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路長生轉頭看向了他二人,而后又看了一眼一旁站著不說話的顧朗。但見衛東點了點頭,路長生便不再顧忌顧朗,說了出來。
“早前我二人攔不住他們,而后那任老前輩等人受了傷,左右有昆侖、蜀山這層關系在,更何況我們的人雖說受傷,但經過調養,均能愈合,只是,”路長生說到這里,頓了頓,似乎有些拿不定注意的看了一眼衛東與葭葭,終于咬牙又道,“只是先前我二人攔不住,一同進去的還有兩個魔修,正是魔道非常有名,無論正魔都要賣些面子與他們的溫道痕師徒,第一次出來之時,溫道痕的弟子躲避不及,殞命了。溫道痕來不及撤出,而后待得秦雅等人趕來,我等再進去之時,也不知是不是溫道痕當真要絕命于此,竟被那窮奇纏住了。若是連溫道痕都死了,恐怕無法交代,會釀成禍端,老祖宗不得已這才鋌而走險。后來是秦真人與我蜀山的同門將我二人扶出來的。”
葭葭這才明白師尊身上的血跡是從哪里來的。
衛東掃了一眼周圍:“然后呢?溫道痕呢?”
路長生面色訕訕:“還是死了。”
“那你二人豈不是白受傷了?”衛東只覺憋屈的很,“溫道痕的死乃是由他們自負所致,我等又不是沒有提醒過他們?”
路澤苦笑著搖了搖頭:“話雖如此。溫道痕此人修為雖然不高。但是他卻是極少的一個背后連接著魔道三大派的人物。今次。恐怕正、魔兩道又要起紛爭了。”
衛東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游拈花,卻見游拈花攤了攤手,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放心,溫道痕與我沒有太大關系,我還不至于出手。別人嘛,就難說了。”
便是葭葭也心知這回怕是真麻煩了,溫道痕是在魔道非常活躍的精通卜算一道的人物,不僅如此。他雖是魔道,可行為卻并不算得心狠手辣,偶爾也頗有幾分原則,是以正道修士往往見之要賣他一個面子。敢于連同正魔兩道,卻混得風生水起的最大原因便是他的靠山,與魔道最大的三大宗門的高層都有些關系。
“早知如此,本座應當留在這里的。”衛東嘆了一口氣,神色有些陰晴不定,“只是當時,唉。本座太急了!”
混沌有小白牽制,游拈花轉頭看向那只處于狂暴中的梼杌。一掌擊在地面之上,眾人只覺地面震顫不已,而后自他拍擊之處,拔地而起一座七層寶塔,高六丈有余,塔身悠悠轉起,耳邊恍如梵音入耳,恁地好聽。
“輪回塔!”眾人怎的也沒想到,這塔一出,最先大驚失色的竟是一直神色淡淡的妙無花,他看向那寶塔的眼神是訝異又艷羨,最后是不可置信:“輪回塔不是早已粉碎了么?怎么可能…”
妙無花愕然的模樣盡收在游拈花的眼中,他輕輕一笑,而后雙指一劃,令輪回塔飛向那梼杌的上空,重重的壓了下去。
煙塵四起,等群修再次看得清眼前之景之時,那輪回塔已然回到了游拈花的手中,他笑著看向周圍群修:“諸位不會是連這兇獸都要跟游某搶吧!”
“原來有輪回塔,難怪他敢孤身前來…”妙無花目光復雜的看向游拈花,一時無語。
沉默了片刻,身上受了不少皮外傷的伏青牛哼了兩聲:“你要就拿去好了,我等無所謂。”
在這當兒,那廂的混沌已然轟然倒地,端看那兩只的身形,想必誰也不會想到小白竟能夠制住這等上古的兇獸吧!
混沌的外皮幾乎看不出任何傷害,只心脈那一處有一只小小的爪印,而這爪印正是出自現下這只扒拉著腿,一蹦一跳咬著她裙角的小白,葭葭只覺有些頹然的嘆了口氣,將小白抱了起來,對上了周圍向她看過來的修士:“這是我昆侖神獸白澤的靈獸!”言外之意就是大家不要打小白的主意了。
雖說這句話很是管用,可耳朵極好的葭葭還是聽到了有人在那里輕輕嘟囔了起來:“神獸還養靈獸?真是…”
“混沌既是我昆侖神獸的靈獸所傷,那么混沌獸的尸體歸我昆侖,諸位沒意見吧?”伏青牛對身上的幾處皮外傷渾不在意,目光在周圍逡視了一遍,指著那混沌獸頗有些志在必得。
兇獸雖兇,然到了煉器師手里,便渾身都是寶,活著的時候,眾人避之不及,可一旦兇獸隕落,眾人便會立刻轉變態度,競相爭之。
這句也不算太過,其余眾人未曾發話,伏青牛眼中滿是精明之色,又道:“饕餮我等進去之時也已死了,想來就是他四人之功,路澤已然說了,也是我昆侖神獸的靈獸所傷,所以饕餮也歸我昆侖所有,如何?”
周圍群修還是未曾發話,伏青牛眼中笑意更甚:“梼杌被游拈花收走了,我老伏沒意見,那只窮奇是死在我等眾人的圍攻之下,我等理應平分,對是不對?”
“雖然如此,”葭葭只見一位身著蜀山老一輩最愛的道袍的修士皺了皺眉,他道,“可是我蜀山路真人在斗窮奇之時可是受了重傷的,這筆賬怎么算?”
“一碼歸一碼,”伏青牛臉色不變。
那位著道袍的修士立刻落下了臉:“伏青牛你這混蛋糟老頭子,你昆侖在這次賺了大發。怎么就不見得我蜀山得些好處?”
路澤深受重傷。他蜀山的同門卻借他這傷。趁機為門派爭利益,雖說此舉合乎大體,只是,委實也太叫人心寒了點了,路澤笑了笑,沒有說話。
“隨你,只要東海、魔道的人沒意見,左右我昆侖有了混沌與饕餮。足夠交差了。”伏青牛板著手指算計了起來。
秦雅看了一眼伏青牛的方向,不發一言:伏師叔此人平生最好的就是萬事摻一腳,所以對門派之事,他總是最積極的。在萬獸平原出現九階妖獸之時他沖在第一個,然如今這狀況,不顧藏神修士身份,斤斤計較的也是他。對于伏師叔的舉動,他秦雅有贊同,有佩服,卻也有反對。所以要他對伏師叔萬事均言聽計從。在他秦雅看來,卻是永遠不可能做到的。
在一旁沉默了一會兒的東海、魔道的修士終于悠悠開口了:“那只兇獸盡數歸蜀山也無妨。我等想問的是。那把神器花落誰家?伏青牛,我等記性好得很,將神器交出來!”
“交出來?”伏青牛哼了一聲,“怎么分?難道大卸八塊,一人一塊不成?神器只有一把,我昆侖在此件事中出力最多,理應歸我昆侖所有!”
“這就是昆侖的王道?王者之道,果然霸道至極,我等算是見識到了。”當下便有修士冷笑了起來,“是欺我東海無人么?”
“蜀山的人不過是受傷而已,我魔道溫道痕真人的死怎么算?神器豈不應當交由我魔道?莫忘了,溫真人可是確確實實死了!我魔道損失才是最慘重的。”
演變成這樣的情況,可說在最開始葭葭等人將神器交出去便已經遇見到了,可真正的看到這一幕,還是叫葭葭只覺心中苦澀的很。
衛東冷眼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發一言。
爭執了半天,誰也說不出個由頭來,卻均咬著那神器不肯放手,良久之后,似乎終于有人想了起來:“溫真人死了,他背后的勢力即使我魔道中人也要忌憚三分,此事你等待要如何處理?”
群修靜默了片刻,伏青牛更是兩條眉毛死死的皺在了一起:早知道魔道會拿這件事出來做文章。
衛東臉色難看,不成想修至藏神還要受這樣的窩囊氣,不管妥不妥協他四人必然是推卸不掉的。與其如此,還給他什么好臉色,是以衛東出口嗆人的很:“他要自尋死路與我等何干?”
“衛東,你新進了藏神便這般囂張?老夫都不敢這么說話!”伏青牛將他訓了一頓,轉過頭去,卻也同時換上了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我等都進去了,就他們出事,豈不是他們福薄,命該如此?”
有魔修轉了轉眼珠,冷笑了起來:“伏青牛、衛東,這話你二人也就只敢在我等面前說起,有本事待我魔道修士匯聚于此,你二人再如今日這般說上一遍?”
這時,有一金丹期的魔修湊到那說話之人耳邊輕輕說了幾句,但見那魔修臉色一連變了數遍,再說話之時,卻已換上了一副看熱鬧一般的神情:“喲,聽說昆侖出了一個天才的陣法師,論斷異于他人,我魔道的那位修士是因為無視你們那天才陣法師的警告,這才丟了性命的,是么?”
“一派胡言。”這話一出,吳法道人當下就拂了一拂袖子,怒罵了起來,“那不過是小輩的胡說八道,豈能當真?”
“哦,原來并非如此啊!”見吳法道人出口反駁,魔修面上笑意加深,“既是那小輩胡說八道,那么先前這洞府的兇獸并不危險,為何獨獨我魔道的人喪了命,我魔道的人有理由懷疑溫真人的死很可能是你們的人出的手,今日你名門正道不該給我們一個交待么?”
衛東冷笑,向前幾步,站到了葭葭等人的前方:“你要什么交待,不妨直說?”
“好!要么一命抵一命,要么神器歸我魔道所有。”魔修立刻開口道。
卻見衛東雙目連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又道:“這是你的意見,還是你整個魔道的意見,你的話能代表得了整個魔道么?”
這話一出,那魔修方才還微有些得意的表情立刻僵在了臉上:魔修性子涼薄,多數是獨來獨往的主就似一盤散沙,即使不愿承認,然而相比于正道,沒有那樣的凝聚力卻是事實。恐怕當今魔道,即使修至藏神中期,也沒有誰敢放話‘代表整個魔道’,更別提他一個出竅期的修士了。
“交了神器,恐怕不定還是有人追殺于我等,那還交什么交?”衛東見狀輕叱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