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慕容傾這副模樣,姚芷煙根本就沒有裝成豁達,或者不在意,或者裝傻,她直接了當的掉了臉子,將手中的黑子往桌面上一丟,發出“嘭”的一聲響,摔落棋子都有些裂痕了。
慕容傾完全就沒有想到姚芷煙會這么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竟然是說翻臉就翻臉,當即也是蒼白了一張臉。她初到太皇太后這里,處處小心不說,就連個宮女,她都是客客氣氣的。如今面前這一位可是都城之中頗有地位的嫡女,有著如此地位的人果然是與一般人不同的,她們都是驕縱慣了的,做事當然不會給她這個庶女面子,若不是因為這里是太皇太后的地方,姚芷煙怕的都已經起身走人了吧?
突然憶起明錚無意間提起姚芷煙的樣子,那時明錚大多是一邊笑,一邊說:“小爺從未見過比煙兒更野的閨閣女子,單槍匹馬斗地痞,十幾個人沒打過她一人。日后誰若是娶了她,就且等遭罪吧。”
其實,在明錚避難之時選擇去姚家,慕容傾的心中也是有些微微泛酸的。這樣的一個女子,男人就是她的全部,只要這個男人靠近了除他以外任何一個女人,他心中就會介意一番,最后自我寬慰著釋懷。明錚與姚芷煙也算是青梅竹馬,明錚又沒當姚芷煙是過女孩子,還有就是,兩家若是想成事,怕是得費極大的周折。她這樣安慰自己,最后也就釋懷了。
思路回轉,慕容傾看向姚芷煙,再次綻放了笑容,溫和的問:“姚姑娘是準備再來一盤嗎?”
姚芷煙盯著慕容傾看,樂了,隨即無奈的點頭,懶洋洋的拄著下巴,看著宮女收拾棋盤御靈堂傳奇 慕容傾伸手將那顆裂了的棋子收好,放在了一邊。再一次與姚芷煙下棋,這一次,她不敢再有任何的小舉動。完完全全就是規規矩矩的。
看著這些,姚芷煙忍不住冷笑。她就是吃準了慕容傾這一點,她不想在太皇太后這里出錯,更怕在這里招惹了自己這位嫡女大小姐,便不敢輕舉妄動。剛剛那小小的挑釁怕是也讓她極為后悔。一個想要嫁給明錚為妾的人,自然是討好她為主,畢竟她日后怕是極為尊貴的貴婦,能夠結交她才是能漲地位的事情。
再者說,慕容傾這樣的庶女,雖然不能嫁入侯府為正妻。下嫁給五品左右官職的兒孫之后做正妻也是可以的。姚芷煙不相信這個慕容傾對明錚就是什么所謂的真愛,她不過是有眼光罷了,仗著自己救過明錚。明錚又是一個極為護短的,明錚對她感恩,自然會在她日后護著她。而且,明錚得太皇太后寵愛,日后前途無量。她嫁給明錚做妾的日子,怕是要比嫁給他人為正妻榮華出許多。姚芷煙敢打賭。在明錚沒被太皇太后喜歡的時候,慕容傾是不會頻頻對明錚這瘸子示好的。
不過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子罷了,姚芷煙瞧不上,她覺得一名女子,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就算生的不好,也不能淪落做妾啊,自己做正妻多好,這個慕容傾不過是為了些許的富貴,甘愿下賤,真真是沒了尊嚴,讓人瞧不起!
“姚姑娘棋藝精湛,讓我甚感驚奇。”慕容傾與姚芷煙下了兩盤棋才再次開口說話,似乎是覺得氣氛太過壓抑了。她額頭冷汗涔涔,似乎也是有些心中沒底了,畢竟瞧姚芷煙那副模樣,就知曉她是動怒了的。
“這是自然,教導我棋藝的乃是太學府齊大學士的夫人。”
慕容傾一聽,當即就是眉頭一挑,要知曉太學府齊大學士乃是出了名的棋藝高超,他與其妻子也是青梅竹馬,從小兩人的棋藝便是不分上下,這齊夫人自然而然的在女子之中,成了棋藝極高的,若能得到她的指點,自然是極好的,怕是也只有姚家這樣的忠良世家,才能請得動她吧?
“姚家子女真真好福氣,能夠得到齊夫人的指點。”
“姚家也只有我一個人得她指點罷了。”姚芷煙揚了揚嘴角,笑道。
請來齊夫人也是極為不容易的,起初齊夫人是婉拒的,后來是楊宛白親自帶著姚芷煙到了齊夫人的居所,說是不能與齊夫人學習棋藝,甚感可惜,只想與齊夫人切磋一二。齊夫人見是楊宛白親自去的,便也不好拒絕,誰知不切磋還好,如此一下,齊夫人就是一臉喜色。
姚芷煙起初就逼得齊夫人擺出她與丈夫出了名的死局布陣,隨即她思量片刻,一子破局。
齊夫人見死局被破,大喜過望,當即就稱姚芷煙乃棋藝奇才,愿意指點姚芷煙下棋,也只愿意指點她一人而已。其實姚芷煙沒說,這死局她重生之時已經被破了,她只是搶了另外一位棋藝大師的功勞而已。
僅此而已。
慕容傾一聽,當即抿了抿嘴,她只當著是嫡女的待遇,她一介庶女少見多怪了。
這種滋味真真不好,她從小就因為自己是庶女而覺得自卑,同時感嘆上天不垂憐她,不給她一個好身份。她與府中嫡女有著天差地別,穿的是人家選剩的布料,吃的是人家剩下的吃食,自己去主動謀得親事,還得到大夫人的責罵,與一群兄弟姐妹的冷眼嘲笑。就連她來了太皇太后這邊,姐姐都只是冷冷的輕哼:“不過是靠賣身得來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們慕容家女子的閨譽,都讓你個沒臉的給影響了。”
慕容傾不服氣,她不肯認輸,她雖為庶女,卻有著一股子傲氣,她就不信她選錯了人,她日后的日子定然是要比這群目光短淺的女子好的!若是她有面前這女子的身份,哪里還用得著討好一個老太婆?
越想越覺得委屈,尤其是看到姚芷煙樣貌秀美,眉眼之中隱隱透著一股子魅惑,這讓她心中泛酸異世丐幫幫主。身份高就算了,還這般的美貌,生來就是讓其他人不舒服的嗎?
姚芷煙沒照顧慕容傾的情緒,與她下了兩盤棋就直接去太皇太后那邊請辭了。
慕容傾送了一段,見姚芷煙根本就不用送,人家直接有轎輦,不像她進宮是需要徒步行走的,差點暗暗咬碎了一口銀牙。
沒錯,她嫉妒!
這邊姚芷煙剛剛離開,太皇太后就叫來了守在一邊的宮女問話,問了慕容傾與姚芷煙下棋時的情景,太皇太后聽后,忍不住笑,這才忍不住問身邊的女官:“你怎么覺得?”
“這姚三小姐怕是不愛教呢。”
“她一個嫡女小姐,怎么可能喜歡教一介庶女,傳出去豈不丟人?”太皇太后當即理所當然的回答,這才直接的說道:“你覺得這兩個女孩子,誰能壓得住誰?”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日后她們可是要一塊過日子的,一個正妻,一個有可能是平妻,這矛盾可是不小,誰能制得住誰,就不好說了。
那女官了解的一笑,隨即說道:“奴婢覺得,這姚三小姐能制得住慕容九小姐。”
“哦?何以見得。”
“氣場。”女官只答了兩個字,就引得太皇太后一笑。
的確,氣場。
太皇太后能夠母儀天下,靠得就是這一股威嚴莊重的氣場。姚芷煙是姚家嫡女小姐,從小就威嚴慣了的。慕容傾就算如何的端莊,如何的接近嫡女派頭,那種氣場還是沒有姚芷煙強的,兩個人坐在那里,姚芷煙想怒就怒,想笑就笑。慕容傾因為是庶女,需要在乎形象,便要卑躬屈膝了一些,如何的柔弱,也來不了那種強大的氣場。
更何況,姚芷煙有著武者的風范,而慕容傾身體消瘦,面容也是淡雅的。一個是大家閨秀,一個卻是小家碧玉,對比分明。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這才追問道:“僅僅只有這個?”
女官笑了,隨即說道:“姚三小姐一來,就拿捏到了慕容九小姐的弱點,將她壓得死死的。同時,她能夠自然而然的挑起慕容九姑娘的情緒,讓她一介庶女,竟然敢去挑釁嫡女…”
“傾兒有錚兒的喜愛,這一點就足夠煙兒丫頭頭痛的了。”
誰知,女官并不以為意,只是搖頭說道:“回娘娘,這明二少爺對慕容九小姐的感情,與對您的感情是一樣的,皆為感恩。奴婢聽聞,起初明二少爺都是叫慕容九小姐為姐姐的,是在您寵了明二少爺之后,慕容九小姐主動靠近明二少爺。您知道的,明二少爺起初對女子是不感興趣的,為了幫慕容九小姐遮掩她的主動示好…這才廣納美人,讓人覺得是他不安分,才要了慕容九小姐的,而不是…”而不是慕容傾下賤勾搭。
太皇太后一聽就生氣了,當即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怒道:“哼,你一提這事哀家就心中惱火,這錚兒就不知道為自己考慮考慮嗎?為了一個小蹄子,將自己的名聲毀成這樣!”她說著,女官便急匆匆的過去幫她老人家順氣,太皇太后冷靜了片刻,這才吩咐:“讓煙兒丫頭再來兩日,就說傾兒身體不適合練武,就讓她留在府中學習吧。莫要讓她們二人成為姐妹,不然日后就不好辦了。”
成為了姐妹,日后搶男人的時候怎么能放得開呢?
明錚是個好孩子,調教調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