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錚出行的第四個月,終于收到了姚芷煙寄過來的信。
他拿在手里,覺得極不真實,遲疑了良久才撕開了信封來看,結果,沒有信紙。
他翻來覆去的瞧了又瞧,又對著陽光照,這信封上也沒有其他的字,使得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嘆了一口氣,讓蝶兒取來一盆水,他要泡泡看,是不是見水就出來字了。
文靖泊看了之后覺得啼笑皆非,當即問他:“你覺得煙兒是一個怎樣的性格?”
“蠢呆呆的。”明錚想也不想的回答,然后繼續擺弄那個信封。
“你覺得她那腦袋能想出什么高深莫測的東西來?”
明錚聽了覺得有理,當即點頭:“的確。難不成她是忘記將信放在信封里面了?”
“她是寫封信,不給內容,內容你自己合計去!”
明錚聽了一怔,當即差點用哭腔回答:“我都合計快五個月了,還讓我合計個甚啊!”
結果這封信明錚沒回,也沒法回,至于這個險些被泡水的信封,則是被蝶兒小心翼翼的放在明錚的行囊里了,她知曉,明錚時不時的還會拿出來不死心的研究。
待到了第六個月,姚芷煙的信又來了,這一回又內容了,卻只是寥寥幾個字:路過平陽縣的時候,去看看藥田。
沒了…
沒了!
居然就這么幾個字,就沒了!
這是命令誰的嗎?
明錚看了之后就怒了,躲在車廂里面生了好幾天的悶氣,誰都不愿意搭理。拿出筆墨想給姚芷煙寫回信,卻是幾日都寫不出來一個字,最后氣得瘦了一圈。
其實姚芷煙也沒打算讓他回信,只是有幾次閑得發慌了,就將自己寫的信都拿了出來,在桌面上鋪好。鋪了整整兩層,信封上面整整齊齊地寫著日期,最后又都被她收了起來。
“小姐,這信都寫了,您也該寄出去兩封意思意思吧?光給閆夫人的信就那般多了。何況明少爺呢?”聽霜站在桌邊看著姚芷煙望著信紙發呆,忍不住開口道。
姚芷煙拄著下巴,看著信紙。良久才將信又收拾好,放在自己的秘密盒子里面。
然后又從一邊拽來了新紙,寫了第三封信,內容依舊是草草數筆,那凌厲的筆鋒就好似利劍一般,讓人看了背脊發寒。
這一封她寄了出去,然后到了明錚的手里,已經是大半個月后了。
送信人是姚家的將士。他們快馬加鞭,比那些走走停停的人速度快上不止三倍。
明錚拿到信,手都在顫抖。因為信上只有一行字:敢做壞事剁了你!
沒了!
又沒了!
明錚差點因為這三封信憋出了心病來,偏偏將三封信擺在一處,他看著。又忍不住“咯咯”的傻笑,最后他還是拿起筆來,寫了回信。
內容同樣不多,與姚芷煙的來信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回信的內容是:那你來打我啊。
回信他是捎了姚家的將士送回去,與送給姚千棟老爺子的信一同給了姚芷煙送過去。
信送過去了一個月,也不見有回信。而此時的明錚已經有了不少的功績。原因無他,最近皇上的口頭語都快成了范愛卿怎么看?姚將軍怎么看?明小子怎么看?
明錚的習慣就是反駁范澤秋,偏偏范澤秋總是力挺姚文海,弄得明錚這個不順心。
范澤秋是他的老情敵,他看著他不爽,偏偏老情敵是跟著自己老丈人站隊的,日后就算成親了,他也只能叫范澤秋表哥,真是讓人覺得不爽啊。
到了后來,明錚都是等姚文海說完了,自己斟酌一番,才開口。
如此反復,明錚的心病越發嚴重了,到了平陽縣,還很是妻管嚴的去了藥田,到了那里才發現,這里的藥種得極好,簡直就是翻了翻的賺到了銀子。
就在明錚在藥田與人交涉,開始思量著幫姚芷煙擴展渠道,多賣幾處地方的時候,突然有人來報:“明大人,蝶兒被人擄了去!”
“又被擄走了?”明錚下意識地問出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句話。
“是…是…如今那人正要您過去呢,說是要了蝶兒,用其他的姑娘與您換。”
明錚咧著嘴,微微皺眉,大為覺得不爽。最近本來就夠不順心了,還有登徒子來搶他的貼身侍婢?!方才蝶兒還跟著他逛藥田呢,怎得此時就被人擄走了?明錚抬手在自己胸口猛捶了幾下,這才吩咐:“我不去了,讓明炎殺了那群人。”
“明…明炎他說…說那人他打不過。”
明錚怒了,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便帶著人去了傳話小廝說的地方。
那里是一處出租小院,去的時候正有人在收拾東西,四合院,正房之中似乎有人在聊天。明錚左右看了看,這才走了進去。
剛剛進到屋中就聞到了一股子濃烈的酒香,引得明錚皺眉。再看過去,便看到蝶兒醉成了一灘爛泥,坐在那里擺手說著:“我說的…是…是真的…”
背對著明錚有一少年郎坐在那里,此時似乎是在與蝶兒說話。
“當真?”那少年繼續追問,看得出來,竟然是將蝶兒灌醉了在套話。
明錚站在那里,看著那少年,一身華服錦衣,一看就是有些身份的人。他身材單薄,背影纖細,脖頸白皙。一頭烏黑的發一絲不茍的挽起,在頭頂綁了一根黑色發帶,竟然是還未及冠。
“是你擄走了我的人?”明錚雙手環胸,看著那纖細的背影。
那少年聽到這聲音也不急著回頭看他,只是翹起二郎腿。甕聲甕氣的回答:“是又如何?”
明錚最受不了別人比他還拽,當即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想要將他轉過來。
誰知那少年竟然是有功夫的,反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接著用力一拽,直接將他的身體摔在了桌面上。接著,少年直接用膝蓋頂住了他的小腹,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微笑著問:“就是老子擄走了你的人,你當如何?”
明錚狼狽得回神。看著面前的少年。
瓜子臉,俊秀的五官,淺色的眸子。下巴有一顆美人痣。
少年看著他,目中含笑。
明錚卻有些發傻,當即對著自己身邊那些已經于屋中人斗成一團的貼身護衛們喊:“住手!都住手!”
眾人有所不明,只是怔愣著停住。
明錚也在震驚之中,左右看了看,這才皺眉:“這桌子上臟不臟?!”
“來打人的,還要分地點嗎?”姚芷煙也不再裝出一副粗礦的聲音,而是直接問他。
明錚當即一臉的荒唐。躺在桌面上直翻白眼。
在場這些人怕是只有蝶兒不認識姚芷煙,看到自家公子被人欺負了,當即蹦了起來。明明醉得腳步發顫,卻還是撲過來叫道:“放開我家公子,你這壞人!”
姚芷煙輕易地躲開了。同時松開了明錚。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椅子上,單手拄著下巴,坐在那里嘟囔:“哎呦哎呦,好感人喲!”
明錚看蝶兒這般模樣,皺了皺眉,直接吩咐明炎:“帶著她出去,讓她吐一吐再回來,臭死了。”
明炎站在一邊點了點頭,然后伸手攬住了蝶兒的腰,直接將她抱了出去。
姚芷煙探頭去看,卻看到明錚擋住了她的視線,然后一字一頓地問:“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她無所謂的撇了撇嘴,然后從自己的袖子里面取出一封信來給明錚看,上面是明錚雅致的字體。
他扶額,良久才吐出一口氣,坐在了姚芷煙身邊,有些不知該如何組織自己的語言。
姚芷煙就坐在那里,無所謂的伸手拿過酒杯,放在了明錚明前,問道:“你要喝嗎?”
“換個干凈的杯子來。”
“矯情!”
“你來了之后先見了我的侍女,再來見我是什么道理?”明錚坐在那里,看著姚芷煙這一身男子打扮,竟然覺得姚芷煙若是做了男兒郎,怕是會比他與文靖泊還英姿颯爽些。
她聳了聳肩,攤手道:“瞧瞧你新收了的丫頭是什么模樣,俊不俊俏。”
“然后就給她灌酒套話?”
“我這叫好酒好肉的招待著。”
明錚坐在那里半晌,才突兀的開口去問:“你娘居然讓你出來了!你就算真的穿上了男裝,也瞧得出是女子啊!”明錚說著,還忍不住伸手去扯姚芷煙的褲子,又道:“你看,都撐不起來。”
姚芷煙瞧了他一眼,沒說話。
明錚則是繼續看姚芷煙不順眼,從上打量到下,又從下打量到上。然后又扭頭去看周圍其他的人,發現她的侍女也都扮成了男子,胸口也不說纏一纏,鼓鼓囊囊的,看起來很是別扭。
“你來尋我,就是為了打我,然后看看我侍女的?”他終于忍不住再次開口。
姚芷煙將眼睛一瞟,看向別處,嘟囔了一句:“其實我是自己過來看藥田的,順便看看你。”
“切!”明錚也將頭扭到一側,別別扭扭的回答:“小爺還不想看到你呢,瞧瞧你那不倫不類的樣子!”
你們贏了!!!
本來還想虐一陣的!結果成親之前就和好了!!!
少了何止十幾萬的劇情啊!!!
好吧,不虐了!開調教!!
嗚嗚嗚,寫了這么多本了,第一次被罵女主蠢…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