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音這一次來,是為了鼓勵姚芷煙繼續在明家生存下去的信念。明錚則覺得妹妹大驚小怪了,被折騰兩下就能要死要活的,絕對不是姚芷煙。
不過,能夠要死要活的人,卻是別人。
姚芷煙正在房中去看太皇太后賞賜的那些美人之時,還沒瞧出誰漂亮,誰丑呢,外面就亂哄哄地吵了起來,聽那說話的意思居然是要拿姚芷煙去問罪。
明錚原本坐在里屋里面等待看姚芷煙發落那些女子,結果被鬧得煩了,一個人過去了,告訴姚芷煙不用在意,可以繼續。
姚芷煙對他點了點頭,微笑著目送她離開,隨即掃向那些美人,溫和地說道:“老爺臨時有事,先出去一會,我先與你們認識一番,如何?”
當即有一女子應和道:“這自然是好的,您日后就是主母,我們都該聽您的。”
姚芷煙看過去,發現這女子她曾經見過,是她來看望明錚之時在他院外對她頗為客氣的那名,看得出對她有討好之意。
這也是一個會見風使舵的主,知曉如果想繼續留在明錚身邊,與主母處理好關系是肯定的。這樣還能有一線機會見到明錚,待到兩年時間過了,她們停了藥,為明錚生上一兒半女,就有了該有的體面。
“翠柳姐姐這話說得不對,我們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賜給少爺的,日后也是要伺候少爺的人。自然是該聽少爺的,我們只需與夫人相敬如賓就好了。”很快就有一名女子接話說道,引得姚芷煙看過去。
這女子姚芷煙沒見過,此時她坐在居中的位置,挺直了腰板坐在那里,笑瞇瞇的看著姚芷煙,毫不畏懼。居然還叫少爺…嘖嘖。
她屬于那種江南女子那種溫婉如水般的模樣,十八、九歲的光景,風流蘊藉,面賽芙蓉至尊戰士。有著一種成熟嫵媚的誘惑。她穿著云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天氣并不如何冷,卻披著織錦皮毛斗篷。想來是明錚親自獵來送她的。
這時身邊的侍女來小聲說道:“這位是香姨娘…”
姚芷煙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明錚說起過這位香姨娘,說的時候神情是捶胸頓足的,完全是因為這一位乃是這些女子的頭目級別人物,當初她投其所好。與明錚一同制香,又有不錯的床上浪的功夫,明錚就對她十分不錯。后來也不知是怎么就被灌醉了,將她提為了妾室,提完他就傻了,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提的。誰知。后來這位香姨娘就開始做起了當家主母的態度,規范了這些女子的侍寢時間,排了作息表。嚴格規劃明錚哪一天晚上睡哪一位。
想來也是,當時明錚內宅無主,她一人獨大,又在明錚的院子里面囂張了這么多年,今日來了主母也不曾放在眼中了。
姚芷煙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之前這些女子都是你來管理的嗎?”
“嗯,的確是如此。”說著還瞪了一眼另外一小堆人。似乎是這些女子也分為兩派。
“既然這樣,那我問你,昨夜里彈琴、吹簫、唱戲的人分別是誰?”
聽到這個問題,香姨娘竟然輕笑出聲,說道:“她們啊,夜間閑了,練練而已。”
“可否讓我見見這幾位?”
香姨娘點了幾個人,便有三名女子出來,其中二人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只有一人戰戰兢兢的。
姚芷煙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又問香姨娘道:“你是從小在太皇太后身邊長大的吧?”
“夫人勞心了,還知曉妾身的身世。”
“嗯,的確,畢竟太皇太后與皇上在賜婚之時,將你們所有人的處置權全部交給了我,就連一些人的賣身契都在我的手中,我也看了一二。“姚芷煙說著,從袖中抖落出一疊子紙來,拿在手中,像模像樣地看了一眼,隨即說道:“既然她們是歸你管理的,就是你管制不嚴的事情了。丑時未眠,彈琴吹簫吟唱魅惑老爺,這乃是女子狐媚之術,與勾欄女子何異?我與其他的主母不同,我出生于武將府中,凡事講究軍法處置,你們是女子,我不為難,所以處置減半。”
她說著,低喝了一聲:“貝嬤嬤,將這三個抬出去,給我打三十大板,賣到娼寮院去。”隨后將一疊紙給了身邊的聽雨,讓聽雨跟著過去。
那三名女子當即大驚,急切地看向香姨娘。
香姨娘也是花容失色,方才她聽聞太皇太后將她們的生殺大權交給了姚芷煙,就發現了苗頭不對。
她們本以為,新夫人年歲小,對府中不熟,對府中其他的親屬尚且應接不暇,怕是沒有什么膽量再與她們斗,沒成想,剛剛來她就來了一個狠招。
香姨娘剛剛要說話,就聽到姚芷煙再次開口:“你管理著她們,就屬于軍將級別,管理不嚴,官降一級,重打二十大板,送到老爺的莊子里面去。”
話音剛落,香姨娘就睜大了一雙妙目,怒視姚芷煙,罵道:“你不能這樣做,我從小就是得太皇太后寵愛的。”
“呵――你有信心她老人家如今還記得你?”姚芷煙冷笑著開口,隨即嘆了一口氣,很是惋惜的模樣說道:“她老人家最近昏昏沉沉的,看著老爺也會叫錯名字,看得我也心酸。”
香姨娘身體一晃,人已經被兩位嬤嬤架了起來,香姨娘依舊不服,當即說道:“你不能這般對待我,你知曉少爺他有多寵愛我嗎?若是見著我不見了,你定然吃不了兜著走原來渣攻是大神!”
姚芷煙已經不愛搭理她了,對聽霜揮了揮手,聽霜便走了過去,對那女子揚手就是巴掌,罵道:“對夫人不敬,這就是你從皇宮之中帶出來的規矩?”說著,拿出布團來,塞住了她的嘴,多派了幾名二等丫鬟,將她押了出去。
四名侍女被押到了院子里面,被早就候著的小廝下了板子,慘叫連連,嚇得屋中其他女子都不敢再坐著,齊齊跪了下來。
群龍無首,自然如此,擒賊先擒王,就是這個道理。
不僅僅如此,還得殺雞給猴看。
姚芷煙看了看她們,問道:“你們那些與為老爺侍寢過,就留下,沒侍寢過的,站起身來。”
那些女子見她問得這般直白,當即有些懵,最后還是有女子站了起來。
姚芷煙一看,就有些頭疼。
如今屋中就剩下十二人,站起來的卻只有三人,這明錚禍害過的還真不少。
她當即喊來另外一位嬤嬤,吩咐道:“肖姨娘,將她們帶下去,送去莊子里面找本分點的漢子許過去,莫要耽誤了她們。”
說完,那三名女子的反應都是不一,她們遲疑了好一會,才有一人噗通一聲跪在那里,說道:“夫人,奴婢愿意留下來服侍老爺。”
這也不奇怪,服侍明錚還算得上是富貴的,她們怎么會知曉姚芷煙會給他們許什么樣的人?是生是死都不知,不如留下來,伺候這名厲害的主母。
姚芷煙沒反對,點了點頭,讓她再次跪下,僅僅剩下另外兩個人。
其中一人左右看了看,與跪著的一名女子對視一眼,突兀地也跪下,求道:“夫人,奴婢愿意嫁過去,請夫人允許,讓我與姐姐一同離開。”
姚芷煙多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渾身戰栗,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才說的,這才點了點頭,又問:“我是姚家的嫡女,陪嫁的莊子都是富足的,若是你們嫁過去,定然是尋合適、得利的人,不會虧待了你們,我不會自損名聲,虧待你們,若是你們誰還想嫁出去,就站起來,畢竟這幾個月間老爺的態度你們也是看到了的,他可曾來過你們這里?”
最后一句問得所有人心口一緊,隨即,跪下的那名女子帶著姐姐一同站起,過了良久,才又有兩個人站起身來,毅然決然。
姚芷煙點了點頭,吩咐聽雨道:“將她們的賣身契還給她們,每人賞十兩白銀做嫁妝。”
說著,還親自起身,在自己的頭上拿下簪子,為那幾人戴上,看得幾名侍女直心疼,心里抱怨:小姐太大方了點,那些簪子都名貴得很呢!
聽雪則是松了一口氣,她幸好未將明錚送的發釵給姚芷煙戴上,不然拔錯了,非得吵起來不可,怕是小姐也舍不得。
五個人被帶走之后,姚芷煙盯著屋中剩下的七名女子看了片刻,嘆了一口氣說道:“今日我乏了,明日再敬茶吧。”
先讓你們提心吊膽,互相串通一日,明日,姚芷煙再來觀察她們的反應。
同時,姚芷煙有些擔心明錚那邊的事情。
明錚到了二房院內,就聽到了消息,說是六弟妹早間被逼得緊了,又怕休妻丟了娘家的臉面,竟然回來就尋死覓活的,方才還上吊了,嚇壞了府中的人,未去成婦禮的二叔婆知曉之后大怒,準備直接綁來姚芷煙問罪,說她剛剛進門就想逼死妯娌,結果沒打過明錚院子里的侍衛,還被狼狗咬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