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鏡子做成的墻
長街，血雨。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像武俠小說中常見的場景。柳夢潮嘴角一咧，看著遠處緩緩轉過身來的男人。
只見他一張蒼白的臉上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嘴角像是用刀子刻出來一樣薄薄兩層，嘴角兩道深深的法令紋讓這個男人看上去更加殘酷無情。
“是不是所有的老師，都長得一副不通情理的模樣？”
柳夢潮嘴角一咧，護住了身后的露易絲微笑著說道。
“這要分人，對于好學生我不吝給他一個笑臉，但是對于你這種人，柳夢潮。”徐正東殘忍地笑著，似乎過去的苦難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報償，“我可是想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說著，徐正東緩緩地向著柳夢潮走了過來。只見他高昂著頭，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地畏懼，甚至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烈。
“你可以試一試，開槍打死我，柳夢潮。”
徐正東話音剛剛落下，柳夢潮的槍聲便已經響了起來。
只聽砰的一聲輕響，子彈正中眉心，無比溫柔。
“你看，一點用都沒有。”徐正東輕輕地搖晃著，眉心間的血洞緩緩地愈合了起來，像是被人凌空粘連起的玩偶。
“我是不死之身。”
“在你們之前的輪回者也是這樣和我說的，所以我又讓他們死了一次。我想你也不會例外。”柳夢潮感受到了身后露易絲輕微地顫抖，所以愈發地平靜了起來。
如果一個人不能夠為身后的女孩遮風擋雨，那么他又要怎么樣才能夠顯出自己的存在？露易絲有些詫異，卻更加甜蜜地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柳夢潮。仿佛一只躲在芭蕉葉下的小貓，雖然外界的風雨是如此的狂暴，但是對于這只小貓來說，大大芭蕉葉下的世界，沒有風。也沒有雨，只有再珍貴不過的安全感。
“笑話！”
徐正東踏前一步，牛皮靴子重重地踩在地面上的血水中，濺起了一大片血花。
“你之所以能夠殺死我們，就是因為你擁有主神的強化。但是現在…只要這個叫做露易絲的女人還存在于你身邊一天…”
“我就一天不能夠殺死你們。”
柳夢潮嘴角一咧，冷笑著說道。躲在芭蕉葉下的小貓突然顫抖了起來，她突然意識到雖然芭蕉葉足夠的大，可以擋住自己頭頂碩大的雨點，但是從四面八方吹來的風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夠擋住的。
所以像是一只小貓一樣縮在柳夢潮身后的露易絲，緊緊地裹著柳夢潮留給她的猩紅色風衣。風衣的衣領高高地豎起，擋著從四面八方吹來的風。只是轉瞬之間，更加冰冷透骨的寒意已經呼嘯著，沖向了這個孤獨無助的女孩。
“柳夢潮…你要殺了我嗎…？”
露易絲在心中不斷地詢問著，不斷地抬起頭，不斷地看著柳夢潮好看的背影，不斷地嘆息著，不斷地…顫抖著。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安靜沉默地佇立在柳夢潮的身后。世界上似乎已經沒有可以給這個小女孩容身的地方了。
她微微地蹙著眉。卻更加意外地看著那個叫做徐正東的男人跪倒在了地上。
他畫了一個圓，一個圓滿的圓，一個比圓規畫出來還要圓的圓，一個讓柳夢潮眉頭緊緊地鎖起來的圓。
“煉成陣…”
徐正東挑釁地抬起頭。盯著柳夢潮的雙眼。那雙藏在金絲眼鏡后面的黑色瞳仁，似乎在叫囂著柳夢潮你殺不掉我。
然后，地面開始震動了起來。
露易絲猛地轉過了身，只見華爾街的另一邊。那具碩大無比的金牛的蹄子重重地踩在了地上。
地面龜裂，金牛揚起了自己粗壯的尾巴，直接將身邊一個喪尸攔腰斬成了兩截。
“嗡…！”
柳夢潮向后側著身。微微地撇過頭。盯著那只緩慢嚎叫著的金牛，被無數游人磨蹭發亮的牛角，不斷地反射著陽光，隨著金牛低頭，抬頭，肆意地切割著空氣，散發著無比的寒氣。
粗壯的蹄子，向前邁出一步，牛首低垂，然后抬起。
“噗！”
擋在身前的喪尸像是被人拋起來的布娃娃，凌空翻滾著，嘭的一聲落在了地面上，變成了一灘肉泥。
“嗡…！”
沒有一般公牛的叫聲，只有尖銳的金屬摩擦聲在牛首上響起。金牛緩慢地向前走著，無論是豪華的蘭博基尼轎車，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喪尸，甚至連電話報亭，都被這頭沒有血肉的銅質公牛頂翻，再用自己粗壯的牛蹄踩成碎片。
“柳夢潮…”
露易絲拉住了柳夢潮的衣角，白皙的臉頰變得更加蒼白，甚至微微發青。桃紅色波浪長發不再隨風飄動，反而小心翼翼地藏在了黑色披風下，隨著披風下纖細嬌嫩的肉體一道瑟瑟發抖。
“你以為這就能夠殺死我了嗎？一頭牛？”
柳夢潮嘴角輕蔑地瞥著，而站在街道盡頭的徐正東卻根本不為所動。他依舊跪在地面上，畫著他的圓。
金牛越來越近，鋒利的牛角幾乎割裂了空氣，那股鋒銳的韓風直接打在了露易絲的臉上，只見她猛地一顫，下意識地往后一縮。
“轟轟轟！”
金牛沖鋒了起來，粗壯地牛蹄直接踏碎了每一塊哭泣著的路面，沿途的一切無助地飛了起來，凌空翻滾著，還沒有等他們落地，金牛變已經來到了柳夢潮的面前。
牛首高昂，牛角鋒銳。
長劍抽出，銀光在空中一閃而過。只見叛逆之劍被柳夢潮握在了右手，凌空而下，仿佛一道迅猛地閃電。
“咔嚓！”
一聲輕響，露易絲呆呆地看著金牛從自己身邊滑過。一只牛并不能夠分成兩半，除非有人把它切成了兩半。
而柳夢潮現在做的便是這個。
“柳夢潮！”
露易絲激動地叫了起來，臉上又重新恢復了一絲血色，不再像是雪一樣蒼白。只是她的身體依舊微微地顫抖著，因為身后徐正東的笑聲又再次傳了過來。
這笑聲遠遠地聽起來。就像是一臺破舊的老式風箱，被人吱吱呀呀地拉動著，難以入耳。柳夢潮淡然地轉過了身，漠視著遠處的徐正東。看著這個雙手按在地面上，一臉猖狂笑容的男人。
“柳夢潮…柳夢潮…柳夢潮…你還記得我當初是怎么死的嗎？”。
徐正東猛地抬起了頭，藏在金絲眼鏡下的雙眼不斷地射出光來。這光線是如此的耀眼，幾乎能夠把一切鋼板巖石融化。只是柳夢潮卻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一樣，他只是微微地瞇起了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使用著煉成陣的徐正東。
“抱歉，我其實連你的長相都忘了。順便問一聲。你叫…”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柳夢潮！你玩弄我們感情的時候，難道只是把我們當做玩物嗎！你你你你你你！你這個惡魔！“
“受之有愧，不過你硬是要這么說，我也就勉為其難的承認吧。”柳夢潮說著，冷冷一笑，黑色的雙眸猛地瞪大，“我本就是從地獄里面爬出來的人，為了妹妹…我無所不為！”
“包括殺了你身邊的女人嘛？”徐正東說著朝著露易絲冷冷一笑，“因為露易絲這個女人的存在。你鬼泣血統中四大強化能力都不能夠使用。換句話說，你現在并不能夠瞬間移動。”
“那又怎么樣？”
“柳夢潮…”
徐正東緩緩地直起了身，他身上一層不染。干凈整潔的衣服看上去像是第一次走上講臺的實習老師，充滿了期待與緊張。
“柳夢潮…柳夢潮…你曾經見過那么多次的絕望。那么多次的瘋狂，那么現在…你想要看一看自己的瘋狂與絕望嗎？”。
徐正東的話音剛落，柳夢潮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頭頂的太陽瞬間變得猛烈了起來。只聽躲在柳夢潮身后瑟瑟發抖地露易絲突然指向了天空。
“柳夢潮，是鏡子！”
順著露易絲手指的方向看去，湛藍的天空已經完全看不到了。一面完全覆蓋了整個華爾街的鏡子。出現在了柳夢潮的頭頂。這并不是一般的平光鏡，更加類似于幼兒園里的哈哈鏡。
柳夢潮的臉被扭曲著，然后放大在了鏡子上面。
“這有什么用？”柳夢潮抬著頭，看著鏡子里自己的面容，大笑了起來，“你難道覺得能夠讓我自己丑死自己嗎？”。
“不…只是想要讓你知道，你現在的…處境！”
徐正東雙腳猛地向前一踏。
唰！唰！
兩面碩大無比的鏡子分別從街頭和街尾升了上來，插在了天空的鏡子邊緣。現在柳夢潮發現自己不僅頭頂看不到任何的藍天，就連前路和退路都已經被鏡子封死了。
然后…
徐正東的笑聲終于從鏡子外面響了起來。
“怎么樣，能夠看到自己的臉吧？無論你轉向那一邊，都能夠看到自己絕望的臉吧？”徐正東大笑著，聲音還未落下，柳夢潮便已經發現自己左右兩層的高樓也開始變異了起來。
四面八方，都是鏡子。仿佛在一瞬間有無數個扭曲了的柳夢潮出現在這個空間里。
“我說過了，我又不會被自己丑死。”
柳夢潮冷笑著說道。
話音剛落，柳夢潮的眉頭便已經皺了起來。他發現四面的鏡子，開始緩慢地動了起來。像是四面看不到邊的墻壁，從四面八方向著自己擠壓過來。
“絕望吧！柳夢潮！或者…殺了露易絲！”
徐正東在外面大聲地怒吼著，與此同時，一聲清脆的槍聲在鏡子做成的圍城里面響了起來。
子彈打在了鏡面上，然后安安靜靜地鑲嵌在了那里，不能前進分毫。
“柳夢潮…”
露易絲緊緊地握住了柳夢潮的手，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她突然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去面對柳夢潮了。(…)
這是今天的保底第二更…
昨天已經覺得是在艱苦奮戰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原來還是太年輕了…
下一更會在十點鐘左右出來…
感謝訂閱了本章的讀者大大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