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梓喬病得更加難受了,不但全身酸痛,鼻塞咳嗽,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想躺著不想動。
齊錚心疼地看著她病怏怏的樣子,決定以后再也不能由著她任性,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玩起來跟個小孩子一樣。
沈梓喬吸了吸鼻子,用嘴呼吸著,淚眼汪汪地看著在訓話的齊錚,“我都已經病成這樣了,你還教訓我,你是不是要增加我的心理壓力,讓我的病好不了。”
“胡說什么!”齊錚沉下臉,“什么話都能亂說的嗎?”
“哎呀,我難受死了。”沈梓喬抱著被子打滾,嚶嚶聲地叫著。
齊錚眼角一陣抽搐,沒好氣地連人帶被子摟在懷里,“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再讓人去請大夫?”
“他能給我打針吃西藥嗎?”沈梓喬委屈地問。
“施針?什么是西藥?”齊錚聽得一頭霧水,難道要去找個擅長施針的大夫過來替皎皎施針?這樣會好得快一點嗎?
沈梓喬拉過齊錚的手臂,在上面咬了一口,“我做過一個夢,夢見我去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有不需要馬就能自己走的車子,有在天上飛的飛機,寫信什么的也很少了,有什么事打個電話就行了,還有網絡…算感冒發燒了,吊針吃點西藥也就好了,不像這里,什么都是落后的。”
說著說著,沈梓喬的眼角都忍不住濕潤了,生病的人是不是比較容易敏感脆弱,她真的很想念現代的生活哎。
齊錚安靜地聽著,很多形容詞他都是第一次聽見,可在沈梓喬嘴里說出來,卻好像那是她無比熟悉的事物。
他聽出她語氣里的思念和落寞。
“皎皎…”齊錚低眸凝視她泛紅的眼睛,“你是沈梓喬嗎?”
沈梓喬臉色一白,這男人,這男人是不是太精明了些。這樣就聽出來了嗎?還是她表現得太弱了?
“皎皎?”她從來不是個善于掩藏自己情緒的人,不管心里在想什么,都輕易地在臉上表現出來,她的反應其實已經證實了他心底的猜測。
他也聽說過她以前的些事跡,在后來跟她相處的時候,就覺得她跟傳聞中的那個沈梓喬完全不一樣。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特別是她對九王爺的態度,別說是愛慕了,就是一點點的好感都沒有。
哪里有人能改變得那么快。
“我…”沈梓喬發現自己的喉嚨更痛了,她低下頭,小聲地說。“如果我不是沈梓喬,你是不是會覺得…很可怕?”
“傻瓜!”齊錚輕笑,心底不知怎么有種松口氣的感覺。她不是原來的那個沈梓喬,那就證明她從來沒喜歡過什么九王爺。
她只喜歡他。
“那你以前…叫什么名字?”齊錚沒有問她為什么會變成沈梓喬,反正這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沈梓喬怔怔地看著他,對他這種平靜的反應有點反應不過來。
至少表現出一點惶恐害怕,不然來點意想不到的震驚也好啊,這么淡定讓她一點成就感和存在感都木有啊。
“以前…大家都叫我餃子,其實…叫皎皎也差不多。”沈梓喬愣愣地看著齊錚,她以前長得白白胖胖跟一顆煮熟的餃子一樣。所以大家都叫她餃子。
齊錚笑著說,“那我還是叫你皎皎。”
“你不怕我嗎?”沈梓喬瞪圓了眼睛。
“怕你什么?”齊錚笑著問,“一只手都能打贏你。我還會怕你?就是不用手,我也有辦法讓你躺下。”
躺、下!沈梓喬的臉很不純潔地紅了。
沈梓喬雙手掐住他的脖子,“你不覺得不可思議嗎?你就不怕我是女鬼。專門找你那個…吸陽氣嗎?”
齊錚大笑出聲,捧著沈梓喬的臉用力地親了幾下,“就憑你?是誰洞房那天連起床都起不了,嗯?”
“齊錚!”沈梓喬大叫。
“別生氣,別生氣。”齊錚摟著她安撫,“不管你是誰,我只當你是我的皎皎。”
不管她是從哪里來的,如今她就是沈梓喬,是他的皎皎,這樣就足夠了,他不需要知道更多。
沈梓喬心一顫,望著他俊美的臉龐,將臉埋在他胸膛,忽然就覺得很想哭。
齊錚溫柔地環抱著她,“好了,是時候吃藥了,吃完藥再好好地睡一睡。”
聽到要吃藥,沈梓喬身子一僵,更加用力地抱住齊錚,怎么都不肯抬起頭,吃藥什么的最討厭了。
沈家這邊也熱鬧起來,周氏覺得自己從來沒這么揚眉吐氣的時候,她正想方設法想要女兒嫁得好,女兒要高嫁,如今總算得償所愿了。
真是太好了!
以后歆兒就是九王妃了,沈梓喬見了她,也要行禮的吧。
周氏真想大笑幾聲,不過,她還是很努力地保持鎮定,“大伯,歆兒嫁的是九王爺,是王爺,可不能跟皎皎一樣,無論如何,也該隆重一些。”
沈蕭端坐在首座上,旁邊是沈老夫人,沈二老爺就坐在沈蕭的下首,其他晚輩都站在一旁。
“九王爺和歆兒的親事定在什么時候?”沈蕭端著茶碗,慢慢地問道。
周氏立刻說,“三月初八,正是個好天時。”
“愷哥兒的親事定了在下個月十九,成親后三個月不能動工修葺,弟妹打算怎么修正沈家大宅?”沈蕭淡淡地問,對于周氏提出因為歆姐兒成親而修葺油漆刷新整個大宅的要求,他只有呵呵一笑。
“愷哥兒的親事怎么能跟歆姐兒的比,歆姐兒嫁的是九王爺,愷哥兒不就是娶朱家的姑娘么?”周氏撇了撇嘴,她覺得如今歆姐兒身份不同了,家里什么事都應該讓著才是。
沈老夫人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要愷哥兒將親事押后,一切以歆姐兒的為主?”
周氏笑著說,“還是娘想得周到。”
一下子就將自己的想法變成老夫人的要求。
沈二老爺越聽越氣憤,“你閉嘴!歆姐兒不就是嫁給九王爺嗎?你以為嫁的是神仙啊?連愷哥兒的親事都敢打主意,你究竟是怎么當人家二嬸的!”
周氏被沈二老爺當眾這么斥罵著,臉色窘迫,怨恨地罵道,“我怎么了?又不是讓愷哥兒不娶妻,畢竟歆兒是皇上賜婚…”
“皎皎也是皇上賜婚,怎么沒你這么多事!”沈二老爺怒道。
“她怎么跟歆兒比,歆兒嫁的是九王爺!”周氏沒好氣地叫著。
沈老夫人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沈子愷,忽然嘶啞著聲音說,“愷哥兒是我們沈家的長子嫡孫,本來就成親得晚了些,親事不能再拖了。”
周氏不滿地站了起來,“娘,那豈不是委屈了歆兒?”
“怎么算是委屈了歆兒?”沈蕭沉聲問,“沈家的姑娘從來就不曾嫁入天家,九王爺這些年也不喜張揚,何況,這時候是我們沈家韜光養晦的時候,怎能鋪張浪費,讓皇上知道了,會如何想?”
“沒錯,與其在表面上奢侈浪費,不如暗地里給歆兒多些體己。”沈老夫人也知道沈家能夠長久屹立不倒的原因,就算她平時做事糊涂,在這方面還是挺清醒的。
說來說去,都是偏心他們大房的話。
周氏忿忿不平,見丈夫一副贊同沈蕭的樣子,又覺得心間氣悶。
如此過了兩日,沈梓喬總算治好了風寒,退燒之后,她立刻拉著齊錚返回京城。
“還有些咳嗽,不如再住兩天?”齊錚拿著自己的大氅將她包著,覺得不若再住些天再回城。
沈梓喬堅決地用力搖頭,“不行,我要回去!”
齊錚嘆了一聲,他是不想皎皎那么快回齊家,回去了肯定沒有在這里這么舒心。
“怎么了?你不讓我回去,是不是在家里收了什么貌美如花的小丫環?”沈梓喬故意吃醋地問道。
“誰能比你貌美如花?”齊錚大笑,抱著她上了馬車。
“對了,盛佩音怎么樣了?”沈梓喬差點忘記這個傲嬌女主的存在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從暗牢里出來。
齊錚粗糲的手指在她柔嫩的臉頰摩挲著,聲音悠悠地說,“宮里傳來消息,盛佩音好像瘋了。”
“啊?瘋了?真瘋還是加瘋?”不能怪她這么懷疑盛佩音,畢竟這個女人什么法子都想得出來,說不定為了自保,還真的會裝瘋。
“真假有什么區別?有人想要她死,不論她變成什么都活不了。”齊錚淡淡地說。
沈梓喬忙問,“死了?”
“還沒有,也差不多了。”齊錚語氣含糊,似乎并不想告訴沈梓喬實情。
反正只要不出來害她就行了,沈梓喬不關心盛佩音的死活,不是她冷血無情,是她太清楚盛佩音要是活著逃出來,以她的戰斗力,說不定還會繼續找自己算賬,或是找什么沈家報仇。
那可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女主。
沈梓喬忽然想起賀琛。
如果不是自己先遇到賀琛,賀琛是不是會按照原來的計劃喜歡盛佩音,然后為了盛佩音幾乎傾盡整個賀家的財力去幫她走向權力的最頂端?
(月底完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