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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二章 小天師張寧

  前營是最先出現動搖的,但在后軍已經崩潰的情況下,前軍卻保持了一定的秩序,雖然也有逃兵出現,但總體而言,戰線還相對完整。

  之所以發生這種怪事,不是因為前軍將士的信念比后軍的堅定,只是因為他們從頭到尾的見證了局勢的演變,有個適應的過程。

  發現第一顆火球落下來的時候,前軍士卒的將士也曾到了崩潰邊緣,不過中軍的消息來的很及時,正好趕在空襲最密集的時段。

  士卒們半信半疑的等了一會兒,發現火球果然變少了,于是就信了,隨著空降接近尾聲,看不見其他營地狀況的前軍,士氣居然漸漸開始恢復。

  要不怎么說,人心是世上最復雜的東西,即便是最完美的計劃,執行起來也不會那么一帆風順的。

  等到張饒帶著親衛趕到前軍的時候,發現狀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好。

  “大帥請看,”司馬俱引著張饒走到了一處殘骸附近,指點著解釋道:“這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天火,這具起火的時候,離地面已經很近了,結果只燒了一半,這東西不是法術,而是風箏一樣的東西。”

  張饒沒有回答,借著親衛們舉著的火把,他仔細的翻看著地上的殘骸,那是半個木架,上面還有些殘存的油布,另一邊則是一堆燒得看不出原本樣子的殘骸。

  很顯然,因為和地面的碰撞,這個大風箏斷裂了,于是沒能完全燃燒。他瞇著眼睛,試圖在腦海中還原出此物原本的模樣。

  加入黃巾軍之前,他是個木匠,想達成這個目的一點都不難,很快,他就有了些概念。

  “司馬兄弟,此物下面莫非…”

  如果是用放風箏的手段,將此物摔在營里,倒也不是沒可能,營地這么廣,事先算好風向的話,總能有半數落進來的。

  問題是,對方是怎么點火的?

  有沒有火,這東西造成的殺傷都不會差太多,但造成的恐慌就不能同日而語了。張饒寧愿相信風箏下面有人操控,也不愿意相信對方有辦法凌空點火。

  “大帥英明,此物確實有人操縱。”司馬俱驚嘆,張大帥果然有些道行,見事比自己明快多了,他向身后招招手,叫道:“你們自己向大帥說罷。”

  柏才、章木畏畏縮縮的走上前。

  “你們看見了?”張饒抬眼略一打量,看出是兩個小兵,心念一轉,明白了司馬俱的用意。心中暗罵對方,這個時候還玩心眼。

  “是…”對兩個小兵來說,今天這個晚上發生的一切,比他們之前的二十幾年的閱歷加起來,還要更加驚心動魄。

  奉高城的異動讓他們滿腹疑慮;頭目楊超的遲遲未歸,更加重了他們的惶恐;等看到火球的時候,他們也是魂飛魄散,直接跳下了寨墻,向營寨深處亡命而逃。

  將他們阻擋住的是匆匆趕回的楊超,以及一個空中飛人,說起來,還是后者占了主因,要不是吃這一嚇,說不定他們就把楊超直接推倒,當成墊腳石踩過去了。

  “那人就像個…”

  “大蝙蝠。”主講的是柏才,章木在一旁做提醒。

  “對就像是蝙蝠,一下就落在咱們跟前,把大伙兒都嚇了一跳。”

  張饒其實也不確定,聽了這些對局勢會有什么幫助。

  光知道敵人用了詭計是沒用的,現在根本沒人能把這個情報傳達給全軍上下,并且讓所有人都相信。不過,本著知己知彼的原則,他還是耐著性子聽兩個小兵講述他們的經歷,當他聽到,這些人遇到了敵人時,他心中一喜。

  “人拿住沒有?”

  “沒有。”倆小兵互相看看,一起搖頭。

  對于那種正常的敵人,無論是騎馬、走路,還是乘車、坐轎,他們肯定會拔刀子沖上去,可對上飛著來的敵人,他們就無所適從了。

  當時雙方打了個照面,都愣了一會兒,然后就各自掉頭逃跑了。要不是對方也跑了,他們可能還要晚點才能想通這里面的門道,可既然對方也跑了,說明對方也是人,不是天兵天將。有了這樣的認知,在楊超的驅趕下,章木等人又掉頭反追。

  “結果,楊將軍突然就倒下了…”

  “那些從風箏上下來的,都是神箭手!”

  幾個小兵七嘴八舌的講述,讓司馬俱很有些不耐煩:“當時某正好帶人趕到,見楊超倒了,于是查看了一下,發現他中了箭,一箭封喉!某琢磨著,其他地方喊什么天罰、天罰的,應該就是這些人干的。”

  “原來如此…”張饒終于明白,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樣的攻擊了,明火暗箭,皆是為了攻心而來。

  “大帥,您快點拿個主意吧,咱們往哪個方向撤?”一邊說,司馬俱一邊望向張饒身后,目光一直在一個戴著斗笠的較小身影上打轉。

  大賢良師的親傳弟子,對天下黃巾來說,這就是個金字招牌,要不是為了這個女孩,司馬俱才沒心情等張饒來匯合呢。

  現在大部分頭領都與中軍失去了聯系,也不知是死了,還是跑了,又或在某個角落里苦苦掙扎,反正是指望不上了。

  帶著小天師,就有翻本的機會,萊蕪城外那幾十萬老弱,還是有些利用價值的。

  “撤?為什么要撤?”司馬俱一片好心,張饒卻不肯領情,他用很尖銳的語調反問道。

  “軍心動搖,中軍、后軍已經潰散,等泰山兵殺出來,想跑就來不及了。”

  張饒大聲咆哮道:“我身邊還有千余精銳,你這里的應該也有數千兵,既然知道只是詭計,不是法術,足可以與對方一戰了,干嘛要撤?萊蕪那邊只有二十天的口糧,現在已經過了十五天了,馬上就斷炊了,回去一起餓死嗎?”

  對方眼神中流露出的兇狠狂暴讓司馬俱心驚,但這并不足以平復他內心的恐懼:“就憑這點人馬,哪里是泰山軍的對手?”

  “他們要等所有火風箏都落完才會出動,咱們可以一邊向中軍退卻,一邊高聲大喊,就說小天師已經出手將妖法擋住了。等退到糧倉附近的時候,多少能聚集一兩萬兵,到時候就可攻可守了。”

  張饒咬牙切齒的說道:“王羽故意引咱們和老弱分離,一方面是想打敗咱們后,全數收服,二來他也是不想墮了仁義之名,他不想,咱們就偏偏跟他對著干!咱們一面死守內營,一面派人送信,讓后軍上來增援,他要殺,就隨他去殺!”

  “可是潰兵…”

  “所以說要快!”最絕望的時候,張饒已經把前因后果都想通了,此時絲毫不給司馬俱質疑的機會:“先把消息傳回去,別讓那些被嚇破膽的家伙動搖了軍心,等老弱一動,咱們就可以跟王鵬舉談判了。”

  “談判,怎么談?”

  “他若肯放咱們帶著輜重離開,咱們就把老弱留給他;若不然,他就等著接管一個空蕩蕩的青州吧!”

  張饒陰測測的笑道:“司馬兄弟,你放心,只要他一時攻不下咱們,最后就只能答應,我明白這些諸侯的心思,他們根本沒把咱們放在眼里,要么利用咱們當工具,要么把咱們當做肥羊。今天,咱們確實棋差一招,可老子已經看破了他想什么,還怕對付不了他嗎?”

  司馬俱抬頭看看,果然發現天空的火球越來越少,那種同時出現七八個的景象,已經很久沒出現了,若是自己沒記錯,從張饒出現開始,似乎一顆新的火球都沒出現過。

  “成!”他下定了決心。

  “不行!”幾乎同時,一個清純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聲音清清冷冷的,聽起來很年輕,但語氣卻斬釘截鐵,很有幾分威嚴。

  司馬俱愣了一下,張饒心里卻在叫苦,在這個要命節骨眼上,這小女孩居然又要鬧別扭。

  “張師兄,當初你說,來泰山是為了讓大家好好活下去,我相信你,所以一直對大家說,讓大家都相信你,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負了我的信任,現在,我,張寧,以太平道二代傳人的身份,將你驅逐出教!”

  張寧頭上戴著個斗笠,眾人也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聽到她就那么用淡淡的語氣說著,仿佛完全不知道,她說的話代表了什么意義一樣。

  不等眾人從驚訝中回過神,張饒便歇斯底里的叫嚷起來:“你要拖我的后腿?現在這個時候?你以為王鵬舉真的會發善心,讓所有人都活下去嗎?被他抓到的俘虜也許能活,但你,我,還有司馬兄弟這樣的人,他肯定不會放過!”

  “父親起事,是為了給大伙兒找一條活路,既然你說王鵬舉是為了收降,那么,仗打輸了,大家也能活下去,所以,我不容許你拿大家的性命亂來!”

  無視于張寧的逼視以及眾人的議論聲,張饒偏過頭,沙啞著嗓子向司馬俱問道:“司馬兄弟,你怎么說?”

  他問的沒頭沒腦,司馬俱心下卻是雪亮,他低聲反問,語聲急促:“某現在若支持你,以后怎么辦?”

  “副帥?”張饒咬牙回答。

  “不夠。”司馬俱搖頭。

  很明顯,小天師跟張饒不是一條心,現在自己的兵比張饒更多,沒有小天師的因素,誰拳頭大,誰說話就算數。

  “司馬兄弟,這些日子某待你可不薄!”張饒的手按在了刀柄上。

  “以后某也以同樣的禮數待你!”司馬俱毫不示弱,他自己雖然沒有其他動作,身后親衛卻齊齊踏前一步。

  張饒眼中兇光閃爍,握在刀柄上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只是猶豫不定。良久,他才吐出口長氣,嘆道:“也罷,遲則生變,某便不與司馬大帥相爭了。”

  “張兄弟果然高義。”司馬俱拱拱手,向后退了幾步,退入親衛的保護圈后,命令道:“去幾個人,請小天師的法駕上路。”

  他知道對方在暗示什么,城內的守軍隨時會殺出來,但他卻一點都不在意,他的手下都是青州本地人,走慣山路,有了張寧這塊招牌在手,大不了就趁夜向北狂奔,直接上泰山。

  泰山方圓數百里,向北可以去濟南國,向西可以經濟北國入東郡。據說黑山的同道正在攻略東郡,如果能帶著張寧和黑山軍匯合,還怕沒有恢復元氣的機會嗎?

  “司馬師兄,你也背棄了太平道嗎?”看著幾個親衛向自己靠近,張寧顯得很從容,不是像是認命放棄了,反而像是居高臨下的質問。

  “某也是為了大家好…”

  面對張饒的時候,司馬俱氣勢十足,算無遺策,可面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孩,他卻感到壓力很大。嘴開合了幾下,司馬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么,最后,他惱羞成怒的猛一揮手…

  “嗚嗚…嗚嗚!”一個走字尚未出口,只聽奉高城方向號角聲大作,不知何時城內的守軍竟然已經出了城,連隊都列好了。

  號角長鳴聲中,龐大的軍陣仿佛一架巨大的戰車一般,轟隆隆的碾壓過來。

  相隔數里,數千人的腳步聲卻如同轟雷一般,瞬間就壓倒了號角聲。

  下一刻,更響亮的戰號聲沖天響起,如同開天辟地時,盤古大神的怒吼一般,壓倒了世間一切聲響。

  “為國羽翼,如林之盛,奉天討逆,所向披靡!”

  直到這一刻,張饒才發現,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在大軍潰散大半的情況下,想抵擋這樣的虎狼之師?怎么可能!

  司馬俱也臉色發青,他再顧不得許多,厲聲喝道:“還等什么,帶上她,往北跑!”

  “…是。”

  “降者免死!棄械不殺!”雷鳴般的吼聲,使得親衛們心神俱顫,手也在不停顫抖,以至于他們沒注意到,身遭眾兵的目光已經發生了變化,望向他們的時候,已經帶了十足的敵意。

  “保衛小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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