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抽搐著嘴角,不可否認的,被那句“都喜歡也可以”嚇的不輕。
當然,不單單是她被嚇到了,在場的另外三人,除卻陸敏自己以外,就連陸星羅也是一臉怔怔,似是沒有想到陸敏會突然來這么一茬。
倒是顧朗,面上變了幾變,陸敏這話過后,面上的憤怒倒是出奇的消失了:看來這位陸敏陸真人并非如他一般對葭葭懷了那等心思。
他輕舒了一口氣,竟是在場幾人中最快恢復過來的那個:“陸真人,您一力要師妹入陸家所謂為何?”
他這一聲,倒是將還在怔愣狀態的秦雅及時還回了神,饒是秦雅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也并非沒有聽過那等荒唐的事跡,甚至于在昆侖還有一個燕錦兒做代表在他面前亂晃。可是,妄他修行百年,也從未曾想過這樣的事居然會發生在一向乖巧聽話的葭葭身上,是以一時之下,若非顧朗反應過來,恐怕便連他自己都要怔住了。
不過秦雅雖然被嚇的不輕,卻還是兀自鎮定的輕咳一聲,正色看向陸敏:“陸真人一力要小徒入門,卻是為何?”
陸敏勾了勾唇角,似是沒有意識到自己一言有多么的驚世駭俗,只是微微頷首了片刻,這才悠悠出聲解釋道:“她精通陣法,入得我陸家,我陸家亦不會虧待她,為何不可?“
倒是秦雅一旦回過神來,反應極快,頓了頓,忽地勾唇一笑:“照陸真人這么說,秦某倒是想到一人,精通陣法,想來又是愿意入陸家之門的。只需陸真人愿意舍得陸家的幾個徒子徒孫,這人定是萬分配合的。”
陸敏似是也有幾分驚訝:“誰?”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昆侖天機殿之主、當世詭道高手的燕真人。不但精通陣法,更是我天機殿的主人,而且容色也能算得天下無雙,陸真人開出的條件,秦雅敢以名頭擔保,她定是愿意的。“秦雅說這話時偏偏還是那一副苦口婆心之色,直叫眾人想笑不能,尷尬至極。
陸敏亦是臉色一僵,幾乎是想也不想的,便連連搖頭:“不成!她怎么行?”
“為何不行?”秦雅反問。
陸敏臉色額微僵,半晌之后,這才沉默了下來,嘆了一聲,悠悠開口道:“她當然是不成的,因為…”
眾人只見他悉悉索索的從袖中取出一卷保存完好的卷書,瞟了一眼葭葭,不知怎的,葭葭被陸敏這一眼,看的當下便有幾分心驚肉跳。
而后,便見陸敏打開卷書,低聲誦閱了起來:“茲我陸氏家族后人,余陣法之道與遠山真人相輔相成,不禁懷想,若有朝一日,二者合一,豈非強強聯手,是真正的極其陣法大成?屆時,想來天下陣法之道魁首,將在我昆侖矣。特與遠山真人立此介書:若萬年之后,或有我昆侖弟子機緣巧合,得我昆侖遠山真人傳承,屆時,可憑此書要求傳承弟子入我陸家,以此為證,期限永恒。凡我昆侖弟子,人人必得遵守,無一例外。”
念罷,陸敏才抖了抖手中的卷書,面無表情的看著在場幾人:“看到了么?遠山真人與我陸家先祖立下的誓約。可不是人人能夠替代的,試問當下,祖師爺仙府傳承者有幾人?”
見得在場眾人驚愕的目光,陸敏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葭葭:“你自得了祖師爺傳承的那一刻起,便要入我陸家了。”
葭葭沉默了片刻,囁囁的開口道:“那陸真人為何之前不說,直至現在方才說出口?”
但見陸敏低頭想了片刻,這才抬頭一一敘起了緣由:“你得了傳承是不假,可我修真界中天天有修士殞命,是陸某不能保證你是否能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直至最近,陸某與連真人接觸過后,覺得連真人有我昆侖名修之風,有飛升之能,不會殞命,這才開了口。
葭葭嘴角抽搐了起來:他倒是誠實。
只是,葭葭搖了搖頭:“我不想與你陸家任何一人結為道侶,還請陸真人收手吧!”
“不成!此物陸某一經拿出,除非連真人叛出昆侖,否則便是當今掌門、妙無花妙真人這兩位都不能駁了此書。”陸敏之所以敢這般無緣無故就找上門來,不得不說,與手中這卷卷書是有著極大的關系的。
若說方才,還有幾分悻悻的幾人,眼下皆是一臉沉重之色。只是葭葭、秦雅、顧朗師徒三人似乎還情有可原,但是便連陸星羅都是一臉沉重之色。
他卻是亦有自己沉重的緣由的:在他的記憶中,只要拿出此書,連真人除非叛出昆侖,否則就必須按照此書所述來做。那么連真人會叛出昆侖么?明顯不會。陸星羅一張俊臉都皺在了一起:連真人似乎不愿意要與老祖宗結為道侶呢!方才老祖宗說讓路真人隨意挑,陸星羅思及陸家子孫中似乎他與連真人走的最近,如此看來,最有可能的是他?陸星羅搖了搖頭,一張臉皺的更緊了:蒼天可見,他當真是將連真人作為一個尊敬的前輩來對待的,思及要與連真人結為道侶,那她會不會天天訓斥他?陸星羅一張俊臉便立在場中變幻莫測,不得不說,在場的幾人之中,陸星羅的想象是最為豐富與跳脫的,早已飛到了九霄云外,頗有幾分不是在場中人之感。
沉默了半晌之后,便聽得葭葭突然開口了,她似是找尋到了旁的方法,雙目一亮,笑瞇瞇的看向陸敏:“介書中是說要我入陸家對不對?”
陸敏雖說覺得葭葭的笑容有幾分古怪,還是點了點頭。
家家愛又道:“那只要我能進陸家,便不管我是以何種身份進去的,是不是?”
話說到這里,在場的幾人,便連神游天外的陸星羅都回了神:“你是說…”
“對。”葭葭點了點頭,笑著看向陸敏,“若是陸真人不介意,葭葭愿入陸家,做陸家的子弟,但是道侶一事,還請陸真人莫要再提。”
陸敏沉默的垂下了眼瞼:“你寧愿入我陸家做陸家子弟,也不愿做我陸家道侶?要知曉你若愿意,便是只是個空頭名號的道侶也是成的?”
這在陸敏這等以自己姓氏為傲的世族中人是分外不理解的,葭葭若入陸家,即使不用改名,但之后記錄在冊,便需永遠的在自己的姓氏之前家一個陸字,即陸連葭葭,這對于世族子弟,可說是堪與生命比肩的大事,是以葭葭會同意,著實有幾分超出了陸敏的意料之外。
秦雅見陸敏分外不理解,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小徒是浮萍修士!”也就是那等不出生于任何一族的,毫無世族根基的修士。
在昆侖,若之前蕭白夜未叛變便是以他為首的浮萍修士,而現在么,便是以衛東為首的,毫無根基的修士。
這等修士,一般情況來講,對此等事情并不會太過在意。
葭葭后退了一步,陸敏若是說通了,還是相當講理的一位修士,見狀自是也點了點頭,當下便與秦雅商量好了日子,約定葭葭拜陸敏本人為義親,也算是履行了約定。
這事并不能算得他單方面的勝利,是以陸敏面上倒是并沒有什么大的表情,倒是陸星羅輕舒了一口氣,神思從九霄云外中拉了回來:這種情況,對他來將,當真是可以算得上是最好的情況了。
待得終于將陸敏與陸星羅二人打發了,秦雅這才扶額的低低嘆了一聲,尋了個位子坐了下來:若是如陸敏這般多賴幾次,他這藏劍君子,穩如春竹之風的說法定然早已當然無存了!”
葭葭見狀,捂唇偷笑了幾聲。
聽得顧朗亦在一旁輕舒了一口氣,葭葭見狀方想打趣的說上兩句,可目光在看到顧朗那般凝重的表情之時,不知怎的,倒是立刻將原本的話吞了回去。
倒是那方師尊一陣長嘆之后,悠悠的開口了:“這陸敏…如此想來,當年那件事應是真的了!”
這般話中有話的嘆了一聲,自是不消說,葭葭與顧朗當下便將注意力放到了秦雅身上,等著他的下文。
秦雅在他二人面前,倒是從來不拿捏什么,輕舒了一口氣,當下便開了口:“那時,便連本座都沒有出世。只知曉從上任掌門那里是這般評價陸敏的‘管他外面做什么荒唐事,他都不管不問,只消莫擾了正事就好’,能在上任掌門這樣的人口中傳成這樣的,自是不會只是一些小事之上不管不問。聽說之前,便在昆侖發生過一件事,當時據說引起了不小的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