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半晌之后,那收到人還是出了聲。
胖道人見狀,不由挑了挑眉,朝瘦道人搖了搖頭:“自古人情債最是難還,且先忍忍吧!”
看似其中似乎有幾分隱情,不過葭葭等人不過略略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尋了個地方坐下來盤腿打坐。
“云升三氣,和皇五方…”那胖道人見眾人開始安靜下來,沉默了片刻之后,亦盤腿打坐起來,只是他的盤腿打坐與一般人,甚至那收到人都不同,口中嘟囔個不停,一句接一句的出聲,原本便是外界再如何干擾,葭葭自問自己也能很快進入天人合一的境界,只是今日不知怎的了,這胖道人那一聲接一聲的念叨聲似是魔咒一般在耳畔回響。
葭葭眉頭蹙了蹙,最終卻是忍不住睜開了雙目,向那胖道人望去,卻見那胖道人不為所動,闔著雙目,口中不停,整個模樣,就似是念經的闔上一般。
葭葭暗念了幾句“莫要多心”,再次闔上雙目,神識漸漸游離,已在空明邊緣,冷不防一聲“云升三氣”再次沖入耳中。
葭葭再次睜開了雙目,抬眼看向四周,但見莫問、諸星元、顧朗三人亦同時睜開了雙目,似是被擾的不輕。秦雅雖說沒有半分動作,可那輕顫的睫毛,卻還泄露了他此刻也并不比他們幾人好多少,倒是那瘦道人,似是習以為常了,安靜的坐在那里打坐。
沒聽說過還有這等怪事的,葭葭心中雖然不滿,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暗暗對自己說,大抵是自己心思不靜的緣故吧,可雖說如此,卻還是有幾分不滿的。
再度闔上雙目,默念了即便清心咒打坐,那胖道人的聲音似是念咒一般在耳畔回響。
也不知多久之后,葭葭才覺得那胖道人的聲音稍低了一些,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狀態。
這一回打坐,葭葭整整打坐了三日方才睜眼,起身,卻見偏殿之內空無一人,便連一直端坐在一旁的受了傷的顧朗也不見了蹤影。
有幾分訝異的起身,向殿外走去,只是走到殿外,看到的場景卻是令得葭葭不住的揉眼睛,不禁以為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浮光暖照,正是午后,顧朗默默的坐在外頭運功調息,雖說長劍已斷,但還是被他拿捏在手里,飛舞著那一柄斷劍。
諸星元蹲在樹杈中間,對著顧朗的劍法品頭評足,秦雅與莫問二人面前擺放黑白棋子,手邊一盞清茶茶香裊裊,低頭看著那四方棋盤,而那胖瘦道人二人卻是有幾分百無聊賴的模樣。
此刻那兩人正圍著一張長桌座下,手頭瓶瓶罐罐、符箓陣盤絡繹不絕,只是那瘦道人卻是間或以手捂唇,打個哈欠,似是極為勞累了。
此情此景,若非時間不對,葭葭不禁要以為自己走近了世外桃源。
怎的一開眼便是這副場景?
秦雅、莫問二人自是自顧不暇,并未注意到她已然睜開了雙目,從入定中醒來。
倒是顧朗微微側了側頭,見到是她,抿唇露出了一抹笑容,葭葭上前幾步,越過那胖收到人,正欲向顧朗走近,那方的胖瘦道人卻似是背后生了眼睛一般,忽的伸手便攔住了她的去路:“且慢!”
兩只手伸的極為整齊,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攔住了她的去路。
葭葭方才自入定中醒來,感覺不錯,見到眼前場景,心情也自是不錯,因此便勾了勾唇角,尚算有禮的答道:“前輩何事?”
“你竟是這么快就進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那胖道人臉上時常浮起的笑容此刻早已斂去,轉而代之的是一臉深思之色,不過從此話中也可看出,他那神神叨叨的必然是有意為之的。
“心靜自然便能進入天人合一的狀態。”葭葭只覺之后耳畔回響的胖道人的聲音似是愈來愈低了,便將這等情況歸之于心靜,倒也有幾分道理。
那胖道人微微頷首,不再說話。
倒是瘦道人輕哼了一聲:“倒是小看你了。”
說罷二人便齊齊收回了手,低頭復看向長桌之上的事物,葭葭略略行了個半禮,便從二人身邊走過,向顧朗、諸星元二人走去。
諸星元又是個倒轉而下,最后穩穩的落在了地上,笑嘻嘻的靠在樹干上擺了擺手,算是與她打了個招呼:“你倒是厲害,我等可苦了喲,最后干脆出來,各玩各的。”諸星元說這話只是,也并未避著那二人,那兩位老者面色無波,只是靜靜坐著手中的事,似是諸星元說的事情與他們全無干系一般。
以那兩位的耳力,便是針尖大小的聲音都聽得見:區別就在于像不像理會了。明顯,對此事,那兩人并不想理會。
“原來如此,我打坐了多久”葭葭反問,彎了彎眉眼。
“三天。”諸星元不等顧朗答話便插上了話頭,夸張的比了個手勢:整整三天喲,你倒還當真是厲害。”
葭葭但笑不語。
倒是顧朗看了她片刻,突然開口道:“靈弒城主并無什么大的舉動,只是派了他們前來照顧我等。”說這話時,顧朗努了努嘴,朝墻邊指了指。
葭葭登時便看到了數十位媚眼含波,衣衫曝露的低階女修站在那里。
也不知怎的了,個個臉上一臉委屈欲哭之色。
“怎的回事?”葭葭反問。
“還能怎么樣?自是靈弒城主送來的人咯。”諸星元笑瞇瞇的接過了話頭,“可惜,這里無一人想要碰這些女修,便讓他們站到墻角去罰站去了。”他說著輕“呸”了一聲,“他以為個個都與他一樣不成?”
葭葭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總覺得這個靈弒城主行事作風有幾分古怪,從最先時的好大喜功變成如今的陰晴不定,還有那胖瘦道人雖說修為高深,但是若論心急,葭葭自忖與這靈弒城主還是有幾分差別的。
也不知那靈弒城主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