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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審問 4K

總算趕上末班車了  葭葭的反應不慢,幾乎是立刻便意識到了眼前這位修士姓吳名任道,全名吳任道是也。

  吳任道?葭葭抬眼看了他一眼,心道:好生霸氣的名字!

  那修士默默的看了諸星元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繼續正色向秦雅稟報:“首座,接到消息,那迦鳥殺戮太廣,在押進鎖妖塔之時遭了天譴,當場殞命。只是…”

  葭葭心神一動,抬頭看了看秦雅的神色,便復又低下了頭。

  只聽諸星元又道:“鎖妖塔六層之上逃出了三只妖獸,行蹤不明。”

  “此事本座已然知曉。”秦雅想了想,又問道,“知道那六層之上逃出三只妖獸的,除了你與我等執法堂的修士還有何人?”

  吳任道微微搖了搖頭:“怕是瞞不住了。”

  他雖未如尋常修士那般一板一眼的回答,不過秦雅卻立刻明白了他口中的意思,這消息想來不多久,便會傳的天下皆知。

  “此事稍后再議。”秦雅說著站了起來,揮袖收起了茶盞,步行至吳任道身旁:“對了,叫你審問的那人可問出什么來了?”

  吳任道再次行了一禮,規規矩矩的答道:“回稟首座,目前吐露出來的,多是我等已知的消息,不過首座既將他交給我,我定會給首座一個交待。首座現下可要去看看那人?”

  秦雅點頭,目光轉到了一旁的葭葭身上,頓了片刻:“葭葭也跟著吧!”

  葭葭應了一聲,走在了最后。

  幾人魚貫進入那應聲墻之中,前行的方向卻與以往不同,待經過玄武巨龜之時。幾人轉上了另一條路。

  在今日之前,葭葭只知昆侖關押、審問要犯或者犯錯修士的地方無非暴室與九幽冥獄兩處,而如今她所行去的方向,縱她再蠢也看的出來這條路絕非前往九幽冥獄或者暴室之路,在昆侖執法堂的背后。人道大隱隱于市,有幾人能夠想到昆侖人來人往的執法堂里頭竟有如此的乾坤?

  葭葭眼觀眼鼻觀鼻的跟在最后默默的走著,不妨走在她前頭的諸星元突然停住了腳步。他一停下,這條路狹窄無比,葭葭自也不得不停了下來,抬頭看向諸星元。

  諸星元對上她面無表情的模樣之時干笑了兩聲。便道:“丫頭。你可知曉前頭那個是什么人?”

  她搖了搖頭。不想與他僵持。

  “他是掌管審問重犯一職的。”諸星元似是發現了極為有意思的東西一般,朝葭葭擠了擠眼,“一會兒你就該看到他是如何的人如其名了。”

  二人說話間,前頭秦雅的聲音催促了起來:“你二人動作快一點。”

  諸星元面上一僵。轉過身子,大步向前頭走去,之后的路程里頭再也沒心血來潮的尋葭葭說話。

  雖說沒有理會諸星元,可諸星元方才所說的“人如其名”還是叫葭葭聽了進去,是以一早便做好了準備。

  然而待得走入關押的石獄之時,卻不但沒有任何血腥味,就連棍棒相加的聲音也不曾聽到,而看守在門口的兩個修士更是一人捧著一只玉簡,看的分外認真。想來此地若非葭葭提早知曉。恐怕沒有人會將它與那石獄聯系起來。

  見到幾人前來,那兩個低頭翻看玉簡的修士站了起來,向秦雅行了一禮:“首座。”

  秦雅點了點頭。

  吳任道伸手在那房門之前的玉牌之上注入了一道靈力。

  不多時,便有一道聲音自里頭傳來:“來者何人?”

  “吳任道。”

  “作甚?”

  “帶首座前來審問要犯佟元寶。”

  “進。”隨著這一聲,門上的玉牌咔嚓一聲掉落在地。吳任道上前拾起了玉牌,為幾人引路。

  葭葭等人接連跟了上去,此地安安靜靜的根本不像一般的牢獄,四下無聲,走入其中也只能聽到幾人的腳步聲。

  行至最里頭的牢門前,幾人停了下來。吳任道開門,與秦雅進入其中,諸星元與葭葭在門外隔著小窗向里看去,再看到里頭那人的面孔之時,葭葭愣了一愣,連忙轉頭問一旁的額諸星元:“諸真人,里面這人可是明定城百草堂的掌柜?”

  諸星元看了一眼葭葭,點了點頭:“不錯,想來我昆侖認得他的修士不少。膽子倒是大,在昆侖眼皮子底下還敢作亂,落到那個沒有人性、慘無人道的吳任道手里頭。莫說銅元寶了,就是個金元寶也束手無策啊!那廝變態的很。”

  “他犯了何事?”想到里頭這位佟掌柜的身份,葭葭就覺得似乎一切沒這么簡單,他是明定城百草堂的掌柜,一則是商會的人,若沒有將他抓進來,在明定城的商會里頭,他也有幾分話語權;二則他所在之地是明定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即使葭葭不知他所犯何事,但是佟掌柜在明定城百草堂任職已將近百年,一想到他潛伏了近百年,便無人敢小覷于他,想來背后定然有個天大的秘密。

  諸星元收起了面上的笑容,隔著窗戶看了那佟掌柜片刻,這才從牙齒間蹦出兩個字:“主上。”

  一切事情只要牽扯到那位主上,必然是要好好拿捏上一番的。

  “里頭那個是那位主上在明定城的線人,前一段時日,我昆侖…借助墨寶軒所打聽來的消息,出其不意將這顆毒瘤揪了出來,只是可惜那主上修為太高,即便我等已重重包圍住了那百草堂,卻還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逃了出去。”諸星元嘆了一聲,“不過不要緊,我等等得起,妙真人修為已然突破藏身后期,這是個好消息。總有一日,我等能徹底出手將他解決了,在此之前嘛!先將他的打手一個一個的拔了。到時候方便一鍋端。”諸星元說的頭頭是道。

  葭葭點頭會意,向著那小窗口向里望去,那佟掌柜安安靜靜的所在一張石凳之上,面前是一條長幾,他不復往日見到之時的精明,目光呆滯,愣愣的看著秦雅與吳任道。

  秦雅盯著他看了片刻,眉間漸漸的皺了起來,那佟掌柜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了:“吳真人。你等怎么說都是名門正派。不如給佟某一個痛快吧!”

  聲音似是破了洞的鐵盆敲擊所發出的的聲音。煞是難聽。

  “莫要與我說什么名門正派之類的話,這對我無用。”吳任道臉上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待得這話說完,便轉頭去看秦雅。

  秦雅對著他看了片刻。忽地開口道:“你要痛快,如今只有本座才能改變你現下這狀況。”

  佟掌柜對著秦雅看了半晌,復又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他倒是忠心。”諸星元輕哂了一聲,聲音里頭夾雜著一笑說不出的嘲諷。

  葭葭看了他一看,再次向里頭望去。

  “你既是個生意人,便當知道以物易物,公平交換的規矩。”葭葭見師尊看著那佟掌柜繼續說道,“你不給本座一些本座不知道的東西。本座又如何能讓任道停手呢?”

  佟掌柜猛地抬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秦雅,許是太過激動,將要起身,葭葭只見他起身的瞬間。臉色突地變得慘白了起來,而佟掌柜那一張臉,也自雙目、雙耳,口鼻之處流出了幾道血痕。

  “這是…”葭葭驚訝不已,竟然不過微微一動便七竅流血。

  “吳任道的審問方法與他人不同,他審問的犯人進來之后,一個個不但沒瘦下去,反而能胖上幾分,更是面色極佳,不動刀槍,想來也只被他審問的要犯能明白其中的痛楚了。外頭的修士私底下都以為他是個執法堂審問分支中唯一的慈吏。”諸星元撇了撇嘴,“做人不能光看外表,古有明言。知道的人不少,可真正去做的卻是少之又少。”

這一席話過后,葭葭自再也不敢看輕吳任道了  “咳咳咳。”一陣接一陣的咳嗽聲響起,佟元寶復又坐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面色由白轉紫,雙目向外暴起,似是極為痛苦。

  這一折騰,便足足折騰了一炷香的時間,可不論是秦雅還是吳任道,都極有耐心,站在一旁等著他。

  待得他方才好受一些,佟元寶這才向著秦雅看去:“秦真人聲名在外,佟某自是知曉秦真人一言九鼎。不過還是要多嘴問一句,方才的話,可否當真?”

  “自然。”秦雅點頭。

  佟元寶彎了彎嘴角,看起來疲憊至極:“我確實有些事情遲遲未說。聽說你昆侖有一位名喚宋無暇的真人,佟某想要見他。”

  “見他作甚?”秦雅看著佟元寶,雖然聲音里頭沒有太大的起伏,卻讓人只這一句便聽出了幾絲不可違抗的味道。

  “這…”佟元寶似是有些犯難,他想了一會兒,還是咬牙道,“佟某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見一見宋無暇真人,不知秦真人可否應允?”

  “既知道是不情之請,那說它作甚?”不曾想秦雅竟是神色淡淡的這般刺了他一句,佟元寶明顯沒有料到,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秦雅。

  看了秦雅片刻之后,佟元寶這才自哂了起來:“有時君子比惡人當真更要難以應付,尤其是秦真人這般太過耳聰目明的。”

  秦雅還是那般淡淡的神情:“如今爾為階下之囚,我昆侖之事,不牢閣下費心了。你若愿說便說罷,若此事當真與宋無暇有關,秦某自會告知于他。”

  “這個銅元寶果真是生意人,精明的很,都這樣了還妄想挑起事端。”諸星元在這功夫,已成功的找了個極為舒適的位置趴了下來,整個人懶懶的支在門框上向里望去,“不過他都已這樣了,首座自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不管佟元寶是出于何等心理提出腰間宋無暇,執法堂都不可能置之不理,必須要出手查一查宋無暇,再如何說,宋無暇也是昆侖吳長老之一,到時,會不會挑起矛盾誰也說不準。師尊于情于理都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葭葭自也電光火石間想通了個中的關節,睜大眼睛向里看去。

  一方是面無表情的吳任道與神色悠閑的秦雅,一方是有些狼狽的佟元寶,雙方僵持了不過數盞茶的時間,佟元寶便率先敗下陣來,低著頭不讓眾人看清他的臉色,他道:“我說。”

  “可還記得當年曾曇花一現的林謹然?”佟元寶咳了幾聲,又道,“他的隕落不是意外,是我們動的手。昆侖萬年才出一個秦真人這樣的人,林謹然生不逢時,首座的光芒覆蓋住他太久了,于是林謹然斂其鋒芒,只待找準時機一飛沖天。他確實是個了不得的人,憑一己之力,竟然便找出了主上與佟某。主上原本很是看好他,允他千般好處,奈何聰明人總是愛鉆牛角尖的,他在這等事情上卻咬牙不肯退卻,主上雖愛才,卻也不得不出手了,是以林謹然才會在那場妖獸動亂之中隕落。”

  “原來如此。”秦雅點了點頭。

  那佟元寶說罷,抬頭看向秦雅,見他面上卻沒有分毫動容之色,且遲遲不曾下令讓吳任道停手,這才有些急了。

  “秦真人可要說話算話。”佟掌柜瞪大眼睛,看向秦雅。

  “這里除了他之外,都是我們的人,說話不算話那又怎樣。”諸星元冷笑了兩聲。

  話雖如此,葭葭卻知這樣的話,師尊是說不出來的,他心中恐另有決斷。

  果不其然,“這雖然是我等不曾知曉的東西,但是…”秦雅搖了搖頭。

  佟元寶轉了轉眼珠,額上不知不覺間已析出了一頭的冷汗,目光觸到門外的葭葭之時愣了一愣,而后連忙叫了出來:“我,我還有話說。”

  秦雅點頭看向佟元寶:“直說無妨。”

  “主上說,說您的弟子,就是那位連真人給他的感覺,就似當年的林謹然,叫人不放心。所以對連真人下了追殺令。”

  “你主上對葭葭下了追殺令,這些我等早已知曉。”秦雅半閉著雙眼,悠悠的說道,面上仍然沒有太大的起伏。

  佟元寶眼中猶豫不決,他堅信,主上定會派人來救他,咬牙受了還好,若是說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恐怕恐怕迎接自己的不但有昆侖修士的折磨,更有主上的一柄利刃,他追隨主上數百年,這一點還是看的清的。

  但身體內那油然百蟻蝕心一般的痛苦實在容忍不下去了,想了想,他又道:“主上更買通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高手,可能會隨時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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