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煉寶閣門前人頭攢動,那架勢幾乎已然快堵了整條長街。(。)
葭葭想了想,按下舟頭,帶上斗笠,擠進了人群,尋了個面善的小修士,葭葭問他:“小修士,這里發生了何事?”
她雖然將自身屬于元嬰修士的威勢盡數收了起來,可修為并未隱藏,那修士打量了一眼葭葭,發現自己看不透她的修為,自然不敢造次,便老老實實的答道:“煉寶閣最有名的煉器宗師甘霖大師今日來了明定城,眾人皆道不定有機會能夠得甘霖大師親手所鑄的法寶,這便過來看看了。”
煉器宗師甘霖大師與水月先生師出同門,不似水月先生那般只與門派名修打交道,他為煉寶閣服務多年,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普通修士看來,要得到甘林大師親手所鑄的法寶比起水月先生所鑄的更要容易上許多。
葭葭興趣滿滿:“那甘霖先生今日準備鑄造的是什么法寶?”
“聽說煉寶閣得了好些難得一見的材料,通過考驗的,便可任取之,為其量身鍛造一套法寶。”那修士說罷,已然雙目放光的盯著煉寶閣那塊金字的招牌吞了口口水,明顯已有些不耐葭葭,卻不敢得罪她,只得舔著臉笑道:“真人,您可還有什么事么?”
葭葭豈會看不出他心不在焉,便搖了搖頭,松了手,那修士得了空,當下便擠入了人群,高呼道:“讓一讓。讓一讓。”
“讓你個頭!”
“誰,誰?踩到老子腳了。”
葭葭搖頭失笑,看著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不過確實是提醒她了:她結丹之后,師兄曾送她一套全套的法衣,那法衣效果不錯,卻也僅限于金丹時期,現下她已結嬰,那法衣再用起來,卻是有些不夠看了。門派之內并非無法換取那等的全套法衣。可那些法衣皆已不適合元嬰修士所穿。而元嬰修士所需的法衣法寶。門派之內,若非特殊狀況,是不允許換取的,所以。待得修士進階元嬰,多數修士都是在拍賣行之流叫價獲得。或者如現下這樣,守著練器宗師的腳步,以期能獲得一些自己真正所需的東西。()
葭葭抬頭向四周望去,這里人頭攢動,并不適合觀看。想了想,她提步,向一旁的酒樓走去。
行至二樓,葭葭粗粗掃了一眼。見臨窗的位子都已被占據了,不由有些失望,待要下樓之時,卻聽有人在身后出口喚住了她:“連師妹。”
好生耳熟的聲音,葭葭帶著三分驚喜回頭。卻見臨窗偏角落處一位帶著斗笠的修士將頭上的斗笠取了下來,朝她招了招手:“好巧。”
“莊師兄。”葭葭大喜過望,走了過去,向一旁的明光真人點頭致意,也老實不客氣的坐了下來,朝莊子詹眨了眨眼:“莊師兄這里風景太好,師妹可否借你幾寸的地盤,過后就還。”
莊子詹看著她將頭上的竹斗笠拿了下來,伸手替她拿過那斗笠,小心的放置在一旁,得了她一聲謝,莊子詹抬頭笑道:“連師妹這么客氣作甚?你我二人的交情何須這般客氣?”
與他說話就是舒服,葭葭看向四周:“子橋呢?不是與莊師兄在一塊兒么?”
昨日顧朗收了信,得知他二人將要回昆侖了,今日大早,葭葭便碰到了莊子詹,卻不見莊子橋的身影,自然要問上一問。
莊子詹笑道:“子橋急著回昆侖見師兄和師姑了,卻沒料到,師姑他一時半會兒是見不到咯。”
聽著莊子詹打趣的聲音,葭葭眼中笑意加深,眼角的余光撇到了一旁笑瞇瞇坐著,面前扣著一盤炒靈豆子的明光真人,卻見他一顆一顆撿著往嘴里塞,就著清酒,看那樣子,好不閑適。
似乎是察覺到了葭葭的目光,明光真人意猶未盡的抿了一口清酒,這才放下手中的酒杯,擺手道:“你二人聊,你二人聊,莫管我。”笑的一片猥瑣,莊子詹無奈的朝葭葭攤了攤手,二人便不再管他,只自顧自的聊了起來。
聊了片刻,見葭葭目光在樓下的人群中穿梭,莊子詹想了想,便試探著開口問道:“連師妹可是也有意今日這煉寶閣所出之物?”
被他這么一說,葭葭愣了一愣,轉口反問:“莊師兄何出此言?”
莊子詹撓著后腦勺笑了笑,伸手指向人群最前方一位元嬰期的黑衣修士:“有暗部同仁也盯上了今日這塊肥肉。”頓了頓,莊子詹又道,“當然,若是連師妹有意,子詹自是站在你這邊的。”
原來如此,有執法堂暗部的同仁在此,原本她就是憑著一股好奇之心而已,現下倒是更不好出手了。屆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倒真不大好,是以笑了笑,便搖了搖頭:“葭葭自然不會奪人所愛。”
有她這句,莊子詹面上笑意深了不少,輕叩了幾下桌案,說道:“我昆侖太阿峰之上的煉器大師薛真人出手的法寶也是不錯的,連師妹其實也可去薛真人那里鑄造法寶。”
葭葭笑的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前幾年,我將薛真人得罪了,現下那薛真人可說看到我,就沒給我過好臉,薛真人那里,這幾年怕是走不通的了。”
說罷,她就將幾年前薛真人被關起來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莊子詹,莊子詹聞言也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原來如此,難怪師妹要遠著薛真人了。”莊子詹的眼色一向不錯,見她大約是因著明光真人的原因,不欲多談,很快便轉換了話題。
又談及了片刻,葭葭便順勢問起了蘆荻:“明光真人,葭葭有一師妹,名曰蘆荻,這幾年姐了明定城的巡邏任務。不知明光真人可有印象?”
“蘆荻?”明光真人醉醺醺的打了個酒嗝,笑瞇瞇的看向葭葭與子詹,呵呵一笑:“你二人聊,聊,聊…”
但見他滿面褶子的臉上兩團酡紅,傻笑著看他二人。
莊子詹有些尷尬,不過明光真人聲名在外,丟臉這等事情,做的還少么?是以,莊子詹朝葭葭抱歉的笑了笑:“老祖宗就是這樣。”
見葭葭搖頭:“無妨。”一副分明不介意的樣子。莊子詹這才松了口氣。嘆道:“左右連師妹也不是外人。就讓老祖宗這樣吧!”
說罷,也不知哪根筋搭對了的明光真人,那堪堪將要垂到桌案之上的腦袋“騰”地一下彈了起來:“對,對。不是外人,不是外人!”那笑容古怪之極,憨厚而猥瑣。
莊子詹伸手掐了他一把,湊到明光真人身邊低聲提醒道:“老祖宗,莫胡說八道,顧朗他…”
“嗝—!”一聲響亮的酒嗝,明光真人醉醺醺的看著莊子詹,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莊子詹的肩膀。“你加油!關那小子什么事?”
說罷,不等莊子詹說話,明光真人再次彈了起來,身體坐的筆直,一本正經的看向葭葭。若非他臉上那兩團酡紅,真要讓葭葭不禁以為他根本沒喝醉了。
卻見明光真人又道:“你要尋蘆荻?嗝,放心,你不是外人,老夫馬上就讓她過來!”
葭葭連連擺手:“不用了,莫用特意叫她,我不過問一問罷了。”明光真人這醉酒可當真是一波三折,精彩的很。
“不行!”卻見明光真人拍著自己的胸膛,怒道:“老夫是頭兒,她敢不聽話?就算是首座弟子,也不能隨意,本座絕不姑息這等不聽話的屬下!”
講的倒是義正言辭,可是明光真人,您自己身為巡邏修士,不在那里巡邏,在這里喝酒,還有什么立場說蘆荻?葭葭抽搐著嘴角,目光轉向一旁的莊子詹,卻見莊子詹無奈的朝她搖了搖頭:“老祖宗喝醉了就是這樣,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隨他去了。”
說罷,葭葭只見明光真人自腰間解下一塊傳訊牌,呵呵笑著看向葭葭,顫巍巍的指著她道:“老夫讓你看看,什么叫頭兒!”
說罷,他便伸手向那傳訊牌輸入了靈氣,左搖右晃的,好幾次,好不容易才輸準了,而后就見明光真人對著那傳訊牌大喊起來:“蘆荻!蘆荻,給老夫過來,過來。”
“呲呲”的聲音過后,便聽蘆荻明顯壓抑著怒火的聲音自里頭傳來:“明光真人,您想做什么?”
明光真人哪還理會她?只對著那傳訊牌喊道:“過來,不過來老夫就革了你的職,扔到城主府去!”
蘆荻渾身一顫,怒道:“明光真人,你莫要太過分。”卻還是壓抑著聲音,這讓葭葭覺得更奇怪,在她印象里,蘆荻一向不是個能忍的,更何況對方是明光真人,根本不用忍。”
“荻兒,怎么了?”一聲明顯夾雜著笑意的聲音自里頭低低的傳來,葭葭雙眉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只覺這聲音好生耳熟,就似是在哪里聽見過一般。
“沒事!”蘆荻撒嬌似的回道,隨后似是不耐煩與明光真人吵了,只道,“知道了,我過會兒就來。”說罷就絕了靈力。
明光真人正喊到興頭上,不妨蘆荻竟然單方面掐斷了,他怒不可遏,高叫著揚起那傳訊牌,一腳踩在了腳底下,惹得周圍食客紛紛扭頭向他看去。
“連師妹,連師妹?”
莊子詹一連喊了兩聲,這才見葭葭聳了一聳肩,回過神來看著自己:“莊師兄,怎么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莊子詹問道,“瞧你神情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