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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明錚的表現,就知道他對事件的了解程度。
如果回來之后暴跳如雷,焦慮不安,時而沉思時而破口大罵,煩躁暴走,拉著明炎一個勁地說話,時而派出人去調查什么,那么一定是一點眉目都沒有。
如果回來之后反應平常,只是有些走神,深思熟慮的模樣,時而冷笑,時而皺眉,時而一臉便秘,那么一定是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卻沒想好怎么報復回去。
如果回來之后并不在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萬事大吉,還有閑心笑鬧,那一定是連報復的方法都想好了,且能讓那個人萬劫不復,不得翻身。
如果明錚會息事寧人,那么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這人明錚惹不起,比如皇上、太皇太后;二是明錚摔失憶了,將事情給忘記了。
明錚不是那種大度的人!
姚芷煙見明錚這幅德行了,也不再問這個問題,而是開始小心翼翼地讓侍女取來藥,本想親自幫明錚敷藥,卻被明錚鬼哭狼嚎地拒絕了,那恐懼的模樣就好似姚芷煙親自來,他腿就會斷了一樣。
沒辦法,她只能看著侍女蹲在光腿的明錚身前,為他敷藥了。
“我會很溫柔地給你敷藥的。”姚芷煙不高興地嘟囔,似乎覺得明錚很嬌氣。
“我只能想象溫柔一刀。”明錚說了一句,隨即安排人去給姚芷煙布菜,同時說道:“今日我與你一同吃,摔了一跤,飯局都沒了。”
兩個人在床邊架起餐桌,明錚才開口問姚芷煙:“今日怎樣?”
司徒晴曦那邊與曹夫人那邊。
姚芷煙一一說了,當然。未提起司徒晴曦命運的事情,同時問起明天問妾室的問題。
明錚聽了之后依舊無所謂的態度,笑呵呵地回答:“柳姨娘胸大無腦,走路的時候胸脯直顫。除此之外就沒有什么可取之處了。聽了莫姨娘幾句挑撥,就去派自己的女兒去害嫡女,真真無腦,我若是不殺雞儆猴第一紅妝。她們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不過是個妾,還當自己是個人。”
在此時的男人眼中,妾室根本就不是人。只是男人的“物件”而已,在男人落魄之時,將妾室送人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就連蘇東坡那般寵愛妻子的人。也會將妾室看得很輕。所以這種能折騰的妾室,簡直就是愚蠢!
“莫姨娘是…”姚芷煙早就習慣了這種風俗,并不在意,而是去問這個問題。
“是祖母的外甥女,當年是要給明天問做正妻的,兩個人都開始拉拉小手,親親小嘴了。結果曹夫人這位郡主橫空出世,被祖父強行安排給了明天問,說是為了世子的未來考慮。祖母心中不服,卻還是聽了祖父的,不然就會被休妻。”明錚說著,笑瞇瞇的:“在曹夫人嫁進門之后,死老太太沒少針對她,處處向著莫姨娘。這也不奇怪,雖然曹夫人是后來的呢,長得漂亮也是無用,而且明天問自封什么風流雅士,與莫姨娘青梅竹馬,自然是對舊愛更好一些,以至于他對莫姨娘關照有加,就算她用計陷害曹夫人,還害得嫡子腿瘸,依舊對莫姨娘關照有加。”
姚芷煙聽了之后點了點頭,心中不免嘆氣:“其實曹夫人也是個可憐的,夫君對自己不疼愛,被妾室欺負不說,還被陷害得與自己的親骨肉如同陌路。”
聽到這句感嘆讓明錚的動作一頓,扭頭看了姚芷煙,咬著東西將口中的食物吞下去,隨即將筷子往桌面上一丟,砸在瓷碗的邊沿,發出清脆的響聲,十分刺耳,給姚芷煙嚇了一跳。
“明炎,將書房收拾出來,我要過去一趟。”明錚說著起身,也不再說什么,直接就走到一側拿了一件長些的外衫披上,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姚芷煙錯愕地看著他離開,直到侍女圍過來才回過味來,知曉明錚是生氣。
“夫人,您晨昏定省都未去,就是站隊了啊,怎得又替曹夫人說話了啊?”聽霜不免有些著急,急切地問。
姚芷煙覺得很委屈,咬著筷子頭覺得有些鼻子發酸,這還是成親之后,明錚第一次與她落臉子,一句話不說就走呢!她也沒說什么啊,她只是說了自己的想法罷了,這有什么可生氣的啊!
“我也沒說什么嘛!”
“夫人,老爺最不喜歡這個話題了,您還是去哄哄吧,他也沒吃飯呢,現在去書房怕是會餓到。”
姚芷煙沒立即去,而是自己將飯吃完了,隨后站在書桌前看了會書,覺得舒坦了,這才看向書房的方向。
那里依舊亮著燈,明錚依舊沒有回來的意思。
姚芷煙吩咐人煲湯,做好米飯與小菜,待做好之后,她才端著食盒過去,敲明錚的房門。
開門的是明炎,他走出來,讓出空屋子給兩個人,自己出去。
明錚的書房與許多正規的書房不同,他喜歡用銀色的東西,就連屋中的桌椅都是,不少是從西域送來的,造型奇特,顯得有些圓潤。
明錚知曉姚芷煙來了,本想拿筆寫字,可是想到自己沒什么好寫的,這才拿出賬本來看,這個時候姚芷煙端著食盒過來,溫和地問:“吃飯沒?”
“沒胃口。”
“當真?”
“為何要騙你,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
姚芷煙沒再問什么,只是打開食盒,坐在明錚身邊“跐溜跐溜”地喝湯,吃小菜的時候還故意吧唧嘴。明錚皺著眉看著她,吞了好幾次唾沫,最后清咳了一聲,引得姚芷煙輕笑。
“夫君嘗嘗這個,好吃得緊符劍仙 。”姚芷煙夾著一塊肉湊到明錚唇邊。
“為夫不餓,如何吃?”
“嘗嘗又沒有事。”
明錚這才輕啟薄唇,將那塊肉吃掉,咀嚼著扭頭去看食盒,指著湯道:“我再嘗嘗那湯。”
姚芷煙嘿嘿直樂,直接盛了湯給他喝,很快,嘗嘗就變成了正兒八經地吃飯,同時評論:“這肉燉得不是火候,出鍋早了,不夠勁道。”
“是是是,我告訴那婆子,以后注意這個問題。”
“嗯。”明錚一邊吃,一邊將腿搭在姚芷煙腿上,吩咐道:“幫為夫吹吹傷口。”
姚芷煙看到明錚這副得寸進尺的模樣,就忍不住想虐他,最后還是嘆了一口氣,真的就幫他吹起傷口來。
明錚看著姚芷煙片刻,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是沒想到姚芷煙會這般乖順,隨后,他就心中一片柔軟,果然,他對姚芷煙氣不起來。
伸手環住她的脖子,將她拽到身邊,湊過去吻住她的唇,輕柔地安撫,帶著一絲歡喜,他吻著他,雙眼微瞇,眼珠一轉,一雙略顯邪魅的眼眸在她臉上掃過,發現竟然與她對視上,當即抬手覆上了她的眸子,同時閉上雙眼,認認真真去親吻自己的妻子。
長久的吻,濃到讓人心中蕩漾。
畢竟是自己最為深愛的人,又能責怪她什么呢?誰讓自己如此愛她呢,誰讓他看到她賣乖就心軟呢?明明只成親了幾日而已,就已經這般如膠似漆了,打情罵俏也好,相濡以沫也罷,他是幸福的,心中被甜蜜占得滿滿的,他是歡喜的。
姚芷煙同樣如此,她竟然覺得這般鬧鬧別扭,無傷大雅,還蠻有趣。
久久,雙唇分離,明錚讓她坐得離自己近一些,然后抱著她,開口說道:“你說的那些其實我都懂,在綿雪崖師父也與我聊過,我也是能夠想通的,只是…我不甘心,為什么是大哥與三弟,為何被拋棄的人是我?為何曹夫人要那般軟弱,為何被妾室欺負了,兒子都斷了腿,她還剛毅不起來了,這么多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如果沒有大嫂在她身側,這些年她怕是會做錯更多!我失望,我真的很失望,因為有這樣一名軟弱的母親而失望。”
“我卻覺得她很厲害…”姚芷煙靠近他的懷里,蹭了蹭他的臉,說道:“如此軟弱的女子,竟然會在大火之時有勇氣沖進火中,這就是母愛吧!如若是尋常閨閣女子,怕是只能嚇得腿軟吧。”
明錚的身體一僵,隨即疲乏地靠在姚芷煙的肩窩處,漸漸哽咽出聲。
姚芷煙一直抱著他,輕拍他的后輩,輕聲安慰:“怨了這么多年了,好了好了,再深的仇恨也淡了。”
“煙兒,無論何時,何種情況,都不要離我而去,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我恨死這種感覺了。我不讓自己對誰過分在意,就是怕被人背叛的時候會難過。煙兒,我在意你,在意到了骨髓里,就算有一日我化為干尸,骨中依舊存在著對你的愛。你不可以離開我,就算死,也不許死在我前面。”
“我不會離開你的,絕對不會,只要有你一日,我就會存活一日,就算死皮賴臉,也要在你身邊。”
聽了之后,明錚這才重新愉悅起來,坐在那里親昵地對自己的小妻子動手動腳,將姚芷煙脫了個七七八八,嘴里說道:“想不到我的娘子也會說出這般不嫌害臊的話來。”
“因為是真心話,才會說得理所當然啊!”姚芷煙不覺得有什么,只是被摸得身體發軟。
“好煙兒坐到我上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