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諸星元的樣子似是氣的肝疼,“我在沐浴啊,洗到一半屋頂飛了。一住,為您提供精彩。你們道是怎么回事?被人踩飛出來的。”
葭葭聞言,忍不住嘴角直抽,再次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諸星元:見他身上似乎還占著幾分水氣,亂糟糟的頭發上還沾了幾片葉子,看樣子甚是狼狽。
“太阿峰那頭的天機殿燒起來了,眼下人全往那邊去了。”抱怨了一通,諸星元這才說到了重點上,“你二人這里會有人才怪!估摸著也是看我去的匆忙,掉不出人手的那邊,梅七鶴便讓我過來了。”
秦雅皺眉,難得的露出了幾分不悅之色:“好端端的,天機殿怎么會起火?”
“誰知道呢!我去的時候還亂的很,那里亂糟糟的,說話都要靠吼的。”諸星元說著虛手一指天機殿的方向,“看到了沒,那頭還有煙呢,想來還沒有滅掉呢!”
“我昆侖天機殿自建派以來便有了,先前十幾萬年,只燕錦兒入元嬰之時,因天劫毀過一次,今次可沒有什么天劫,試問這是如何起火的。”秦雅微怒,“秦某不相信什么巧合。”
“我瞧著也是,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你二人動手抓人的時候起火,還當真是有意思了。”諸星元冷笑了兩聲,“這把火來的還真是時候。”
葭葭與秦雅臉色都有些不好看,諸星元想了想,又道:“以你二人的實力,定是傷了那人吧!”
“自然。”這回是葭葭點的頭,“那人似是受了不小的傷。”
“那我們要不要…”諸星元沉吟了片刻,小心翼翼的提出了建議。
只是這建議提到一半便被秦雅打斷了:“估摸著今日這一把火放了,又有不少人要受傷了,屆時受傷的人太多,恐怕不好查。”
“真是無恥!”諸星元搖了搖頭,“難道就這么算了?”
秦雅沒有理會他,只是回頭看了眼藏功閣:“找幾個人在這里守著,明日,我等,喏,還有葭葭,查一查藏功閣里頭有沒有什么異樣。躺在那里的孩子也拉起來吧,估摸著不會知道什么,不過問一問也是要的。”
諸星元點了點頭,將昏迷在地的小修士拉了起來,看了一眼便道:“云開書院的弟子,我見過,素日里算是用功的,時常來藏功閣看書。壹秒記住千千小說,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出身普通,不過資質不錯,也很努力,是以時常入了夜都不離去。這等情況,連葭葭你應當不會陌生。”
葭葭點頭,她便是這等幾乎毫無出身的修士,沒有背后顯赫,她所能做的唯有努力,若是當年不夠努力,也不會有機會遇到顧朗、秦雅等人,也沒有如今的葭葭了。
不過一眼,便識破了這弟子的身份,葭葭抬眼看了記諸星元:這家伙記憶力不錯啊!
得了秦雅的眼色,葭葭上前,在藏功閣周圍布了幾個法陣,而后便見秦雅右手食指與中指虛空一劃,比了幾個復雜的手勢,以劍氣為媒,下了一道劍氣封印。
做罷這一切之后,秦雅這才轉身,向天機殿的方向行去:“去看看,那么久還撲不滅,看來這把火不光蹊蹺,燒的還挺旺的。”
諸星元撈起那昏過去的小修士,將他扛在肩頭,跟在秦雅與葭葭的身后向天機殿的方向行去。
三人趕到之時,火勢小了很多,但是看那微帶綠光的火苗,葭葭便忍不住皺眉:“異火。難怪如此難以撲滅。”
一般這等異火都是用來煉丹的,而且異火稀少,火苗不盛,便是有這等異火多數也寶貝的很,沒有幾個人會用異火來燒天機殿的。
真不知要何等的深仇大恨才會如此。
這一把異火下去,整座奢靡繁華的天機殿黑不溜秋的一片,看著不知為何,對上了滿目的斷壁殘垣,葭葭憑空生出了幾分凄涼感。
諸星元說的沒錯,現場亂糟糟的一團,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前來。
在人群中掃了幾眼,很快便看到了燕錦兒師徒幾人,正與梅七鶴等人站在一塊,燕錦兒神色古怪,臉色蒼白,很是不好看。秦雅卻并未走上前去,只是瞇著雙目與葭葭、諸星元站在暗處看著那邊幾人不說話。
他不動作,葭葭與諸星元自然也不敢亂動。
而且,今日,他二人明顯的察覺到了幾分素日里不怎么動怒的秦雅今日似是當真動怒了,師尊一動怒,他二人自是不敢惹他。
瞇眼看了片刻之后,秦雅拂袖轉身離去。
一來一回不發一言。這等情況之下,葭葭更是不敢現身勸慰一番燕錦兒等人,便匆匆跟了上去。
平日里不著調的諸星元也出乎意料的安靜,跟在她的后頭,不敢說話,實在是憋不住了,也不過以眼神示意葭葭,葭葭搖了搖頭,還是低著頭跟著。
一路走回云開書院,秦雅這才挺住了腳步:“葭葭,你回去休息吧,明日一大早,去天機殿門口候著為師。”
葭葭愣了一愣,連忙應了下來。
“諸星元也是。”秦雅頓了頓,又道。
諸星元聞言點了點頭,偷瞄了幾眼秦雅,又問:“那首座你…”
“明日再說。”說罷這話,秦雅已然走遠了。
葭葭一頭霧水,看著諸星元嘆了口氣,搖頭晃腦的扛著手里那個小修士離開了,自也不好多問。
今日著實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便連葭葭也無法安靜下來修煉,于是干脆施了凈水咒將屋子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而后取了可玄夜之星拖著腮幫子發起呆來。
不知為何,今日竟讓她生出了幾分往日沒有的孤寂感。
葭葭坐了片刻,隱身進入混沌遺世,正對上了嚼著靈植發呆的玄靈。
玄靈吐掉口中的靈植,撇了她一眼:“怎么了?”
“不知為何,有些孤寂罷了。今日發生的事情真多。我還是頭一回看到師尊如此動怒。”葭葭嘆了口氣,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悠悠開口道:“上一回清理門派,昆侖元氣大傷,但我也未看到師尊這般動怒的。”
玄靈還未開口,“他”便冷笑了一聲,開口了:“小門小戶里都有腌臜事,更遑論昆侖?當然,秦雅這等在執法堂首座位子上呆了幾十年的修士對這些事情應當早就看淡了。他這般生氣,定然是發現了什么。嘿嘿,說不定是熟人頂風作案哦!”
“你一向都是這般聰明的。”葭葭聞言愣了一會兒,再開口時竟似是同意了“他”的觀點一般,“還有那個在云開書院行竊的人,那變換的語調,師尊當時臉色都變了,雖說并未相信那人的話,但是想來他所變換的聲音應當是一個極不可能出現的聲音,我也沒聽過。”
“你這些時日便聽候秦雅差遣便是了。你們師徒三人,就你最蠢,傻人有傻福,不用想那么多,天塌下來有秦雅他們頂著呢!顧朗那控制劍冢的劍術獨樹一幟,至于秦雅,不但劍術一流,而且心智之上確實厲害。所謂什么破軍星之說不過一個錦上添花罷了,此人確實不凡。而且是一個十分成功的修士。”“他”突然出聲評價秦雅。
葭葭有些奇怪:“怎么突然想起評論我師尊了?”頓了一頓,又有幾分與有榮焉的得意,“那是當然,畢竟我師尊嘛!這還是除卻少辛之外,你給出夸贊的第一人呢!”
“不一樣,都是聰明人,卻是不同的聰明法。”“他”竟幽幽的嘆了口氣,開始回答葭葭了,“打個比方吧,我與少辛的聰明有些類似,是為智者,然而總是為天下不容的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與他是一種人,只是選擇不同罷了。而你師尊是另外一種智,為天下所容的智,而且運氣很好,不是什么勞什子的夜靈體。向連葭葭你這等俗人,學會秦雅的智就可以了,至于少辛那頭,還是我來吧!”
難得的沒有損她,葭葭笑了笑,正要說話,卻聽“他”頓了頓,繼續道:“畢竟,就你那么蠢的腦袋,跟少辛對一個回合估計就死了。”
葭葭:“…”
果然不忘每日“損”她。
許是因著有人說話,時間過的格外的快,很快第一聲雞叫聲起,葭葭眼見快到卯時了,天也微亮了,便有些坐不住了。
干脆起身,向天機殿行去。
天機殿的異火,是到后半夜撲滅的,葭葭趕到之時,天機殿面前廣場之上空無一人,遍地黑焦。不管怎么說,占卜前途未來的天機殿被燒成這個樣子,都不是一件好事,葭葭蹲在天機殿門口幸免于難的白靈松上發呆。
因著秦雅的命令,葭葭并未立刻進去尋人。
不過等了一盞茶的時間,便看到秦雅與諸星元朝著這邊過來了,葭葭從白靈松上跳下,走到秦雅面前行了一禮:“師尊!”
“嗯。”秦雅應了一聲,面無表情的看向這滿地的殘垣,負著手看了片刻這一片狼藉的天機殿,而后走入其中。
平日里光可鑒人的水晶石踏熏得焦黃,很是難看。
幾人對著眼前這一片被燒過的天機殿看了片刻,便聽門口腳步聲起,自外頭走入一人。
秦雅轉頭,整個人逆光而立,叫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聲音是葭葭從未聽過的冷漠:“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到底是誰人放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