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人便來齊了,熙熙攘攘的站在了執法堂前面的空地之上,有修士說了一聲“按牌號站好”,群修不過一會兒,便不復方才的凌亂,整整齊齊的站在了執法堂之前。
葭葭只看到魏探與另一位修士自執法堂里頭搬出一只大鼎,待得他二人站好之后,才看到師尊如他們一般,換上了黑底金線的執法堂暗部服飾走了出來,頭發儀容一絲不茍,滿臉嚴肅。
待得秦雅走至群修面前,掃了一眼群修,便轉過了身,點燃三支香向著上書“執法堂“三個字的巨大匾額,聲音朗朗:“弟子秦雅今次為保我昆侖平和,率我昆侖執法堂暗部成員剿滅宵小,此亦是為保我昆侖千秋之計,萬望祖師庇佑。”說罷,朝著那大鼎拜了三拜,將三支香插入了大鼎之中。
焚香過后,秦雅一臉肅然,那樣的表情,讓葭葭有些恍惚,似乎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師尊。
卻見他背負雙手,看向場中:“諸位手中兵刃往日對著的,無一不是窮兇極惡之輩。今次不同往日,諸位將要面對的,可能是你等往日里尊敬的前輩,摯交的好友,可他們皆因醉心權術,妄圖分裂我昆侖。諸位自入門派以來,受門派供養,追根溯源是我昆侖為天下正道之巨擎,有這等能力。而那等醉心權術的宵小妄圖分裂我昆侖,一旦得逞,昆侖不復如此盛威,門派不復往日昌盛,諸位連同我秦某人將來修途亦絕不會如先時順遂。所以鏟除這等宵小乃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事。我等身為執法堂暗部人員,乃是昆侖精英聚集之所,定要鏟除這等宵小,殺一儆百,還我昆侖平和!“
“還我昆侖平和,還我昆侖平和,還我昆侖平和。”群修齊聲喊道,無不目光灼灼的向秦雅看去,這等號召力,果然“藏劍君子”這個名頭不是白叫的。
“好,諸位請遵循任務牌中所書,我昆侖暗部甕中捉鱉,若是今次叫他們逃了,神州大地,綿延萬里,天下之大,要尋人便如同大海撈針一般,將會難上加難,是以決不能叫他們逃出晴峽谷。”秦雅以內力喝完,葭葭便覺得手中白玉牌隱隱作燙,不多時,任務便顯現在了眼前:汝以速度見長,同天字二十三號,天字三十六號,地字三十一號,立刻啟程,趕往晴峽谷,封住四面八方,一經發現那等叛逃修士,莫要輕舉妄動,吾等隨后就到。
四位以速度見長的修士幾乎是一看到任務牌便立刻出了隊伍,不過一個照面,葭葭倒是認出了其中一個熟人——風毓,配地字三十一號玉牌,已然金丹初期修為。另兩位一個金丹中期修為,一個金丹后期修為。
飛行法寶對他們而言已然太慢。四人幾乎同時縱身一躍,身體倒掛跳下了藏劍峰,耳邊風聲四起,葭葭體內靈力已然開始運轉,至半空之中,身體突然發力,旋轉擺正之后,向著昆侖山下直奔而去。
四人驚艷的身法劃過虛空,引得他峰修士無不抬頭觀看,驚愕咋舌:“好生厲害的身法!”
一旁有幸見識過執法堂暗部的修士則一臉喜色:“土包子!黑底金線,一看就是我昆侖執法堂暗部的成員,那可是咱們昆侖精英中的精英。一下子出動了這么多,難道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不行,我得跟去瞧瞧。”
只是急著要跟去瞧瞧的修士,方才走了幾步,只便身上魂牌燙的驚人,拿出一看,卻是各峰閉峰命令,別說出昆侖了,就連各峰之間也不得行走。
這命令下來,叫群修不禁興致缺缺,嘆氣聲此起彼伏。這還未完,直到眾人意興闌珊,正準備散去之時,卻見虛空之中接二連三的經過那黑底金線的執法堂暗部的修士。不說那等年輕的金丹真人此起彼伏,便是元嬰修士也不在少數,最后出來的一位,有眼尖認識的,更是差點沒有叫出聲來:“那是藏劍峰的秦首座,號稱藏劍君子,出竅修為。出竅出關之時,便以一敵五,對上號稱劍蠱雙絕的五位蜀山修士,只一招便逼退了他五人。想不到連他都出動了,定然是非同一般的大事,可惜閉峰命令一出,怕是看不成咯。”
不過片刻功夫,四人便出了昆侖,直奔晴峽谷而去。途中,風毓瞥了一眼一旁的葭葭,見她只認真的看著前路,似是半點也未發覺自己,便收了目光,足下發力,向前狂奔。
一盞茶的時間之后,四人便已至晴峽谷,一個對視,不消說,東南西北四方便各有一修士狂奔而去。
葭葭奔去的方向是南方,待得行至晴峽谷南方出入口處之時,便縱身一躍,躍上了出入口處的一棵古樹之上,嚴守晴峽谷的出入口動靜。
不多時,便出來了幾位歷練的練氣修士,似是渾然不覺昆侖的動作,有說有笑的經過葭葭的身邊離開了。
葭葭默然:他四人最低也是金丹修為,讓她莫要輕舉妄動,那么師尊說的那等宵小定然不會是眼前的這幾位,是以斂了氣息,好不漏過南方出口的一絲一毫動靜。
卻說秦雅摔著其余暗部修士這才趕到晴峽谷,便收到了傳訊:“師尊,弟子守著晴峽谷南方出入口,方才似乎看到一位身形極像許峰真人的修士過去了,您看…”
秦雅沉默了半晌,若是由其他三人碰到了許峰,他定然不會猶豫立刻便會派人過去截住許峰。可葭葭到底是自己的弟子,不似他人,有些事情,或許可以從長計議,更何況明定城許家亦不是說搬就能搬的,萬一沒有抓到那幕后的黑手,留著許峰亦是一線機緣。
片刻之后,葭葭只聽秦雅傳音而來:“此事莫要對他人提起,繼續守著。”
聽得葭葭應了一聲,秦雅一聲令下,便各有數個修士去了四方協助那先到的四人。
看著剩余的修士,秦雅深吸一口氣,厲聲喝道:“諸位,隨我進谷拿人。”
接到秦雅莫要聲張的命令大約半盞茶的功夫,葭葭便察覺數道威勢逼近,那數道威勢,竟無一人身上的威勢要低于她。看著過來的四人,也不知有意無意,黑衣素發的魏探在里頭可說最是顯眼,叫葭葭一眼便認了出來。
從古樹上跳了下來,看向四人拱了拱手:“藏劍鋒連葭葭,金丹初期修為。”
四人之中,面容看似中年男子,面白無須的修士率先朝她點了點頭:“藏劍峰莫問,元嬰初期修為。”這位莫真人往常若是遇見,需勞葭葭喊一聲“師叔”的,可現在大家一同執行任務,他倒是主動收起了元嬰真人的架子,如同輩一般自我介紹,果然是執法堂暗部的人么?這等品性修為,絕對算得上上乘。
“落陽峰魏探,金丹后期修為。”魏探同葭葭是老熟人了,是以朝她笑了笑,眨了眨眼。
“明秀峰莊子詹,金丹中期修為”剩余兩位修士中,一位面容俊秀的修士應聲而出,朝她笑了笑,“明光真人乃是族中大伯,上回秀陽峰之事,給連真人添麻煩了。”
葭葭連道:“不敢不敢”。
剩下一位雖不若前頭那位俊秀,卻也眉眼端正,朝她點了點頭:“千尺峰林培源,金丹初期巔峰修為,出自明定城東元巷林家,那位正受我昆侖通緝的林卿言便是我族中人,前幾年林某正閉關,卻是錯過了這位族中小輩,抱歉了。”
葭葭更是連連搖頭:“無妨無妨。”
葭葭心中嘆了一聲:這派來的四個,莫問與她同出藏劍峰,魏探與她老相識,莊子詹是明光真人的后輩,林培源與林卿言同出東元巷林家,倒真是巧了。
一行人中,天字三號的莫問因修為最長,連同葭葭在內的五人之中,便隱隱以他為尊。
五人立在晴峽谷南處出入口,只許出,不許進。毫不收斂身上的威勢,倒是叫有自里頭出來的練氣修士戰戰兢兢,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葭葭依樹而立,雙手抱臂看向入口,五人守著,自絕不會漏過任何一條漏網之魚。
等了半日,自里頭出來了一位金丹真人,方一出來,魏探便輕笑了一聲,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張真人怎么閑來無事會想來晴峽谷?”
那張真人乍見虎視眈眈的五人,額上便肉眼可見的析出了密密的汗珠,咧嘴擠了個頗為難看的笑臉:“魏真人說笑了,恰巧進去采擷藥草罷了,這就準備離開呢,咦?你們那么多人在這里是要作甚?發生什么事了么?”
立在一旁的莫問卻是微微點了點頭:“我等在這里等你好久了。”
那張真人笑容一僵,便是一旁的葭葭都能看到他微抖的雙手,尷尬的笑了一聲:“諸位說笑了,請讓一讓,張某要回昆侖了。”
魏探聞言倒是有了動作,卻并非讓行的動作,而是手中一晃,一支長二尺八寸的判官筆赫然在手。葭葭認得這支判官筆,想來應當就是魏探的本命法寶了,當年他與賀玉樹那一戰,所執的便是這支判官筆。
很顯然,知曉魏探本命法寶是判官筆的著實不少,幾乎是同時,葭葭、莫問、莊子詹、林培源同時向后退去,將地方讓了出來。那位張真人更是冷汗涔涔,如臨大敵的看著那支判官筆,強作鎮定的厲聲喝道:“魏探,你想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