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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四章 勢如破竹

  雨越下越大,高處為白色,尚在半空中就變成了粉紅色。打在人體上之后立刻變成了鮮紅色,然后在地面上與血融為一體,再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雨水。

  青州軍的反擊來的果決而犀利,打頭陣的全是白馬義從的老兵!這些人的箭射得又快又準,被當做目標的人州刑看到雨幕中閃過的寒芒,羽箭的鋒鏃就已經到了面前。

  數百名騎兵連驚叫都沒乘得及發出來便栽倒了下去,紅色的血冒著熱氣從傷口噴向天空,和粉色的雨交織在一起落回夫地,為紅色的河流再增添濃濃的一重。

  這已經不是戰斗了,完全就是謀殺。

  殺人者用雨水作掩護,根本不必考慮自身會蒙受什么風險,只管盡情地掠奪生命即可。而剛經歷過苦戰,或是全神戒備身側的弩手的被殺者,根本看不到風險從哪里來,當他們看到雨幕后邊的寒光,死神的鐮刀便已經搭上了他們的肩膀:

  “集中列陣,集中列陣!“龐德大聲叫喊,試圖組織起一波反攻,壓制敵軍的騎射。

  義從老兵的騎射雖然很厲害,在這樣的惡劣天候下也能取準,但也不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箭矢的威力應續是被削弱了的。若是紙甲依然有效,這樣的攻擊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可眼下是全軍卸甲,西涼騎兵身上只有一件布衣,防御力近乎于無。

  不盡快壓制住敵軍的騎射,就只有干挨打無法還手的份兒了。

  以目前的態勢,想反攻是很難的,雖然雙方相向對沖,接近的速度極快。但在青州步卒的干擾下,西涼軍的騎兵陣列變得非常松散。

  不是所有騎兵都有龐德的武藝,敢于硬沖青州軍擺在陣前的拒馬長矛陣。面對青州連弩的威脅,他們本能的采取了拉開彼此的距離不讓敵人得到集中攢射機會的辦法。

  如果敵人只有音州步卒,這辦法例也沒錯,可是,在面對青州精騎奇兵突出的要命時庶,一盤散沙般的西涼騎軍,就完全是待宰的羔羊了。

  悍勇者迎著羽箭沖了上去,結果被活生生地射成了刺猬。如果他們身后有足夠的同伴,那么這樣的犧牲至少可以為后續者開辟道路。贏得空間和時間。

  然而,跟在他們身后的人很少,因為身邊的同伴太少,很多人失去了勇氣。沒辦法掉頭逃跑他們就利用騎術,使了個鐙里藏身的手段,認為這樣就可以不被敵軍當成靶子。結果事與愿違,幾道寒芒伴著雨滴飛來,射穿單薄的布衣,將他們統統砸進紅色的泥漿當中。

  前后不過是數息工夫,對于在生死邊緣徘徊的西涼前軍來說,卻如同熬了幾百年一般漫長。他們絕望地尖叫著用所有能說出的詞匯來大聲詛咒。詛咒那個謀殺者,詛咒把雨水都用作殺人工具的惡鬼。

  回答他們的卻只有綿綿雷聲,以及一支支閃著寒光的鋒鏃!

  白馬義從身后,數不清的黑影緊緊跟隨,疾風騎兵的主力也來了,以義從老兵為鋒刃結成了一個龐大的鋒矢陣急速攻來!

  與之相伴的,是雨點般飛來的羽箭!

  西涼騎兵既來不及結陣抵擋,也沒哼哼效的反制手段,甚至連敵人的模樣都看不清楚,看到的只有從雨幕中躥出來的那一道道寒芒。

  如果有人從空中往下看就會驚奇的發現,在青州騎兵的鋒矢大陣前面五十步的距離內竟然完全沒有人!準確的說,是一個活人都沒有,就像是有一條無形的界線似的,踏進入就死,躲開界線之外就能得到生存的機會。

  “放冷箭的算什么好漢,有本事的出來和爺爺一戰…,啊!”一名軍侯舉刀向天,破口大罵,希望以激將法激得敵人放下弓箭,與他面對面。回答他的依舊是一根冷箭從喉節射進去,從脖頸后鉆出來,同時帶出大股大股的血水。

  “出來,青州鼠輩,藏頭露尾算什么本事?南安龐令明在此,鼠輩可敢一戰!”數息之間,身邊的將士便死傷慘重,龐德睚眥欲裂。瘋狂的怒吼著沖上前去。手中的長柄大刀揮舞得如同風車一般,將雨滴和流失一起向外猛砸。

  在他的激勵下,跟在他身邊的幾十名親衛也是奮勇追隨,一起闖入了那條無形的生死線。

  虧了有龐德這個主力在前面開路,這一行人的命運比其他反沖看好得多,如愿以償的沖到了敵軍面前,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匹神駿的白馬!

  那是一匹來自草原的,純白色的駿馬,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身體比尋常戰馬高于一個頭,寬出半個肩膀,仿佛傳說中的天馬,讓人只要看了一眼,就舍不得移開視線。

  敢在臨陣之際騎白馬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是被重重保護的最高統帥,沒有親臨戰陣的習鋒哪幣:環有一和就是武藝高強的猛將。

  因為白馬太顯眼了,騎白馬出陣,簡直就像是在向敵人發出挑釁或是召喚,只要敢于出現在敵人的攻擊范圍之內,就會受到集中攻擊。

  公剁特建立白馬義從,未嘗不是為自己打掩護的意思。他是個經常身先士卒的主將,但武藝卻不是一流,若沒有頭從的存在,恐怕他早就戰死沙場了。

  龐德自己也是騎白馬的,對此多少有些了解。一看到敵人的戰馬,他就知道是個勁敵,心臟猛一收縮,緊握刀柄的手上也滲出了冷汗。

  馬背上的敵將根本不理睬任何人的挑釁,利落地收起弓,手中銀槍一扛,挽了個斗大的槍花,從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疾刺過來,輕而易舉的鉆過了龐德舞出來的刀網,直奔他的咽喉刺來。

  龐德大吃一驚,再顧不得其他,百忙之中用刀柄猛磕,險之又險的架開了這一槍。可是,還沒等他重整架勢,籌謀反擊之策,敵將的銀槍已經再次到了面前!

  天知道敵將到底是什么時候收槍再刺的,龐德百忙之中又是以刀柄橫架,這才勉強擋開這一槍工然而,這遠不是結束,第三槍、第四槍竟是接踵而來,仿佛充斥天地的雨點一般,連綿不絕,一絲一毫的間斷都沒有,讓人透不過氣來。

  僅僅是二馬對沖的工夫,敵將竟然連刺十二槍,那桿銀槍完全就像是活了過來,變成了在云霧中行云布雨的那條銀龍,見首不見尾,莫測高深。

  龐德武藝雖高,但又何曾見過這樣的槍術,被殺得手忙腳亂,汗流浹背的同時,一個名字也是浮上心間。

  “趙云!“龐德心中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哀鳴。

  這名孤身突前的敵將,只可能是疾風騎軍的主將趙云。此人行事低調,名聲與其戰績、武藝全然不相符,但論威脅,在青州諸將中堪稱翹楚。

  龐德之所以有這樣的評常,不是因為趙云的武藝如何高強,關鍵是,趙云統率的是那支疾風輕騎!這支輕騎本來就是青州軍中最犀利的一把尖刀,和趙云的指揮才能結合在一起,一下子就變得比前身白馬義從還可怕了。

  龐德的哀鳴并不是因為在單挑中落了下風,他只是通過趙云出現的位置,判斷出了青州軍的戰術。

  趙云最擅長的是尋找敵陣破綻,加以針對性的攻擊。可現在,他卻不是在軍中指揮,而是獨自突前,利用自己的武藝為大軍開道。

  這說明什么?說明青州軍不打算玩虛虛實實的那一套了,這次發動的就是致命一擊!

  前軍的戰線已經亂套了,肯定會被擊穿,青州軍這全力一擊,目標除了馬超,還能是誰?

  像是頓悟一般,龐德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這是典型的穿心戰術!此前的所有布置,都只是為了這一武而已!

  趙云并沒有和龐德糾纏的意思,二馬交錯而過,他連頭也沒回一下,徑直沖向了龐德身后的親兵。這次他換了單手持槍,左手在背后一抹,把青虹劍也給拽出來了:他用寶劍撥開刺向自己的槍頭,右臂急揮,銀槍再次幻化出了蛟龍的影子。

  親兵們接連墜落馬下,仿佛失去了提線的皮偶。

  殺散龐德親衛,他單手擎槍白前方一指,千萬名騎兵齊聲吶喊,排成數把鋼刀,狠狠的砍在了西涼騎軍散亂的軍陣上,同樣也砍在了龐德的心頭。

  與趙云交手之后,龐德并沒有繼續向前沖,前方是上萬騎兵結成的密集的騎兵陣列,就算是他,被卷進去也只有死路一條。他也沒有回身接戰,而是斜刺里跑了出去,看起來很像是落荒而逃。

  西涼兵將這情景看在眼中,本來已經低迷到谷底的士氣,再弱三分。連勇猛無敵的龐將軍都逃了,這仗還有什么好打的?

  士氣盡喪,陣型散亂的西涼軍怎可能擋住如此一支虎狼之師?在疾風輕騎將戰刀、馬槊舉起來的那一瞬間,殺戮已經開始。數千名輕甲騎兵分成數個小隊,風一樣卷向敵陣。

  攻勢之順利,唯有用刀切熱豆腐方能形容。

  看了這情景,龐德心頭有如在滴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逃開。不是貪生怕死,只是想留得有用之身,尋找反敗為勝,至少不要大敗的契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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