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是好看,卻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與陸舟虛的贊嘆不同,甄亦柔到底是個女子,總比大男人要細心上許多的,她道,“我總覺得她的步法甚是眼熟啊!”
“嗯?有何眼熟的?”陸舟虛以拇指輕輕撫了撫下巴,亦陷入了沉思之中。
“最后那一點我看著頗有幾分踏雪羽飛鴻的韻味。”甄亦柔不但目光毒辣,腦子亦是轉的極快,“那一般小輩的踏雪羽飛鴻能叫踏雪羽飛鴻么?能使出如此韻味之人,想必她師尊也不是普通人吧!”
“柔妹的意思是…”二人不愧是多年夫妻,只一個眼神,雙方便能會意,陸舟虛勾起了唇角,原本清俊亦帶了些邪氣,“只是原本還可惜她這踏雪羽飛鴻使得甚妙,現下倒是可惜了。”
“柿子就揀軟的捏。”甄亦柔突然開口發笑了起來,“此才是我魔門中人,只可憐那小姑娘咯,長的倒是不錯,想必門中許多后生會喜歡的。”
“她若是愿意背棄昆侖轉投我門下,我倒是愿意放過她一條生路。”陸舟虛搖頭嘖嘴,“只是,昆侖那群老古板教出來的弟子多半崛得很,可惜咯。”
“她也死的不冤。我二人數年前不過才斬殺了兩個昆侖金丹,那個明明小心眼的可以,外人卻道君子的秦雅卻給我們翻了好幾倍。現下不過是手癢,想殺一個玩玩而已,想必不會有什么問題的。”陸舟虛說著就朝甄亦柔眨了眨眼。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便不遠不近的跟著葭葭了。
對這一切,葭葭根本不得而知。
一路向外荒而來,白澤并未告訴她具體的目的地,葭葭自也知曉隨緣,便打定注意向著一個方向朝前走,且看看能不能解了她身上的寶庫。
到底是外荒,魔門中人橫行,臉色青白的,目露兇光的修士多的很,然而,這一路前行,葭葭卻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地方,那些越看上去兇悍的修士,其真正實力多數不怎么樣,而看上去默不作聲的,倒是個修為她依然看不透的人。
“喂,那個女修,你到底要不要過河啊!”前頭叫嚷的艄公打斷了葭葭的回想,她一驚,這才發現自己已然到了一條看起來有些詭異的河邊。河岸的鎮石之上書著“黑水河”三個字。
那長的五大三粗的艄公喊道:“過河要快咯,童叟無欺,價格公道!”
“你不過,便讓我先過。”那艄公叫嚷間已有一人插了上來,笑呵呵的便欲跳上船,那艄公大手一揮:“五顆中品靈石。”
“那么貴啊!”那練氣修士嚇了一跳。
“嫌貴你就游過去啊!”那艄公冷笑一聲,“不給就下船,快點。”
那練氣修士哆嗦了一下,看了眼那黑的叫人害怕的河水,再看了看對岸,終究是一咬牙,從儲物袋里取出五顆中品靈石遞了過去,同時還滿臉的心疼樣。
葭葭勾了勾唇角,自也踏了上去,那艄公一攤手:“三塊中品靈石。”
葭葭自儲物袋中取靈石的手略微一滯,不過很快便恢復了自然,取了三塊中品靈石遞了過去,在船上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為什么,為什么她是三塊,我就要五塊,為什么,你不是說童叟無欺么?”那一臉肉痛樣的練氣修士當下便跳將了出來,指著葭葭喝道。
“她筑基后期,你練氣期,不服氣就跟她干一架,贏了我便把這兩塊靈石還你,另外再收她兩塊。”艄公說著不屑的瞥了練氣修士一眼,“也不看看自己身修為,就敢亂說話。至于童叟無欺,我在這黑水河當艄公當了幾十年,可從來沒有搭載過童叟,一般都是直接趕下船了事的,當然是欺不得了。再說了,欺了他們身上又有幾個錢,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
練氣修士悻悻的閉了嘴巴,坐在了一旁。
不多時,又來了幾個面容平凡的修士,有金丹亦有筑基,便在這艄公看看人差不多就要開船之時,突然來了一男一女兩位修士,容貌清俊,看起來很是不凡。
“艄公,再加我二人。”那二人說話間已至跟前,取了腰間的木牌在艄公面前一晃,“可好?”
那艄公當下便變了臉色,笑容可掬的直點頭:“您二位想坐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怕船小,配不上兩位的身份。”那艄公笑的眼角微斜。
這般判若兩人的態度直叫那位練氣修士更是不滿,不過亦不敢開口說什么,只道,“合著就欺負我一個人啊!”
“起咯,開船。”那艄公呵呵一笑,坐滿了修士的客船便離了岸,向著對岸駛去。
這艄公的船并不大,原先便已經沒有多少位置了,現在又多了兩個,讓這船坐起來更是搖搖晃晃,行起來甚是吃力。
葭葭還好,不過可就苦了那位練氣修士了,一開始只記得抱怨,并未抓住扶手,現在只能抓住光滑的船檐,艄公撐船幾個搖晃,便險些將他甩入黑水河中。
“哎哎哎,救命啊!”一時間,船上便只有那練氣修士的叫喊聲。
而葭葭面紗底下的臉早已肅起來了,那幾位看似普通,一點不沾邊的修士身上的煞氣觸動著葭葭的神經。不好,是沖著我來的。這是葭葭心中現在唯一的感受。
不過不待她說話,那一男一女兩位看上去清俊不凡的修士卻忽地一哂。
女的更是“咯咯”直笑,口中連連呼道:“師兄,我心中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你呢?”
那男修一臉溫柔的捏了捏女修的鼻子:“正有此意。”
二人如此默契與親昵,當真是再看不出這二人是道侶,那人就是個瞎子了。
那女的笑著轉向了葭葭:“算你走運,我二人改變主意了。”她說著轉向對面那幾個普通修士,“這裝也要像個樣子嘛,如你等這般,走起路來,一看就是清一色的練家子,而且還是同出一路,卻偏偏要裝作無什么干系的樣子,當真是疑點重重啊!”
那女的說著再次回頭朝葭葭眨了眨眼,同時在鼻前甩了甩手,做出一副嫌惡的樣子:“如此明顯的殺意,不說我二人,便是人家小姑娘都察覺到了,你等知不知羞啊!”
那幾人對視一眼,突地同時起身:“既然知道我等同出一脈,何故挑釁至斯?便不怕我昆,我門中長輩大怒么?”
“還昆,我等未曾說出來,你就自己說漏了嘴,是昆侖的人吧!我就說嘛,就你等這步子決計是正道中人。”甄亦柔說著笑瞇瞇的把玩了一下自己的發梢,又道,“你等就算是執法堂的,也定不是那三十六天罡吧,這等拙劣,恐怕是沒走明路,便想對面前這丫頭下殺手吧!”
葭葭聽聞,自也起了身,朝那女修與男修行了一禮:“前輩好眼力!”當真是好眼力,如此毒辣,只一眼便猜的八九不離十,這等閱歷,這等眼色,絕非普通人。
“我的媽呀!”卻在此時,那才抓到扶手的練氣修士已然傻了眼,驚叫了出來。他這是上了什么船,他這條小命還要不要了。
已然慌張失措的練氣修士連忙扯嗓喊艄公:“快點,快點,太危險了。”
“叫爹也沒用啊,再快人就要掉下去了。”那艄公卻是一臉的鎮定,“這種事情常見的很,我老黑見得多了,死個人太正常了,我勸你也趕緊將眼睛耳朵捂起來,少看少聽,對了,你那張嘴恁地煩人,還是不要開口亂喊了,喊得我老黑都有想把你扔下船的沖動。”
那嘴碎的練氣修士當下便捂住了耳朵閉上了眼睛躲到了角落里,倒是乖巧了起來。
船上的幾位早已形成了一種劍拔弩張之勢。
終于其中看似修為最高的一個金丹開口道:“前輩既然知道,還請莫要插手此事,與我等行個方便,我等背后之人自會感謝的。”
“其實不消你等動手,我二人原本就相中了這小姑娘玩耍一二的。”那女修笑瞇瞇的說,與一旁的男修對視了一眼又道,“不過現在改變注意了,你昆侖越是要殺的人,我甄亦柔越是想救。”
“甄亦柔?”一聽這名字除了淡定始終的艄公與早已買成鴕鳥狀的練氣修士,余下幾人皆是一驚。
葭葭心中更是慌亂,只是面上并未表現出來而已,之前就曾聽說師尊與這二人殺金丹修士的事情,更是親眼目睹了師尊的下手,怎的這般倒霉,碰到了他二人了?不過好像,他二人并不知曉自己的身份,以為自己是昆侖的叛徒?葭葭心中不知可否,很快便鎮定了下來,觀察現下的狀況。
“閣下想必就是人稱巧言仙子的元嬰大修士,那一旁這位應當就是陸舟虛陸真人了。”那幾人面色亦是不好看,對上這二人他們可說是必死無疑的,與其如此,還不如先撤了,等這兩位離開之后,再對她下手。
為首一人打的好算盤,當下便向著那二位行了一禮:“幾人是兩位想袒護的人,我等便不動手了,到了對岸便下船,如此可好?”(