐天的背影咿咿呀呀,但唐天此時哪里顧及到它?不敢有一絲停頓,發力狂奔。
汗水沿著他的臉頰滑落,被甩在他身后,他顧不得擦。
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快!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芽芽氣得哇哇直跳,忽然他眼睛一亮,跳上青銅羊的背上,順手把青銅龜和青銅松鼠扯上來,青銅羊撒開蹄子狂奔。那些原本也在突突突的機關獸,也紛紛跟著,轉眼間,一支機關獸大軍,便這樣浩浩蕩蕩沿著通道向前進。
羊背上,芽芽叉著腰,一臉威武雄壯,頗有幾分指點江山氣勢。
章正的目光緊緊盯著高高躍起的唐一,忽然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他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強,很容易成為對方進攻地主要目標,所以他專門設計了幾個陷阱。
又一個上當的白癡。
章正猛地怒喝:“殺!”
數百道光芒升空,在他頭頂匯集,轉眼前,一個由數百道刀芒槍芒構成的漩渦形成。空氣不斷地被割裂、肢解,狂風大作。
唐一來勢奇快,面對突然出現的漩渦,根本來不及變化。
章正臉上難以遏制喜色,這招屢試不爽。
就在此時,忽然,一道耀眼的光芒,在漩渦中綻放。
章正的表情僵在臉上,這是…
“破!”
沉喝如雷,余音滾滾。
章正只覺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見,他心中駭然。
想也不想,慌忙向后一滾。
飛濺的泥土打在他身上,勁道奇大無比,痛得他直哆嗦。
光芒散盡,滿臉是泥的章正看到自己面前那個直徑超過五丈的巨坑,他面色如土,渾身不自主地戰栗。
太…太可怕了!
唐一卻借這一刀的力量重新回到馬背,他面沉如水,卻驀地舉刀高呼:“戰!”
所有的豺狼兵都被唐一這狂暴無比的一刀震撼住,只覺全身熱血沸騰,仿若胸中有什么東西不吐不快,情不自禁舉起手中的彎刀,嘶聲高呼:“戰!”
兩百人齊聲高呼,洶涌如怒濤。
燕尾營盡皆色變。
敵陣之中,唐一策馬徐行,如入無人之境,周圍的武者卻無一人敢上前,如潮水般向兩旁閃避。
唐一高舉手中的斬馬刀,漆黑如墨的斬馬刀,如高舉的戰旗,戰場最醒目的標志。豺狼兵們迅速集結在唐一身后,他們個個興奮得戰栗,戰意沸騰。
“結陣!快結陣!”
章正驚惶的聲音從敵陣中傳出,敵陣不斷后退,重新拉開距離。
馬背上,唐一的身體筆直,他面沉如水地看著面前拼命結陣的敵人。
沉靜威嚴微闔的眸子里,卻閃耀著深深的驕傲。
連爾等鼠輩也拿不下,豈不有負我無雙之名?
微闔的眸子猛地睜開,凜冽的寒光暴綻,一夾馬腹,口中暴喝:“殺!”
“殺!”
整齊劃一的怒吼,兩百名豺狼兵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動,不約而同發動。
每個人的彎刀亮起光芒,如果從天空俯瞰,便會發現,這些光芒匯合成一片,把沖鋒的豺狼兵團包裹起來,如同一個尖銳的鍥子。
鍥形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