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泉注意到了她的異樣,當即扭頭看過去,兩個人四目相對,一陣尷尬。
明泉的目光十分森冷,似乎是帶著警告。姚芷煙悻悻然地瞥向別處,難道…被太子當成了明錚的替身嗎?這樣還真是讓兄弟二人的關系更加惡劣了呢!突 然有些同情起了明泉。
“泉哥兒是去忙公事?”曹夫人有些不自然的開口,看得出,她也不喜歡這個兒媳婦,此時與她說話,無非是為了應付,生怕壞了情分。畢竟是兩國的賜婚,如若因為他們一家子人,壞了兩國的情分就不好了。
所以,明泉如何討厭跨刀郡主,都是連休妻也不成的。
“什么公事,他們都說他是在太子府中養了女人!”跨刀郡主當即說道,有告狀的意思,
明泉的臉色當即變得極差,幾乎是低吼了出來:“你在胡說什么?!”
姚芷煙更加同情他了,這跨刀郡主的確有些無腦,這種事情想告狀可以選個人少的地方單獨與曹夫人說,偏偏她要在這種場合說出來,讓明泉覺得沒面子。其實跨刀郡主恐怕是覺得知道的人越多,明泉就越不敢去養女人了,曹夫人見知道的人多,也會處理明泉,卻不知是在傷敵傷己。
姚芷煙覺得,夫君是女人的最根本籌碼,如果連自己的夫君都得罪了,得到了一場戰役的勝利又如何?就好像夫妻之間,何必執拗地置氣?吵架的時候。對方第一次來敲門請求和解是和解,第十幾次敲門也是和解,為何不第一次就去開門呢,萬一之后他不會再來了呢?
私底下與明泉說一說。能夠解決就解決,如若不成,就來尋曹夫人。如此將問題放在了明面上,能有什么好處呢?得到快速的解決?
男人都是有尊嚴的。他們也會有叛逆的心理,被自己的媳婦管得太嚴,就會對家庭越來越厭惡,如今的明泉怕是就將他們的院子當成地獄了。進去了之后,院子里面出現的女子,都好似地獄爬出來的小鬼一般。進入真的是需要勇氣的。
而跨刀郡主已經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覺了。她與明泉之間的感情已經不會好了,只要能保證自己的利益就可以了。
“這種事情沒有真憑實據不能瞎說。”曹夫人也冷了一張臉,坐在那里嚴肅地開口,覺得這個兒媳婦太沒規矩了些。
“昨日兒媳還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子胭脂的香味呢。”跨刀郡主不高興地抱怨。
慕容熏終于忍受不住,開口道:“三弟妹方才還在勸二弟妹莫要將夫君管得太嚴,怎得如今就管起三弟來了?三弟妹如此教訓別人,卻連自己也罵了已經不是第一回了。若是你也這般覺得,不如也為三弟尋幾房通房或者妾室,不要尋一些瘸腿的、啞巴的,讓三弟糟心才是,若是三弟過得舒坦一些,也不會不喜歡回去住。”
跨刀郡主當即氣得哆嗦,卻什么也說不出。她上一次教訓姚芷煙,卻將自己繞進去了。這一次教訓姚芷煙,結果自己卻是最善妒的。她氣惱得表情近乎扭曲,良久才開口:“大嫂這是覺得我虧待了夫君嗎?大嫂的確是體貼的,給大哥安排了那么多的妾室,讓大哥都不去你房中了,依舊沒有半句怨言,我卻不能,我還想給夫君繁衍子嗣呢。”
慕容熏被人罵了,也難得動了真怒,府中妾室與子嗣都是她的痛,跨刀郡主這般是直接戳中了她的痛處。
“二弟曾經給了三弟幾名美人做通房,三弟出行這兩年回來,這幾人全都沒了,跳河一個,投井一個,走失了一個。這難道是巧合嗎?三弟妹,莫要做得太過,人在做天在看,你能說你問心無愧嗎?整日里好似十分正義似的,卻也做那些齷蹉的事情!”慕容熏難得發怒,也是為了明泉說話罷了,完全是看出曹夫人也有幾分惱了。
跨刀郡主見一向軟弱的慕容熏竟然這般直白地罵她,當即瞠目結舌。
能將慕容熏這樣面玲瓏的斗氣成這樣,也真不容易。姚芷煙也松了一口氣,看來慕容熏的城府也不是那么的深,她也會氣惱。
“三弟妹知曉刺猬取暖嗎?”姚芷煙站在一側終于開口,微笑著問道,竟然是這場面之中最為和善的一個人。
眾人錯愕,看向她。
“刺猬的周身都是刺,寒冬之時會寒冷難耐,靠近同類會刺傷對方,只好幾次分離,再次湊過去,尋找最適合的距離,然后互相依偎相互取暖。其實每個人都是刺猬,有著自己的鋒芒,給予對方一些空間,一些適當的距離,不然,就會傷了對方,也痛了自己。”姚芷煙說著,嘆了一口氣,一副無奈的樣子。
明泉側頭去看姚芷煙,眼眸微閃,心中小小的悸動,卻又一閃即沒,最后只是坐在那里沒說話。
跨刀郡主卻是徹底怒了,站起來大聲的吼:“你…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一個是不是,好,好,你們都是遼國的,只有我一人是魯國的。”
“三弟妹,請你注意一下,我們稱呼你的時候,都是叫你三弟妹的,視你為家人,而非跨刀郡主。今日也是你挑起的這個話題,亦是你非要區分開身份,我不知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希望你不要鬧得我們大家都不愉快,可好?”姚芷煙再次開口,站在那里說得擲地有聲,瓊姿花貌,一嘆奈何。
無理取鬧的人是你,而非我們,別再繼續愚蠢下去了,引得我們大家不愉快。
這是姚芷煙要說的。
跨刀郡主看著她,根本就聽不進去,她只是氣得可以。
姚芷煙無奈,這樣無腦的的女人,也不值得人來同情。
“兒媳先回去了。”姚芷煙說了一句,準備離開了。留給這些人鬧騰起,自己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至于如何善后,他們去忙活。
“明日泊哥兒的次子滿月,你也隨我一同去參加。”曹夫人見姚芷煙要離開,急急忙忙地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
明日是文靖泊的次子滿月,如今姚芷煙也算是他媳婦明語的娘家人,自然是要去參加的。
姚芷煙回頭看向曹夫人回答道:“明日老爺會一同去,我們同行。”
曹夫人聽了不免失望,她以為姚芷煙的意思是準備與明錚同行,而不想與自己,很是客氣的拒絕了她。
誰知,姚芷煙竟然補充了一句:“明日辰時我與老爺在門口等候母親與大嫂。”
曹夫人這才明白,姚芷煙是要叫曹夫人與明錚同行,屋中的人眾人都是一驚。明錚不愿意與曹夫人一同去聚會已經有許多年了,今日居然是拉著他們一同出行,姚芷煙不來晨昏定省,定然是知道他們之間的母子關系的,還這般做…
慕容熏看向曹夫人,發現她已經眼眶發紅了,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好,你的大嫂會安排好馬車。”
姚芷煙應了,隨后走了出去。
待姚芷煙走出去許久,慕容熏才伸手握住了曹夫人的手,說道:“娘,二弟妹是準備讓你們母子和好呢?”
曹夫人很是欣慰地點頭:“她到底是個好孩子…”
“哼,那等豎子不和好也罷,生來就是禍害,還不如就那般放養著,日后就算惹出了禍事,也扯不到我們明家管教不周上。”明泉很是不悅地低吼。
曹夫人當即一怔,想起自己的幾個兒子關系并不好,當即也有些發愁,只是說道:“莫要胡說,他是你的二哥!”
誰知明泉竟然指著跨刀郡主怒吼了一聲:“他害我至如此,還能算什么哥哥!我這一生都被他毀了!”
他說完,立即起身,也不顧及眾人的詫異,直接奪門而出。
明明是姚芷煙先走,明泉卻追上了她,且超過她去,向府外走大步流星地離開。
姚芷煙詫異地去看,隨即被聽霜拽了拽衣衫,躲到一邊去,隨即就感覺一陣風吹過,跨刀郡主已經追上了明泉。
“明泉,你剛剛那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嫁給你,是你的災難嗎?”跨刀郡主底氣十足,聲音洪亮,如此一聲吼,將院中不少侍女都嚇得一哆嗦,還有人掉落了東西,狼狽去拾起的,更多是快速離開,生怕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不小心之間就惹了禍。
姚芷煙也是腳底抹油,盡可能地快些離開,還是聽到了明泉的罵聲:“的確,今生娶了你,就是我最不幸的事情,長得丑,還總是做一些訛雜事,讓人心煩!肚量狹窄,還善妒,比你漂亮的女子你就瞧不上,我告訴你,你能瞧上的女子當真沒幾個了。”
聽到這里,姚芷煙也無奈了,這跨刀郡主是不是傻到底了,在氣頭上就敢追出來質問,不把明泉惹怒了,當眾罵她就怪了,之前的體面全都丟盡了。日后在這府中怕是也抬不起頭來。
跨刀郡主聽到明泉的話,當即尖叫起來,她聲音粗礦,如此一叫,竟然好似野獸的怒吼。
姚芷煙如何的膽量大,聽到這一聲也被嚇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