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芷煙與白家周旋的期間,姚芷珊的車隊已經要出行了。
在臨行前,有兩道圣旨頒布了下來,分別送到了兩處,且皆與姚家有關。
一道是送到姚家,姚芷珊因為是兩國通婚,對兩國的情誼有著巨大的幫助,所以在成親前,將她封為了“安靈郡主”,賜下諸多寶物、黃金千兩。
另外一道則是送往了明家,明家全體出動接旨,圣旨的內容卻是關于他們最討厭的明錚的。
圣旨內容很簡單,明錚將會外任五年,官職不變。
同時,姚芷煙被封為了二品誥命夫人,賜誥命服與諸多寶物、黃金千兩。
竟然要比府中男子的品級還高,其他人見到姚芷煙都是要行禮的。
大家都清楚,此時外任,乃是一處肥缺,去了之后,足夠撈一輩子的銀子回來。只要回來,夏雨宮建成,就是高官厚祿,封侯都是有可能的,日后的前途絕對不會差。
如今明錚不過二十一歲,回來也才二十六歲而已,日后還有的是發展空間,且那時年齡也是夠了的,這可是他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好官運。
明家人表情不一,或驚訝,或嫉妒,或憤慨。
只有曹夫人與慕容熏是一副了然的模樣,明錚不但官途順暢,還有分家想法的,他就算回來。也是分府單住,絕對不會照顧明家半分。
明天問看明錚的眼神則是有些復雜,對于這個兒子,他一直十分內疚,覺得是自己虧欠了明錚太多,當年也是因為與曹夫人置氣,才會對明錚置之不理,如今看來,他竟然是自己最為出息的兒子。
而這個兒子,竟然是連他也一起恨了。
最后。也只是嘆息了一聲。
姚芷珊出嫁那一日姚芷煙難得起了一個大早,正好趕上明錚不用早朝,兩個人早早就去了姚家。到達的時候,姚家門口已經在排列車隊了。
因為是遠嫁,姚芷珊這一路都要穿著鳳冠霞帔,行頭頗重,弄得姚芷珊很是不樂意。最后執拗不過神神叨叨的楊婉白,還是妥協了。
姚芷煙進入姚芷珊的閨房時候,姚芷珊正眼神游離地聽楊婉白嘮叨,見姚芷煙來了,當即看到了救星,小跑著過來迎接。
“娘。您可別繼續念叨下去了,我偶爾來一次,都能聽出你的話是重復的。珊兒哪里有那么笨,聽了這么多次還記不住?”姚芷煙說著,盯著姚芷珊的臉蛋看,發現原來并不是只有她出嫁的時候被化得像個鬼,忍不住就笑出聲來。
楊婉白卻沒有姚芷煙那般開朗無限契約,老公只婚不愛。此時可是笑不出,坐在椅子上悶悶不樂:“我怎會不知?我只是心里擔心。”
“只是出嫁。又不是不歸,到時候珊兒領著孩子們回來看您的時候,您也這般不成?而且,君子眠是娶了珊兒,又不是將她關進大牢里,您這是鬧得哪出啊。”
楊婉白這才不說什么。
明錚在外面叮囑護送的車隊將自己備好的禮物送給君子眠,算是他不能去吃喜酒的賠禮。
這是他精挑細選的,榧木的棋盤一塊,棋子則是貝殼磨平而成,以及紅木棋盒,都是頂級的,世間難尋的佳品。
別看他總是與君子眠斗嘴,且互相看不順眼,可是姚芷煙看得出,這兄弟二人其實關系不錯,不然以二人的實力,若是當真討厭對方,早就大戰三百回合了,擾得世間都不得安寧了。
有個成語怎么說來著?
相愛相殺…嗯嗯。
姚芷煙不由得有些想歪了,最后也只是笑了笑。
到了吉時,姚芷珊的轎子啟程,原本還淡然的姚芷珊上轎子的時候,突兀地哭了起來。
她蓋著紅蓋頭,眼淚在蓋頭下掉落下來,滴答滴答地掉落在衣衫上。
姚芷煙走在她身邊,終于聽到姚芷珊哽咽著開口:“姐,照顧好娘,她太過在意我們了,弱點太明顯了。她又沒有什么心機,若是在這個時候被二嬸奪取了管家權,定然是心中郁結的,怕是會不好養胎。”
就是因為關心,姚芷珊這種不愿意管事的女子,才會站出來,暫時幫助楊婉白照顧家事吧?
長嫂被賜死了,弟弟又年幼,楊婉白身邊都沒有一個可以互相說話的,日后,定然會不舒服的緊,姚芷珊到底還是擔心。
“這是自然。”
“我也不舍得…姚家很好,真的很好,父親雖然不如何爭氣,還很死腦筋,但是也是個好父親。祖父與祖母都是全天下最好的長輩…”姚芷珊還在說,眼淚越掉越多,不用想都知道,紅蓋頭下面是一張哭成了小花貓的丑臉。
之前表現得多么淡然,心中也會蕩起漣漪的,就好似姚芷珊,整日都是昏昏沉沉的模樣,其實所有的思量,都被藏在了心底。
姚芷煙臉上笑著,眼淚卻也掉了下來,她快速地擦了,跟著點頭:“是啊,極好的,我們是有福的,托生在了這樣的家里。”
“姐姐也是好的,雖然你總是很笨,會撲死蝴蝶,可是我就喜歡與姐姐一起。姐姐大大咧咧的,有時候反而像個哥哥,我喜歡跟姐姐撒嬌,看姐姐惱怒的樣子,那時候的姐姐最有趣了。”
“我還當你只喜歡睡覺呢。”
“二姐雖然性格討厭,喜歡互相比較,可她也只是爭強好勝了些,日后她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你也別再討厭她了。”
“嗯,早就不討厭了。”
“我這一去,不知曉幾年才能回來…過年的時候不能與家里一人一起掛燈籠,不能鬧著祖父、祖母給金豆豆了…”
“日后讓君子眠多補給你一些。”
“都怪他,都怪他,最討厭他了。”
“別說這樣孩子氣的話,他可是你日后的夫君。”
姚芷珊不說話了,她們已經走到了院門口,只等二哥抱著姚芷珊上轎子了全能司機。
楊婉白早早就在后面泣不成聲,幾乎哭倒在了姚文海的懷里,只是為了不打擾喜慶,沒哭出聲。
姚文海也鎖緊了眉頭,鬢發發白,透出了些許滄桑,他對這個小女兒,也是不舍得的緊。
不遠處,姚千棟牽著祖母立于那里,也看著姚芷珊。他們兩個恐怕是最為在意的,因為他們不知曉,還能不能等到姚芷珊回來之時。
姚芷珊雖然看不到他們,卻知道他們都在看。
她一直規規矩矩地上了轎子,然后轎子被抬走,姚芷煙似有似無地聽到了姚芷珊越來越大的抽泣聲,眼睛紅紅的。
明錚在車隊離開之后,才走到姚芷煙身邊站定,說道:“真好啊,十二抬大轎子,十里紅妝的嫁出去了,雖然少了血珊瑚,卻多了更多的嫁妝呢。”
“你在挑理不成?”
“不是啊,我是在說事實。”明錚說了一句,隨后拽了拽姚芷煙的袖子,小聲道:“你放心吧,你妹妹只需要在君子眠面前少笑三日,這小子就能尋盡理由送她回來看了,他將你妹妹當心肝寶貝呢,定然是沒事的。”
姚芷煙這才點了點頭。
他們夫妻二人還沒離開家,就看到了楊婉蘭匆匆走了過來,這讓姚芷煙有些詫異,當即走過去問:“姨母,您怎么也來了?”
“珊兒成親,我自然是要來相送的。”楊婉蘭說得樂呵,卻也知曉姚芷煙的驚訝,當即小聲說:“你秋表哥的婚事提前了,提到三月十八了,明個兒就要通知了。”
姚芷煙很是驚訝,當即問道:“為何,之前不是說好了是八月嗎?”
楊婉蘭好半天沒開口,只是樂,見姚芷煙有些不明白,終于湊過去說:“你表哥他到底是大了,如今又與司徒家的小姐頗為親近,一來二去的…孩子也不能打掉了,你說是不是?”
得,姚芷煙這回徹底懂了,這是奉子成婚了。
如今司徒晴翎整日賴在范澤秋那里不走,范澤秋也是老大不小一男人,后來也是對司徒晴翎有些動了真心的,兩個人湊在一起,發生點事情也不奇怪,司徒晴翎也不是那種規規矩矩的小姐,自然是不在乎的。
范澤秋這般年紀了,才當爹,自然是歡喜的,所以這孩子絕對不能打掉,只能是婚期提前了。
楊婉蘭雖然覺得不規矩了些,卻高興自己的二兒子終于要當爹了,便也沒如何計較,叮囑了司徒晴翎幾句,就開始張羅婚事了。
范澤秋老樹花開,誰還能說什么呢。
“恭喜姨母了,真是雙喜臨門啊!”姚芷煙當即笑著恭喜。
明錚是個鬼機靈,沒跟他說也猜到了,便也跟著恭喜。
楊婉蘭看了姚芷煙肚子一眼,笑得合不攏嘴。
“最近姚家喜事多,我們也是沾了福氣了。”
“可不就是,出了幾個雙身子的,還出了幾個成親的,如今又被封了誥命、郡主的…”姚芷煙居然還很自豪的承受了。
楊婉蘭當即笑罵,沒與姚芷煙多說什么,便離開了。
姚芷煙剛剛向外走,就聽到聽風來報:“夫人,前任白大夫人鬧上白家了,此時正熱鬧呢。只是二小姐…不是,白六奶奶有些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