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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我去,我就得去?我呸,老夫不去!王鵬舉那小子就是個騙子,大騙子!”
斥候并不知道,田豐也沒能冷酷到底,回府不過片刻,他就被人噴了一臉的吐沫星子,只有苦笑搖頭的份兒,哪里還扮得了酷?
“元化兄,主公請你來青州,的確用了些…嗯,心機,但也談不上‘騙’字?您也看到了,中山、常山這邊確實有很多病患,若沒有您主持大局,張醫令一個人可支撐不過來。何況胡虜入寇,北疆大戰連場,倒時候…”
田豐在中山主持內政、戰后撫恤、重建的工作一把抓,境內很快安定,百姓幾乎把他當做了萬家生佛,威望僅在王羽之下,這當口敢當面噴他的自然不會是普通人。
說話的是個很難看出年紀的老者,說是老者,主要是因為他說話時語氣神態都是老氣橫秋,而且田豐也稱之為兄。單從外表上看來,這位身穿青sè道袍之人,也許有幾分道骨仙風的氣質,但老態卻無論如何都是說不上的。
尋常老者,在五十歲的年紀上,須發早就花白了,豈能如此人一般亮黑如新?若不是臉上的皺紋多了些,寫滿了歲月滄桑的痕跡,說他是位青年,怕是也有人信的。
“田元皓,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華佗氣哼哼道:“蒼生疾苦?如今天下烽煙處處,哪里的黎民不受苦?江東那位小霸王比你家主公還不管不顧呢,打完仗的地方,比胡虜經過的地方也強不了多少,那里需要救助的病患多著呢,偏你們河北的百姓金貴不成?”
猛一拍桌子,華佗義憤填膺的喝道:“告訴你。老夫之所以隨他北上,純屬被他給忽悠了!”
“…”田豐剛含了一口熱茶到嘴里,沒等咽下去,就聽華佗說這話,好懸沒把茶噴對方一臉。被忽悠就被忽悠唄?青州上下,被主公忽悠的人還少么?說的這么自豪,這么理直氣壯算是怎么一回事?
“師父,您喝口茶,消消氣。”一邊張寧素手奉茶。柔聲道:“上當了也不是您的錯,只是您宅心仁厚,被人覷準了,利用了而已。”
“還是我的乖徒兒貼心…”
轉過頭,華佗一下就變得和顏悅sè起來。接過茶杯,感受著溫熱的氣息,他又想起一段公案,于是繼續抨擊起王羽來:“王鵬舉這小子,就是個有眼無珠的濁物!老夫這徒兒才貌雙全,哪點差了?偏他視若無睹,連個名分都不肯給。元皓老弟,你說,這是人干的事兒嘛!”
“…”田豐繼續悶頭喝茶,這話題里面全是坑。打死也不能接!
“元皓先生說的是公事,師父,您說這個干什么?”張寧俏臉飛紅,嗔道。
“怎么不說?”華佗一吹胡子。冷哼道:“華夏幾千年,誰沒事整天讓女兒家在外奔走?一下子是徐州。一下子又是兗州,這又一口氣給指使到幽州了!哪兒危險往哪兒去,還連個名分都沒有,憑什么啊?”
“我看吶,他就是欺負你娘家沒人,否則按照順序,你就是第三沒錯!徒兒別擔心,張道兄駕鶴西游了,可還有你師父我在,雖然咱爺倆剛認識沒幾天,但咱們道家講究的是機緣,不用在乎那些俗禮。這個公道,老夫定要給你討回來才算完!”
“…”田豐的頭低得都快貼上胸口了,他不敢抬頭,不然肯定會讓華佗看出他在偷笑,搞個不好,老頭的矛頭又要沖著自己來了。
“師父,您再說,我,我便不依了!”
張寧本質上是個與世無爭的xìng子,雖然和王羽的關系在青州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但被華佗當眾說起,她還是覺得羞得不行。可偏偏又說不出什么重話和辯解的話來,只急得滿臉通紅,連雪白的脖頸上都染了一片赤紅,看起來很有玉女懷chūn的味道。
“好,好,不說,不說了。”華佗不怕王羽,也不在意田豐,不是故意賣弄,只是對功名利祿不感興趣,無yù無求罷了。但對張寧,他就緊張得多了。
名師出高徒,伯樂固然不常有,千里馬同樣也不是大白菜,他漂泊半生,一身醫術已經登峰造極,卻始終沒找到合適的弟子傳授衣缽。
不是他敝帚自珍,實在是好徒弟不好找。心xìng肯定要好,誰喜歡欺師滅祖的徒弟啊?天賦也不能差,不然累也累死了,還談什么傳衣缽?
挑來挑去,結果就這么耽擱了,要不是一時不慎被王羽拐來青州,遇上了張寧,華佗這身醫術八成會按照歷史固有的軌跡,就此失傳,成為后世的重大遺憾之一。
好容易找到的徒弟,重要xìng不在老來得子之下,華佗對王羽橫眉冷目,未嘗不是替徒弟抱不平的意思。現在,張寧就是他的命根子。
“不過啊,女子可以學醫,治人,但終究還是要和藤蘿一樣,有個依靠的…也不知那小子怎么想的,大江南北走著,收羅了一大群鶯鶯燕燕,卻都在外宅放著,莫非是有不舉之虞…嗯,也不對,老夫上次看他面相,氣血兩旺,jīng神得很呢。”
眼見華佗越說越不靠譜,田豐趕忙出面圓場:“咳咳,元化兄須知,主公身負國家大業,從初平元年至今,一直東征西討的,這不是沒有閑暇么?所以,正要我等為君分憂,他才能家國兼顧不是?”
“這倒也是。”華佗點點頭,很講道理的認可了田豐的說法:“也罷,那老夫就去幽州走這一趟…不過話說回來,元皓老弟,今天你這話可是撂在這里了,這個保人你做定了,等幽州戰事一了,婚事…”
“師父!”
“好,好,不說了,不說了。”華佗一邊安撫徒弟,一邊反手在背后,向田豐豎起了三根手指。毫無疑問,這位神醫是在提醒田豐,一定要保證徒弟的排位。
田豐啼笑皆非之余,眉頭很快又皺了起來,張寧心細,怕田豐對師父不滿,輕聲問道:“元皓先生,您這是…”
“唉,還不是心憂眼下的戰局?”田豐點點手中軍報,長嘆道:“國事艱難,百姓何辜啊!”
“飛狐道的鮮卑大軍,不是已經被紀將軍堵住了嗎?主…主公他在范陽也是連戰連捷…”張寧眨眨眼,不明所以。
“羽林軍主力已經到了淶山,就算紀靈守不住廣昌,以文則的穩重,西線也不至有失。老夫只是擔心,鮮卑人另有算計…以胡虜的狡猾,看到飛狐道不通,知道計謀敗露,應該會另覓戰機,而非強攻硬打才對。”
說著,田豐將信紙攤開,指著末尾一處解釋道:“東線也有jǐng訊傳來,在閻柔等人的配合下,烏丸人大舉西進,一舉攻破了盧龍塞,然后在土垠城擊敗了田楷,現在東路已是一馬平川,蹋頓既可以選擇繼續西進,和鮮卑人夾攻薊縣,也可以南下攻打漂渝津,形勢,險得很…”
聽田豐說得鄭重,張寧也是心中一驚,湊前一看,正看見最后幾句話:“咦?子義將軍已經迎戰去了?他是咱們青州的頭號猛將,那個叫蹋頓的,應該不是他的對手?”
田豐臉上苦笑意味更濃:“若是他二人單打獨斗,別說一個蹋頓,就算十個,子義也能戰而勝之。可現在…唉,子義身邊只有五百部屬,雖然有水軍的優勢,但遼西一帶天氣冷得很,河流,甚至近海都已封凍,縱有水軍,也無用武之地啊。”
現在鮮卑人的策略已經變得很清晰了,他們就是要利用兵力上的優勢,在漫長的邊境線上,發動全面的進攻。
飛狐道的鮮卑軍隊暫時不用擔心,發現于禁的主力抵達后,他們肯定會轉強攻為牽制。不過這樣一來,為求穩妥,于禁也不能分太多的兵去支援中路,羽林軍就這么被牽制住了。
王羽打敗麴義之前,范陽其實也是個牽制點,再加上東路的烏丸,中路的鮮卑主力,以及鮮于輔的雜胡主力,幽州的形勢可謂錯綜復雜,同時也是危機四伏。
現在看似在牽制的敵兵,如果發現了己方戰線的弱點,隨時有可能變成強攻模式,現在強攻的戰線,也隨時有可能改變為牽制,甚至誘敵。
稍有疏漏,就是滿盤皆輸的結局。
這就是胡虜最難對付的地方。本來胡虜是狡猾不到這種程度的,不至于連田豐都憂心忡忡,但他不會忘了,對方陣營中還有yīn謀家許攸,以及通曉幽州情勢的一群雜胡首領。
有了這些人的幫助,胡騎的威脅被放大了何止一兩倍?進入幽州之后,青州反倒像是在敵境作戰一樣,沒有接應,也不識地理,太史慈出發前,就很可能沒考慮到遼西河流、海水封凍的情況,這一次想必是要無功而返了,但愿不要影響到東線的士氣才好。
“原來是這樣…”花了點時間消化田豐傳達的信息,張寧突然轉向華佗,急道:“師父,救兵如救火,以徒兒之見,咱們還是立刻出發的好!能多讓一個戰士恢復戰力,對未來的大戰,就有一分助益啊!”
“罷了,罷了,誰讓老夫只有這么一個徒兒呢?就讓那小子再得意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