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亂成一團,當事人又昏迷不醒,整個姚家也是徹夜未眠。
姚文海剛剛去姚芷煙的房間里面去看了昏迷不醒的姚芷煙,便沉著臉又回了書房,聽聞姚千棟老爺子也沒有睡,便去了父親的書房。到了那里才發現,二弟與三弟也在,似乎都在等著他。
“煙兒沒事吧?”姚千棟老爺子首先開口問,僅僅是問了這么一句,就已經透出了一絲滄桑來。
姚文海點了點頭,說道:“叫御醫看過了,只是因為受驚過度,精神壓力太大,并無大礙。煙兒身板子硬朗,不會有什么問題,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能不能承受這件事情。
一名十三歲的女孩子,承受了行刺太皇太后的罵名,這無疑是一項重罪,怕是一位成年人都難以承受,更何況是一個孩子了。
“煙兒是個好孩子,我們都知道,明明是用了心的去準備賀禮,沒成想,卻是這樣的結果,想來,煙兒是極為失望的吧?”二子姚文泊在這個時候說了一句,然后忍不住嘆息,引得屋中眾人都是一陣沉默,姚文海這個做父親的,更是心疼得可以。
這個時候,姚千棟手中握著自己的拐杖,重重一敲,發出了一聲巨響,引得三兄弟一起看向他極品桃花運。
“莫要讓我知曉這個接二連三害我姚家子孫的人是誰,不然,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滅了他!”姚千棟這一句話說的極為有氣勢,而且是涵蓋得極廣,顯然,就算是害姚家子孫的人是皇室的人,姚千棟也不會善罷甘休,若是此人是皇上、太皇太后,他也是會鬧一個天翻地覆的,他不是一個會趨炎附勢,給高位者好臉色的人。
“爹,今日皇上是不是動怒了。竟然當眾訓斥您!”三兒子姚文溪擔憂了一日,回來之后更是寢食難安。他不如大哥穩重,不如二哥豁達。作為最受寵的小兒子,姚文溪如今的年歲,依舊如同一個孩子,就連他的長子姚子卿都要比他穩重一些。
“皇上今日訓斥了,怕是事情就小了。他也愿意幫我們姚家承擔。若是今日皇上是沉默的,怕是事情反而就不好辦了。”姚千棟說著,忍不住冷哼。
見三弟有所不明,姚文海忍不住為他解釋:“在壽宴之前,皇上將安全工作全部交給了我們姚家。可是今日壽宴,卻在煙兒這里出了岔子。皇上看得出事情有所蹊蹺,卻不好對姚家表現得太過縱容。若是言語上嚴厲了,之后的懲罰便可以輕一些。若是言語上輕了。日后的懲罰,怕是就…”
這一回姚文溪聽懂了,當即急切的去問:“那皇上會如何責罰?”
姚千棟抿了一口茶,這才說道:“我怕是不能告老還鄉了,只能是皇上收了我的官職。讓我成為閑職。”
姚文溪當即就是一驚,這是要奪官位啊。這還算輕罰嗎?
見三兒子這般落魄,姚千棟當即好笑的說道:“我如今這一把年紀,難不成還能上戰場嗎?如今讓我閑職,也不會奪了我的國公之位,我依舊是正一品。待有朝一日,文海能夠建功立業,這驃騎大將軍還是文海的。”
“爹!”三個兒子異口同聲的喊了一句,這簡直就是讓父親恢弘的一生,鬧了個晚節不保!
姚千棟卻十分釋然,說道:“被奪官職,難免不好看,不如我明日一早就去宮中請辭,還能好看一些,順便對皇上哭訴一番,讓他還煙兒一個清白,想來皇上不會不給我這個老家伙的面子!”
姚文海聽了之后,也紅了眼睛,跪在了姚千棟的面前,哭訴道:“是孩兒不孝,未能照顧好自己的兒女,盡給您添麻煩。”
“罷了罷了,我知曉你的心中也是不好受,康哥兒如今尚小,我還要看著他長大呢,你哭個甚!”說著,忍不住回憶起了明錚在為難之時的舉動,又苦笑:“你們幾個可曾注意到,明錚那小子的腿是好的。”
三兄弟面面相覷,完全不知,在那混亂的場面,誰都沒有注意到明錚。
姚千棟卻是一聲冷哼,對著姚文海罵道:“太皇太后賜的婚,你還挑三揀四的,你可知曉這其中的道道?”
姚文海愕然,完全不明白姚千棟的意思。
“我與太皇太后年歲相當,自然了解她的為人,與她的行事作風。她是一個在風雨之中走過的女子,手段狠辣,風格強橫,怎會在年老之時寵愛一名紈绔?就因為明錚那小子長得俊?”問完這一句,姚文海就是臉色一變,姚千棟卻繼續說了下去:“太皇太后身邊有六皇子、太子那樣的賢能孫子不疼愛,為何要疼愛明錚?怕是這小子有著什么過人之處。”
“那小子能有什么過人之處?”姚文溪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當即引得姚千棟瞪了過去。
“你們可知,如今的朝廷之中,后起之秀何其珍貴。居于高位者,大多年邁,他們需要培養出新一批人,照顧自己的家族,這個時候這群年輕人,就成了備受矚目的。我們姚家屬于中立尚且還好,可是那些文臣斗得厲害,分派系也是我們知曉的。他們對待后起之秀,便是能收攬,便收攬,不能的,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殺了、毀了重生之改天換地!明錚與那些年輕人不同,他與明家不和,明家人自然不會護著她。若是他才華橫溢,日后參加了黨系就必須與明天問一個黨系,明錚當然不樂意。于是乎,他就藏拙,表現出一派紈绔的模樣,讓明天問根本不重視他,放任他去了尚書令的黨系,待他立穩了腳跟,明天問想再拉他回去都不成。”
姚千棟說得明白,姚文海還是忍不住皺眉,說道:“他與明家不和,還不是因為他不忠不孝?”
誰知,姚千棟卻搖了搖頭,說道:“并非明錚不孝,而是明錚做了選擇。太皇太后親自培養他,就是需要他絕對的忠心,這種忠心近乎于極端,明錚越是被世人孤立,太皇太后便越是信任他。若是明錚表現得與家人不和,太皇太后便越是疼惜他,照顧他。明天問無疑是一個讓人失望透頂的父親,母親又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他會選擇完完全全的投靠太皇太后也不是不無道理。”
一席話下來,眾人沉默。
姚文海嘴唇蠕動,似乎想說什么,最后還是閉了嘴。
姚千棟卻是猜到了什么,直接笑了笑說道:“我知曉你在意慕容傾那女子,怕是你也得到了消息,慕容傾還有了明錚的孩子,昨日夜里被打掉了…”
話音剛落,姚文泊與姚文溪都是一怔,姚文溪更是馬上罵道:“這狗東西,竟然在娶煙兒之前就與其他女子有了孩子。自己配出來的種,又說打掉,就給打掉了!他簡直不是人,父親,這親不成也罷,不如以此為理由退親了。”
“軍法講究,賞罰分明。做大事者,便要殺伐果斷。那慕容傾的確不規矩,這是首先,不然這孩子也不會出現。能夠如此是果決行事,也證明了明錚的手段。就算明錚有做得的的確確不地道,卻也是可圈可點。我心中對他的行為處事何嘗是不厭惡,只是你小子像他那般大的時候,還不是打架生事,需要你老子我去解決?”
“可是…可是煙兒這般好的姑娘,怎么能嫁給這種花花公子?日后定然是要受委屈的!”
“今日明錚對煙兒的維護我也是看到了的,想來日后對煙兒也不會差。”說著,竟然笑了起來,說道:“其實有的時候看一個男人的為人,也要看他娶的媳婦是怎樣的人,明錚這小子可塑性極好,若是煙兒嫁過去調教好了,說不定也是個好的。煙兒別的不成,看到明錚那小子做錯了事情,打還是能成的。”
這話剛剛說完,氣氛便是一松。
如今還沒嫁過去呢,就已經開打了。
“你回去也好好與煙兒說說,告訴她,凡事有她祖父、父親、叔父們做主呢,定然不會冤枉了她,我們姚家上下都是相信她的,她只需好好備嫁就成。”姚千棟說著,眉頭又皺了幾分。
姚芷煙的性格他最為了解,她看似豁達,人卻是會鉆牛角尖的,尤其是在姚家的問題上,怕是會進入死胡同。若是她聽聞因為自己,讓祖父丟了官職,這丫頭去尋死都是有可能的。
其實這件事情,皇上那邊是好解決的,難解決的就是世人對姚芷煙的評價,還有就是姚芷煙的心劫才是最難的。
“有人在針對我們姚家!”姚文海篤定的說道,同時怒睜一雙眼睛,險些可以噴出火來。
他的大兒子去世了,難不成還要他失去大女兒嗎?
絕對不成!
“我又何嘗不知,只是這人隱藏的太深,我們無法發現對手是誰,無從防范。而且,今日安排行刺的人,怕是宮中的人,不然那些黑衣人不會那般的熟悉路線,還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出現,連我姚家軍都沒發現。”說著,他話語一轉,吩咐道:“下令將那些尸體的給我畫下來,全國貼通緝,只要有線索就重重有賞,我要將這些刺客的祖孫三代背景都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