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如花卻是一臉陰沉的看向吳三胖,眼見就要發怒,葭葭只聽得秦雅道了一聲:“顧朗、葭葭,你二人出去吧!此事交給為師即可。”
葭葭與顧朗雖說不明所以,卻還是聽話的退了下去,將之后的事全全交給了秦雅。
這一等,便等了數日,葭葭與顧朗在外等了數日,數日之后,腰間魂牌滾燙,葭葭低首撫向腰間的魂牌,而后伸手將布置的法陣撤去,便見吳三胖一臉如斗敗的公雞一般走了出來,有氣無力的看了她一眼,便轉頭默默的抱著羞花,開始了日復一日的名無寶殿尋人計。
葭葭腳下動了數步,向里望去,但見自師尊身后走出一位容貌清秀普通的女子,只是看著師尊的神情之中明顯有些許的驚恐。
葭葭心神一動“如花過來”,便見那清秀女子耷拉著腦袋向她看來,乖巧的走了過來:“葭葭。”
葭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這清秀小佳人,想來如花是不愿滿意的,不過對于她來說卻是滿意的緊。
送走了師尊、諸星元與顧朗,葭葭帶著如花進屋,但見不過幾日不見,她身上的乖順之意更顯,連原先那點自傲也被磨了個精光。
葭葭實是按捺不住好奇:“如花,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卻見如花身上一僵,支吾了半天,只道:“你莫問了,不過我而今算是明白了,美人都是帶刺的。”
再如何問她,她卻是只字不言,葭葭只好就此作罷。
不管如何,擺脫了那具“巨大”的身子,總是好事。
有如花坐鎮,玄靈自然是最樂的,空間里頭有人打理,恐怕沒有誰會比他更歡。
如花的事情得以解決,葭葭自然便不再在意吳三胖的去留了,而對于吳三胖來說,如花那事自己已經解決了,更是不用再怕,自此風雨不改的在名無寶殿門前等人。
這一等又是數月過罷,答應秦雅的第三爐丹藥已經練就完畢,似乎實在沒有什么理由再能留在這里候著了,吳三胖氣喘吁吁的想要不管不顧,沖進名無寶殿理論,便見此時,二樓閣樓之上的一角,撐開一小扇窗,自窗中扔出半卷竹簡,帶著涼意的聲音自里頭傳來:“吳三胖,剩余半卷竹簡給你。你若還要等蕭某,便等著吧!”
吳三胖氣的沒臉,當場便翻了臉,忙不迭的藏起了竹簡,罵罵咧咧“自己不會輕易妥協的”,但眾人只見兩日過后,便沒了吳三胖的蹤影,藏神后期的真人說話不算話,知情的昆侖修士心中都牢牢的記上了這么一筆。
有按捺不住的修士在執法堂說了這事的全過程之后,嘖了嘖嘴,開始評價“吳真人,當真是…”
評價至此,卻是不知如何繼續下去了。便聽得一旁的諸星元挑了挑眉,自唇齒間涼涼的吐出了幾個字:“肉多、皮厚。”
毒!真毒!這事在場所有修士此刻心中唯一的反應,只是心中卻是贊同的。
吳三胖再如何無恥,再如何特立獨行,對葭葭來說,卻皆不過是漫長修路中的一點小小的浪花,縱當年激起萬丈高浪,卻總有風平浪靜的一日。
修途漫漫,始于足下,到底是出于謹慎的考慮,那日許天翼與她說的二話,她都還未告訴顧朗,直到一日,顧朗要帶子橋去晴峽谷獵獸,葭葭慌忙跟了過去。
直到出了昆侖,葭葭這才傳音于顧朗:“師兄,數月前,我碰到了許天翼,他神色慌張的與我說了一句話。”
卻聽顧朗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傳音于她:“他說什么?”
“他說當年有內奸,還在昆侖。”葭葭小心翼翼的說出這句話,轉頭去看顧朗的反應,卻見他面上沒有絲毫異樣,幾乎沒有立刻停頓,便回了她:“我已知曉。下回盡量不要與他多接觸,否則或許你我的接觸,很有可能為他帶來殺生之禍。”
葭葭愣了一愣,心中一驚,而后思及最近并未聽說許天翼的消息,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是以當下便點頭應了下來。
子橋成功進階了金丹中期,就是比起李戊辰,也可說混不多讓,門派之中,聲名漸顯,難得的是他還一如往昔,謙遜溫文,門派之中對他可謂好評如潮。
子橋修為在金丹,顧朗自需相陪,葭葭陪了他二人片刻便離開了。
在晴峽谷深處尋了一些藥草,獵殺了兩只妖獸:晴峽谷一帶,早在是幾萬年前就已在昆侖前輩修士的手中,是以對葭葭如今的修為來說,可算是手到擒來。
眼見天色漸暗,葭葭發了張傳訊符與顧朗,道自己先走一步,便回了昆侖。
第二日晨起,方才出門,便見顧朗帶著神色疲倦的子橋回了昆侖。
葭葭蹙了蹙眉:精神奕奕的顧朗與神色疲倦的子橋,這情形怎么看,怎么一個怪異。
見到她,顧朗朝她微微頷首。
子橋唇角難看的咧開一個微妙的弧度:“師姑。”
“子橋。”葭葭朝他點了點頭。
三人錯身而過。
走了一趟宗務殿,兌換了一些門派貢獻點,葭葭便往回走去。
行到院門附近,只見子橋獨身一人正孤零零的練劍,葭葭走上前去,見他滿臉倦色,忍不住開口道:“子橋,莫練了。你這般心手不一,練又有何用?”
卻見子橋干澀的笑了笑:“師姑,這是師尊的命令。”
葭葭眉頭緊皺:“師兄怎的回事?我可不知曉要這般拼了命的練劍的。你回去吧!我與他說去。”
行到顧朗的住處,葭葭上前敲了敲院門。
片刻之后,院門大開,顧朗面色不虞的看著她:“何事?”
“師兄!”葭葭睜大雙眼看向顧朗,不過怔了一怔,便恢復了過來,“子橋已然很累了,再練下去恐怕不妙。我看…”
卻聽顧朗低頭思忖了片刻,這才道:“卻是我疏忽了。不過子橋我自會好好教導,你去忙吧!”
葭葭還是有些怔忪,雖然顧朗的話聽來沒有任何不妥,可不知是不是她太過小心眼的緣故還是其他,為何她總能從其中聽出幾許“多管閑事”的意味在里頭呢?
葭葭左思右想,只覺自己近日并沒有任何得罪顧朗的地方,便只道是自己多心了吧!
幾日后,葭葭再沒有看到子橋在樹下練劍,這才更忖自己多心了。
漫漫修行,數月過后,來自蜀山的一封傳訊直指昆侖。
接到傳訊之后,葭葭當下便通知了展紅淚,而后便去執法堂見師尊。
方行至執法堂,便聽諸星元的聲音自里頭傳來,“顧朗他…”
許是察覺到她的到來,諸星元立刻噤了聲。
葭葭走近執法堂,卻有些驚訝的發現,不但是諸星元,就連子橋竟然也在其中。
見她進屋,莊子橋當下便向她行了一禮:“見過師姑。”
葭葭含笑向他點了點頭,取出蜀山的那張傳訊符:“師尊,弟子外出游歷之時,巧遇蜀山女修葉貞結識,我二人也算相見如故,此番她邀弟子去蜀山做客,弟子想去赴約,特來告之師尊。”
“哦?是好事!”待聽得“葉貞”的名頭之時,秦雅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當下便答應了下來。
葭葭見狀,抄手一禮,準備離開,坐在上首的秦雅掃視了一圈在場的幾位修士之后卻突然出聲喚住了她:“葭葭,正巧,子橋也要外出歷練,有你照顧更好,為師也更放心一些。蜀山劍蠱雙絕,帶子橋前去,也可開開眼界。”
子橋的人品,她還是信得過的,是以當下便點了頭,喚子橋回去稍稍準備,而后自己便行至云水長堤等子橋。
急性子的展紅淚早已行至云水長堤,焦躁的拔起了頭發,見她前來,當下便上前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欣喜無狀:“葭葭,你當真說話算話。”
葭葭笑著推開了她:“帶子橋一同去吧!”
展紅淚聳了聳肩,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
二人站在一旁,未看到子橋,先看到的卻是顧朗,見他神色匆匆,正閑著無事可做的展紅淚當下便高聲呼喊,叫住了顧朗:“顧朗,去哪兒啊?”
卻見顧朗腳步一頓,而后惜字如金的從口中蹦出了兩個字:“有事。”
“什么天大的事啊?我與葭葭要外出了,你也不來送我二人一程?”
“顧某有事先走了,兩位一路順風。”顧朗卻是點了點頭,轉身便大刀闊斧,繼續向前走去。
“唉!顧朗這…”展紅淚十分不解,其實不單是她不解,葭葭心中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膈應。
正巧這時,子橋行至兩位身邊,幾人便不再多言,提步走上了云水長堤。
行了兩步,葭葭還是有些不習慣的回了次頭。可這回卻不似十年之前,有人抵足立在昆侖,似一座沉默的高山在那里目送她離開。即使當年她未曾回頭,可天生五感過于常人,她豈會不知自己身后有道默默目送她離開的目光?
可如今卻…,葭葭心中一澀,只覺難受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