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芷煙剛剛出了君子眠的莊子,就發現了氣氛的不對,尤其是看到自己四名貼身侍女就好似斗雞一般,手搭在腰間,隨時抽出腰間的皮鞭拼死一戰的架勢,就知道情況不妙。她只是低垂著眸子,思量了片刻,接著看向了另外幾輛馬車。
兩輛馬車都很安靜,卻有一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感覺,尤其是六皇子馬車邊的那些侍衛,此時已經警備得可以。
至于明錚的馬車,明炎直接坐在了馬車的棚頂上面,盤著腿,雙手環胸,表情嚴肅。
姚芷煙剛剛動了一步,就聽到了明錚煩躁的聲音:“明炎,將那幾只討人厭的烏鴉給我殺了,將頭顱掛在樹杈之上。”
明炎應了一聲,快速躍身而起,轉眼消失不見。
文靖泊發現了姚芷煙回來,掀簾走了出來,看著姚芷煙,裝成沒事人一樣,笑呵呵的問:“煙兒,神子與你說什么了?”
“全部都是一些胡說八道。”姚芷煙根本不在意,直接上了馬車,吩咐道:“回府,我要去見過祖父、祖母。”
升為了縣主,也是該回府看看護國公夫婦了。
文靖泊吃癟了很是郁悶,卻也沒說什么,只是到了六皇子馬車邊,小聲說道:“這幾人必死,你不必擔心,回府之后我會將此事告訴父親。”
六皇子只是輕聲應了一句,便沒有后話了。
那幾名不明身份的人必死,這是他們倒霉,想跟著姚芷煙,卻同時跟隨了幾名身份敏感的主。明錚與文靖泊又是日后殺戮成性的人,雖然如今年少,那種殺伐果斷還是在的。
三輛馬車緩緩離開這里,將那血色的殘殺留在了林中深處。待明炎追上馬車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后了。姚芷煙掀簾去看,發現他的身上有著傷,卻沒有一句廢話,只是與明錚打了一聲招呼,便坐在了馬車前面。
“你身上臭死了,下去!”明錚的聲音再次傳來,聲音依舊是厭煩的。
明炎沒有多說,只是點了點頭,便躍下馬車,遠遠的跟著馬車步行。
姚芷煙放下簾子,對馬夫說道:“放開一匹馬讓明炎騎著。”說完,任由馬車停下也不理。
明錚的馬車里面傳出了嗤之以鼻的聲音,姚芷煙耳力好,卻也當成沒聽到,只是閉目養神罷了。明炎不敢接受,想聽明錚的吩咐,聽雨則是探頭說道:“小姐讓你騎,你就騎,不然就要去跟你家主子講理了!只是這馬沒有馬鞍,你能騎吧?”
明炎愣愣的點頭,然后動作遲緩的上了馬,低著頭,悶悶的跟在一列人的后面,顯然還是有些不安。
六皇子在剛剛進城的時候就離開了,不然回去晚了,恐怕就進不去宮門了。這些人都是極熟,沒有什么禮數,只是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姚芷煙看著走下車的明錚,發現他冷冷的坐在那里,瞥了一眼姚芷煙,冷哼了一聲。
姚芷煙則是盯著他,不知道他這是鬧哪出。
這個時候,聽雨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說道:“小姐,秋哥兒的馬車。”
姚芷煙扭頭去看,發現范澤秋的馬車從城門外行駛進來,馬夫看到了姚芷煙等人,也停了下來,然后范澤秋掀簾走了下來,看著姚芷煙,彬彬有禮的說道:“表妹今兒也出城了?”
“表哥是打哪來?”她問道。
“從能賺到錢的地方來。”
這也是符合范澤秋的形象,姚芷煙點了點頭。
范澤秋抬頭看向眼前的文靖泊與明錚,同樣是客氣的行禮。偏偏這兩個人齊齊不搭理他,態度高傲到了一種境界。
在這兩位少爺的認知里面,別人對他們客客氣氣是應該的,他們不必在意無關人等的情緒。范澤秋不被他們熟識,便也是入不得眼的人,都城之中有頭有臉的人,他們兩個已經認識全了。
范澤秋根本不在意,只是看向姚芷煙說道:“表妹可要與我同行?”
姚芷煙沒有異議,點了點頭,剛剛要上馬車,文靖泊就開口問道:“你住在姚府?”
范澤秋扭頭去看他,笑瞇瞇的點頭,說道:“近日在談生意,剛巧在姚府借住。”
明錚看著范澤秋,知曉文靖泊這是心中不舒服了。范澤秋雖然算是姚芷煙的親屬,卻也是男子,可以成親的親屬關系。文靖泊從小就霸道,自己喜歡的,別人就沾染不得,這范澤秋對姚芷煙笑,文靖泊心中都是不喜的。他忍不住撇了撇嘴角,抬手指著地面說道:“我看你不大順眼,學狗爬給我看。”
話音一落,氣氛一凝。
文靖泊首先笑了起來,抬手捶了一下明錚的肩膀,說道:“莫要這般胡鬧,他是煙兒的表哥。”
“住在姚府又能如何,不還是一個雜碎?讓人生厭。”明錚說著,冷笑了幾聲,掀簾進入到了馬車之中。
文靖泊看著姚芷煙,說道:“莫要理會他,他今日顛簸壞了腦子。”
姚芷煙臉色陰沉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曉。突然伸出手來,從聽雨的腰間抽出鞭子,照著明錚車前的馬便是狠狠的抽了上去,“啪”的一聲破空而鳴,三匹馬當即嘶鳴,接著發了瘋的奔了出去,拉著馬車橫沖直撞。
還沒上車的文靖泊看得有些傻了,剛剛回神,就看到范澤秋伸手揉了揉姚芷煙的頭頂,態度親昵的訓斥道:“我說過你幾次,莫要如此胡鬧。”
“我今日累了,我們回府吧。”姚芷煙的語氣的確不太好,瞧都沒瞧文靖泊,顯然是對這兩個人的紈绔模樣很是不喜。
尤其,他們還欺負她在乎的人。
“嗯。”范澤秋扶著姚芷煙上了馬車,然后回身去看文靖泊,臉上揚起一抹笑來,竟然讓文靖泊有一絲背脊發寒。
他微微行禮,然后回了自己的馬車,完全不在意自己惹了兩位紈绔公子。
“姚芷煙!”文靖泊突然喊了一句,似乎想要叫住姚芷煙,她的馬車卻緩緩離去,沒有片刻的停留。
就連范澤秋也這樣瀟灑的離去了。
文靖泊看著這些人離去,氣得渾身哆嗦,看到守在他身邊的明炎,突然開口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莫安城首富。”明炎干脆的回答。
文靖泊思量了片刻,說道:“有所聽聞。”是啊,富得很有名的一個人,如此高調的開煤礦,卻無人敢去管理,恐怕是有些手段的吧?
“我送您回去?”明炎說著下馬,準備讓文靖泊上馬。
文靖泊沒有疑義,扭頭看向明炎,問道:“為何不去追你主子?”
“您一個人在這里。”
“我自己能回去,你走吧。”
“我送您回去。”
“…”文靖泊無奈,嘆了一口氣,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