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殿的打造極盡神州奢華,盡數晶石所鑄。一住,為您提供精彩。素日里,每每進入,葭葭都會感慨不已,可是眼下,自腳底生出的一股寒氣涌遍全身,晶石屬性為水,寒。那凌亂的水晶奢靡背后,葭葭只覺得似是走入了一座水晶的牢籠一般。再華麗,也掩蓋不了牢籠的事實。
而燕錦兒,那個曾一度讓葭葭這個女子都驚艷不已的尤物此刻正閉著雙目,靜靜的躺在那座搖椅上,臉色慘白,胸口輕微的起伏,嘴角邊沾染了不少血跡。
長春子皺著眉在替燕錦兒診治,而一邊神色漠然的坐在地上的是一位身著粗布藍袍的女子,發頂之上斜斜的挽了個發髻,生的倒是清秀,卻難免有幾分苦悲之色,而且與艷光四的燕錦兒放在一處這等感覺更是明顯。
她應當就是那位柳真人了吧!葭葭自忖,卻不料那柳真人突地回過頭來朝她看了一眼,神色漠然:“看著我做什么?我又未對她出手,是她自己走火入魔,一口心頭血噴了出來。”
這話已是明顯的交待了,不過若當真如柳真人所說,即便燕錦兒受傷因她而起,但她確實不曾碰她,便是鬧到了執法堂,執法堂也管不了這等私事。
那頭長春子似是已經明白了燕錦兒的病癥,鄭重其事的交待了起來:“五十年之內,你莫要進階,此次受傷當真非同小可,修真者也是人,外傷好治,內傷難醫,記住了啊!”
燕錦兒點頭,算是應允了,長春子這才皺著眉看向那位柳真人:“方才兇險萬分,你可知道?昆侖堂堂天機殿一殿之主若因你的緣故而隕落,你以為當真脫得了干系?這豈是一句未動手便能交待的?”
柳真人白了臉色,臉上現出了幾絲難掩的厭惡之色,冷哼道:“她自己心有愧疚,何事?繼承了天機殿便能隨意處罰他人么?這也委實太沒道理了吧!”
“今日之事你是有意的。千↑千△小↓說△網”長春子皺了皺眉,卻是一口咬定了下來,而后又道,“我可不耐煩牽扯進你們之間的私事,但燕錦兒是由老夫之手診治,若是有了什么閃失,老夫脫不了干系,你也別想好過。”
扔下了這一句可謂份量極重的警告之語后,長春子便離開了,葭葭將目光轉向了一臉不忿的柳真人,見她是一臉的冷笑,似乎全然沒把長春子的警告放在心上。
葭葭收回了看那柳真人的目光,看向燕錦兒,上前行了一禮:“燕真人,您怎么樣了?”
燕錦兒見她面上的關切不似作假,臉色也好了幾分,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上下打量了一番葭葭,連連點頭:“秦雅這兩個弟子真叫人眼紅。”
葭葭抿唇一笑,也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展師姐與段玉,呃,還有魏探真人豈不都是不錯的?”
燕錦兒愣了一愣,若非葭葭眼下正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她的身上,是不會發現燕錦兒神色突地一僵,那一瞬間,葭葭只覺得燕錦兒面上的表情十分的復雜,難以三言兩語道盡,不過很快,那抹神色便被她掩去了,轉而是微笑頷首,放佛方才那一瞬間,表情尷尬的人不是她一般。
葭葭本能的覺得其中有幾分古怪,但看燕錦兒的掩飾之色,估摸著她不會再說的,便暫且將疑問壓到了心底,轉而擔憂的看著燕錦兒,方才長春子的話,她不是沒有聽到,五十年不進階。雖說燕錦兒如今的歲數比之修為來說還可以算是十分年輕的,但燕錦兒本是天縱奇材之輩,之前便傷了一回,好不容易好了,如今又添上了傷,不得已,只得放慢修行的速度,這可以說是極其叫人惋惜的。
說話間那位柳真人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狠狠地瞪了燕錦兒一眼:“走著瞧吧!”
說罷這句話,柳真人便欲離開。燕錦兒那恩怨分明的性子怎么可能讓她如此輕易地揚長而去?聞言忍不住跟著冷笑了起來:“少學人放什么狠話!你若當真有本事,當年就不會輸掉天機殿了。”
“你還有臉說?當年若不是方青竹他…”話說一半柳真人突然噤了聲,轉而嘴角現出了幾縷諷刺的意味,“方青竹便是奪到了天機殿又如何?最后還不是死了?哼,死的倒是英雄,名字還被刻錄在昆侖史中,不過這些東西,誰知道是真是假?”
葭葭心中一緊,方青竹的事情,她機緣巧合,曾經知道一些,也清楚方青竹的事情委實有些復雜,而且當年方青竹那情劫來的也有些古怪。但是方青竹的事情,理當不為外人道也,除卻葭葭這個誤打誤撞知道的,燕錦兒與門派高層絕不會將此事到處亂講,但這柳真人的表情委實有幾分耐人尋味。
“柳蔭,活人不與死人計較,我師尊他人都死了,你還要上天入地揪著一個死人不妨不成?”燕錦兒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若是你執意如此,不如下去尋他好了,免得你如此難以忘懷。”
“你…”名為柳蔭的柳真人被燕錦兒一下噎住,動了動唇,最后恨恨的拂了衣袖,轉身離去了。
燕錦兒冷漠的看著柳蔭離去,而后再重新將目光轉到了葭葭身上,眼中也多了幾許溫度:“我已然無什么大礙了,你既然看過我了,便先回去吧!”
葭葭點了點頭,正要告辭離開,耳尖卻在此時一動,一陣略有幾分急促的腳步聲自身后響起,而后,緊接著魏探的聲音出現站在了耳邊:“師尊,我聽聞此事便趕來了,您如今怎么樣了?”
“我已然無什么大礙。”燕錦兒點了點頭,嘴角彎了彎,算是回應,而后又道,“你忙去吧,不必管我。”
“我聽聞長春子說您五十年之內不能進階?”魏探直皺眉,“那柳蔭委實過分,下回見她來了,直接將她堵外面就是了,不必放她進來。”
“好。”燕錦兒含笑點了點頭。
論理講這應當是一副甚為正常的師徒間互相關心之舉,只是不知怎的,葭葭總有一種錯覺,以己度人,覺得這一對師徒,燕錦兒對魏探似乎格外的客氣,客氣的不同尋常,更似是面對一個客人一般。
葭葭蹙眉,看著這一對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師徒一時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